《矗馨洪福兜头照》孍嬽

19、第十九章 满城风雨

　　“我们的生死，全凭那个假苍白一言定之，说不定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矗馨再次想起那天苍白手不动足不提就救活了一个人，有点担心。
　　“言之有理。”张开心也表示赞同。
　　“那现在怎么办？”风华一脸呆滞：“虽然可以断定那假苍白来过这里，但我们毕竟没有亲眼所见，说不定他已经离开这里去了别处。”
　　“分头行事。”惜字如金的苍峦提出建议：“刚好我们四个人，分别前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搜寻，或多或少能找到些线索。”
　　风华有不同意见：“可是，这样的话，我们不就分散了吗？本来我们几个加起来都不一定能打赢假苍白，这要是单独遇到，就更没法全身而退了。”
　　苍峦冷笑：“以君上的说法，就算我们所有人一拥而上，也未必能有一战之力，单独遇到和一起遇到，根本就没有什么分别。”
　　矗馨也补充：“而且如果真的同时撞见，我们在一起，反而容易被他一网打尽，到时候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
　　张开心点头：“我也认为这个办法是可行的。不过我不会你们那什么通讯阵，要不先分头找，限一个时辰，不论有没有收获，一个时辰之后都回到这里会合。”
　　大家一番商榷，谁也没反对，大家刚准备行动，风华忽然咦了一声，说道：“王荣有消息了！”他闭上双眼，默念口诀，进了通讯阵。
　　矗馨也跟着照做，一来到阵里，就听到王神仙高兴得语无伦次的声音：“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我找到了，啊哈哈蛤蛤蛤……”
　　“找到亲娘了还是亲爹了啊，这么高兴。”风华贱兮兮的声音在阵里响起，成功让王神仙止住了笑。
　　“不会说话就别说，扫兴。”王神仙骂骂咧咧：“我找到的是欺诈宝镜的详细注解，这对你们来说难道不是天大的好消息？”
　　“是的是的。”风华语气立马转好：“请问上神，怎么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或者消除它制造的镜像？”
　　“呃，这个嘛……”王神仙卡了一下：“这个书里没说，所以我也不知道。”
　　“……”风华和矗馨听得明白，两个人都无语以对。
　　“不过我查到的消息是，只要把镜子毁掉，或者将镜子里的法力毁掉。这样源头不在了，那么它制造的一切镜像就会不攻自破，瞬间消除。”
　　“原来有答案啊，可你刚刚不是说不知道吗？”矗馨觉得他是不是读书读得神智错乱了。
　　王神仙叹了口气：“这个答案看似简单，可是实际上根本办不到，我刚才已经试过了，这宝镜非常坚硬，不论剑劈刀砍，矛戳针刺，水淹火烧，蛮力重摔……所有能试的暴力方法我都试过了，根本毁不掉，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还硬。”
　　矗馨知道他所言属实，因为她也深有体会。
　　风华苍峦却将信将疑：“有这么夸张吗？那看起来不过是面普普通通的琉璃镜子而已。”
　　“你不信你上来试试。”王神仙冷笑：“我敢说，你就算把它冻成冰雕也是徒劳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由得风华不信，但正是因为信了，脸也跟着垮了。
　　大家正积极的讨论着，矗馨也正聚精会神的听着，但她听着听着，忽然察觉外面有人在对自己动手动脚，于是分出一半心思出阵察看。
　　阵外，只见张开心正不断用手拉她袖子，一边不断的附耳低语：“你怎么不动了？之前也是这样，你们到底在哪里说话，干嘛不邀请我一起，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他的求知和好奇已经爬满了整张脸，惨不忍睹，矗馨于心不忍，见王神仙一时半会也说不出什么锦囊妙计，于是悄没声的退出阵法，思绪回归。
　　“你我男女有别，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矗馨将衣袖从张开心手里抽回：“你不就是想进通讯阵吗？这有何难？我成全你就是。”
　　张开心满眼纳闷：“通讯阵？那是什么玩意儿？”
　　“是天界的神仙们创造的阵法，元神可凭秘诀入阵。在阵中，不论身处何方何地，多远的距离，都可以齐聚一堂。阵法不可琢磨，不可触碰，也不可摧毁，算是独立于三界之外的一个小世界。”
　　“这么厉害？”张开心吃惊非小：“我也要进去看看！”
　　矗馨回忆那天神帝给自己看的天条卷轴，上面并没有规定不能拉凡人进阵，隧点头：“我拉你进去。”说罢就将那天风华传授给自己的口诀转述了一遍。张开心记忆力很好，片刻就学会了，念出诀窍，顺风顺水的进到阵中。
　　因为阵里的神仙们都在激烈的讨论，大家注意力都放到了欺诈宝镜上，谁也没留意多了一个人。
　　刚一回来，就听风华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语气里充满了担忧：“那怎么办？我们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假苍白跑哪里去了，君上也还在疗伤，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死多少人……你快点想办法！”
　　王神仙不耐烦的驳回：“办法都已经告诉你了啊，要么摧毁镜子，要么摧毁镜子里的法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风华的声音里带着鄙夷，他将嗓门放大：“大家也发表发表一下意见嘛，集思广益，造福苍生，也算是替君上排忧解难。”
　　有一个鸡贼的声音说：“不如去叫大力神帮忙 他力大无穷，没准一拳就给那什么破镜子揍扁了。”
　　王神仙接着叹气：“刚才已经试过了，大力神也无能为力，不过他不承认，一直同那镜子较劲，现在还在我屋外边不停的用锤子砸呢，我劝都劝不住……”
　　另一个清脆娇嫩的女人声音说：“要不试试用毒？”
　　矗馨听得清楚，这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药神祝平安的口音。
　　王神仙一喜：“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你现在在殿里吗？我马上带着镜子去找你。”
　　“在的。”祝平安应了一声：“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别抱太大期望，有可能我的毒也起不了太大作用。”
　　“不管了，先试试再说。你等着，我即刻就到……”
　　王神仙话音刚落，一直沉默无言的张开心忽然开口：“且慢。”
　　“嗯？谁在说话？”王神仙问：“请问你是哪位仙僚？”
　　“我不是你的仙僚，我是张开心。”张开心报上名来。
　　“你怎么也进通讯阵了？”王神仙大奇。
　　“我特意来帮你出谋划策。”张开心语气大了三分：“依我拙见，用毒来对付欺诈宝镜大概是没用的，它毕竟只是一面镜子，一个物件，再毒也毒不死它。”
　　“哦？那请问你有什么妙计？”王神仙也觉得他言之有理。
　　“你现在就带着下界来找我，立刻，马上。”
　　“为什么？”问这话的不止王神仙，还有一直洗耳恭听的矗馨。
　　只听张开心娓娓道来：“你刚才不是说，对付宝镜不一定要摧毁镜子本身，毁掉它蕴含的法力也是一样的，我刚好就有办法可以办到。”
　　说到这里，矗馨一下子就恍然了。
　　王神仙却不知他的底细，听他这么说，吃了一惊：“什么？你还有这种手段？我有点不太相信哎，你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张开心直言不讳：“我刚好修练了一门功法，可以吸取天下万物任何法力，刚好可以利用。”
　　王神仙不可置信：“什么？世上还有这种禁术？”
　　“这也算禁术？”
　　“那是自然。”王神仙有点鄙夷：“人家辛辛苦苦好不容易修练得来的法力，被你轻而易举的吸走了，这跟强盗有什么区别？所以必须列为禁术。”
　　张开心嗤笑一声：“功法并没有善恶之分，要看用它的是什么人。本少爷可从未用此功法干那些强取豪夺，杀人放火的勾当。你说我这是禁术，可偏偏我这门禁术刚好可以解决你们眼下面临的难题。”
　　“呃……”王神仙噎了一下：“你说得有道理，是我狭隘了。不过，这宝镜非同寻常，你确定你的功法有效吗？万一不行的话……”
　　“没有万一。”张开心毋庸置疑的道：“我之前就试过了，我的功法是管用的，事不宜迟，你赶紧下界找我。”
　　“好勒，我马上下去！”王神仙兴高采烈的退出了阵法。
　　矗馨也跟着出来。
　　熟人都走了，张开心本来还想继续聊几句的，但阵中突然变得安安静静，再没人开口，只好悻悻退出。
　　“其实吧，这个阵也没那么神奇，就像一帮人坐在一起唠嗑差不多。”矗馨实话实说。
　　张开心默然。
　　“你怎么不说话？”矗馨问。
　　“我是觉得，那些个神仙也不全是我想的那样。”张开心声音很低。
　　矗馨愣了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拍手叫好：“啊，你是看大家都在为这件事蹦波忙碌，然后就对他们改观了吧，这是好事啊！”
　　“可不是嘛。”张开心苦笑：“所有人都在为消除祸害而想尽办法，确实不愧神仙的身份，以前我确实带了太大的偏见。我想，如果我当初上天遇到的不是那个人，而是其他神仙，我娘或许真的可以得救。”
　　“算了算了。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何必再纠结这些陈年往事……”矗馨还没安慰完，忽然想起：“对了，适才提议用毒的那个女的，她就是药神，你刚才应该问问她的，或许她有办法可以让你娘复明。”
　　“算了，当务之急是要先解救满城百姓，我娘的眼睛不急于一时。”张开心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尸体，忧心忡忡。
　　“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慈悲心肠……”矗馨笑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你想不到的多了去了。”张开心撇嘴：“我和他们无冤无仇，当然可以发发慈悲，但要是他们得罪了我，哼，我才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人之常情。”矗馨由衷地道：“要是被毒打了还能不嗔不怒、不哀不恼、以德报怨，那可就真的是活神仙了，我也做不到……啊不对，就算是神仙也未必做得到。”
　　说话之间，一朵祥云从远方飘来，迅速接近，很快就来到城池的上空。
　　站在云上的是个妙龄女子，穿着淡色罗裙，清风动裾，仙风道骨，正是宝姑娘，也是众神之首。她身后还站着一人，正是千里眼。
　　她此刻脸上一片红润，十分健康，看来伤势已经痊愈。她居高临下的望了众人一眼，随即转头瞥向满城死人。
　　“这是苍白的镜像干的？”她语气愠怒，显然已经非常生气。
　　“应该是了，这些人身上没有任何致命的伤，却都断了气，除了苍白镜像，还有谁有这种杀人手法？”回答的人是苍峦。
　　“真是罪无可恕！”宝姑娘一张脸气得跟猪肝一样。“那镜像呢？带我去见他！”
　　苍峦摇头：“我们也才刚刚找到这里，只见到一地死人，那镜像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千里眼施展法术，双目熠熠生辉，在城中各处扫来扫去，但他扫了半天，一无所获。
　　“除了我们几个，城里没有活人，镜像应该不在这里。”
　　“去别的地方找！”宝姑娘大喝一声，只不过四周地方那么多，谁也不知该从何找起。
　　就在这时，金光璀璨的天梯骤然显现，从天际那头一直延伸到几人身旁，王神仙顺着阶梯从天而降。
　　他捧着欺诈宝镜，先对宝姑娘鞠了一躬。
　　宝姑娘点头，问道：“你查到什么了？”
　　“什么都查清楚了。”王神仙看向地上的几人：“那位张公子说，他有个好办法可以打破镜子。”
　　“那就姑且让他试试。”宝姑娘带着千里眼走下云端，站到了张开心跟前，拭目以待。
　　王神仙将宝镜往张开心手中一塞，一时之间，大家都目光都倾注在他身上。
　　一瞬间被这么多神仙关注，张开心莫名有点紧张，他深吸口气，就地盘膝坐下，左手捧着宝镜，右手掐出法诀，施展出他的天荒地老唯我独尊大法。
　　不一会儿，原本黯淡无光的镜面开始熠熠生辉，古井无波而又深沉浑厚的法力散发出来，化作丝丝缕缕的细线，钻入张开心的口鼻之中，然后经奇经八脉的转换，便化作他自身的修为。
　　宝姑娘看得啧啧称奇：“想不到修界居然还有如此神奇的功法，能为天神所不能，真是厉害。”
　　张开心听在耳里，不自禁的抬高了下巴，得意洋洋：“那是当然。”虽然功法不是他创造的，但他却是现今世上唯一练成的人。
　　矗馨在旁边翻了个白眼。
　　随着他的吸收，众人都察觉到他的修为正飞速增长，隐约有了突破结丹，进军元婴的迹象。而那欺诈宝镜上的光芒却越来越淡，众人见状，都看见了希望，无不大喜，只不过……
　　有点慢。
　　宝镜上光辉虽在减弱，但是并不明显，几乎肉眼难辨。
　　“那个……”风华一边搓手一边试探问道：“你能快点吗？这样下去，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啊。”
　　张开心哼了一声：“你以为施展这套法术很轻松？”
　　风华摸了摸鼻子，讪讪闭嘴。
　　不过，张开心嘴硬归嘴硬，确实有在努力，镜子上光芒流失的速度提升了不少，比起刚才，当下明显了很多。
　　只是，城中满地的尸体却并没有苏醒的征兆。
　　大家等了一刻钟，有点开始怀疑了。
　　“这真的能成吗……”很少说话的千里眼开口：“我总觉得好像行不通啊……”
　　“稍安勿躁。”宝姑娘抬了抬手：“静观其变。”
　　大家只好继续煎熬的等着，又过了一刻钟，终于有了变化。
　　不过变的不是满城死尸，也不是欺诈宝镜，而是张开心。
　　他额前大汗淋漓，呼吸粗重，脸皮苍白，眉头紧锁，一副十分痛苦的形容。
　　在场的众神在飞升之前都是凡人，并非修士，也没有按修界引气入体的方法修练过，所以一时不知怎么回事，但矗馨却一眼看出了端倪。
　　“不好，他快撑不住了！”
　　“啊……什么撑不住？”风华满脸疑惑，其他几人更疑惑，一起看过来。
　　矗馨愣了一下，奇道：“这么明显的问题，你居然看不出来？”
　　风华又去摸鼻子：“什么问题啊……”
　　“修为突破光有法力还不够，也是要契机的，他现在契机未到，没法突破元婴，身体里能容纳法力的空间有限，现在已经填满了……”矗馨有点着急，但她越急就越说不清楚，只好开始打比方：“就比如我们吃饭，胃只有那么大，吃饱了也就装不下了，你们懂我意思吧？”
　　宝姑娘点点头：“也就是说，张公子现在已经到极限，无法再继续吸纳是吗？”
　　矗馨点头：“如果继续的话，他的身体承受不住，丹田会被撑破，轻则身受重伤，修为散尽，重则当场丧命。”
　　大家神情变得凝重，宝姑娘大喊：“那就住手。”
　　哪知张开心却摇了摇头：“不行，我非要把这镜子吸光不可！”
　　“你疯了！”矗馨惊呼：“不想活了吗？”
　　张开心咬牙强撑：“现在所有人都找不到那个镜像，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跑到其他地方大开杀戒，时间拖得越久死的人就越多，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我必须坚持！”
　　他的话掷地有声，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无不动容。苍峦一手抱着佩剑，一手朝他竖起一根大拇指：“好样的，配得上本神一句赞美。”
　　风华也露出钦佩的目光：“想不到看似轻狂傲慢的张少爷也有这样的觉悟，我甘拜下风。”
　　张开心看都不看他一眼。
　　宝姑娘的眼睛里满是赞赏：“你真是让本座刮目相看啊。”
　　“不是，你们有没有搞错？”矗馨傻眼了：“现在是表扬他的时候吗？他这是在自寻死路，必须阻止他！”
　　宝姑娘却不以为意，她眉毛一挑：“他是在救人，为何要阻止？”
　　“虽说他这份心是好的，但我刚才说了，他的身体无法承受宝镜的全部法力。”矗馨急切的说：“再吸下去，还没把人救活，他自己就先被撑死了！”
　　“你给我闭嘴！”张开心大喊一声：“瞧不起谁呢！”
　　“你个蠢猪……”矗馨在他屁股上重重踹了一脚，越来越大声：“我是怕你白白送命，你难道忘记了，你家里还有个瞎了眼的母亲吗？你死了不要紧，但是你娘怎么办？你想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用说了，我还坚持得住！”张开心话是这么说，但嘴角已经不受控制的流出一丝鲜血，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不把人救回，我誓不罢休！今天我就豁出去了我！”
　　“我刚才说的话，你一句也没听见是吗？”矗馨很想再踹他一脚，但考虑到这是他个人的决定，自己和他非亲非故非朋友，理当尊重他的选择，只好忍住不踹。
　　“无妨，张府家大业大，府上的金库够我娘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张开心对此并不担心：“还有一堆丫鬟仆人照顾，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了，我一定可以成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死在这里！”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矗馨忽然察觉，他这番固执似乎不太正常，他平时一向理智，万事都已自身的利益为先，为何突然变成了这副德行？好像他才是真正的神仙，旁边站着的才是吃瓜群众……
　　“感觉像变了个人似的……”
　　矗馨突然生出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难道眼前这人是镜像分身，被收进葫芦里的那个才是真正的张大少爷？
　　张开心并不知道她心里的荒诞猜测，他一边咬紧牙关一边回答：“想知道答案吗，告诉你也无妨。除了见不得这么多人无辜枉死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不想屈居他们这些神仙之下！”
　　大家都是一愣，不理解他最后这句话的含义。
　　“这我知道，所以你修练了这套天荒地老唯我独尊大法……可我们现在要说的是，你干嘛非要拿自己的命去换那些和你素不相识的人，而且，还不一定能换成功……”矗馨苦涩的说。
　　“你不懂。”
　　张开心果真是个天才，他一边运功不辍，一边和大家交谈，一心二用就算了，居然到现在都没出半点岔子。
　　“刚才在通讯阵里，他们所有人都在为了救人而想尽办法，我要是不做点什么，不就被他们给比下去了？”
　　“……”矗馨终于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大发慈悲，救苦救难了，原来还是想争强好胜……”
　　“不过嘛。”苍峦漠然开口：“君子论迹，总归是做好事，还是十分让人敬佩的。”
　　矗馨却更加困顿：“只为了这个，你便不惜拼命，这和疯子有什么区别？”
　　张开心哼了一声：“只要能证明我比他们强就够了，起码，他们做不到。”
　　宝姑娘用认同的口吻说：不得不承认，不论是功法还是你这颗仁慈之心，都足以与神并肩。神仙未必万能，凡人也并不平凡。”
　　“好了，现在满意了吧。”矗馨没好气的再次踹他一脚：“神帝大人金口玉言，你应该也算是达成志向了，所以收手吧，没必要拿命去拼。办法嘛，大家可以再想。”
　　“我说了，我还能坚持！”张开心沉声闷喝，咬紧牙关，看来他已经下定决心，只要还剩一口气就绝不停止。
　　旁人见了，都露出怜悯而又敬佩的目光。宝姑娘的眼神却更加复杂，里面除了震惊之外，还参杂了一些其他不可捉摸的微妙心绪。
　　“让他放手做吧。”
　　见矗馨要出手干预的意思，宝姑娘拦住了她的动作。
　　矗馨眉头一皱：“君上，此事还没有严重到非要牺牲他性命的程度。”
　　“无妨，你看他怀中。”宝姑娘指了指张开心胸前，那里有一道光凝聚成型，初时只有米粒大小，逐渐扩大，最后竟化作一只巴掌大小的布袋。
　　“那是福袋！”矗馨大吃一惊，她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其实不仅是她，旁边站着的几个人都有过差不多的回忆。
　　宝姑娘点头：“当张少爷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起，他积蓄的功德就已经足够化作福袋。我想，倘若他真的能将满城百姓全部救醒，必定功德圆满，飞升神界，这是天大的造化。”
　　矗馨无比震惊，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震惊褪去之后，就只剩担忧：“可如果他撑不到那个时候就死了，要这造化又何用？”
　　宝姑娘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既然上天道赐予的造化，肯定会帮他把命留着，让他好好的把享用这份机遇。”
　　矗馨一怔：“你的意思是，他不会死？”
　　“应该是会的。”宝姑娘笑容不改：“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