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矗馨洪福兜头照》孍嬽

23、第二十三章 洪福兜头

　　战神之名，如雷贯耳。矗馨早就听说过，也知道他是神界第一高手，但这个名字一向神秘，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下界对他的传闻都是什么三头六臂、身高九尺、体态如山、雄壮如牛、面目可憎……反正怎么威武霸气怎么传，她也真信了，毕竟战神嘛，总不能是那种瘦瘦小小、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初入神界那会，她还想找人打听一下来着，只可惜事情太多早就忘了，万万没想到，真正的战神其实她早就见过了。
　　眼前的黑衣人身量不高，平平无奇，既不像山般巍峨也不如牛般雄壮，不过是皮肤比较黝黑。
　　他看起来是个四十许岁的中年人，脸庞的轮廓犹如刀削一般，鼻梁高挺，背脊笔直。虽然胡子拉碴，但五官瘦削俊朗，剑眉星目，眉宇间有很深的皱纹，看来经常蹙眉，却不仅不影响他的容貌，反而更增了三分男人的阳刚气概。
　　他整个人都像一把即将出鞘的武器，至于是像剑多一点，还是像刀多一些，矗馨难以分辨，感觉十八般武器样样都有点影子。
　　说他是战神，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但是……
　　“堂堂战神，怎么可能就是个看门的？”
　　那边战神听到了矗馨的咋咋呼呼，他微微侧目，横了她一眼，目光中的轻蔑和不屑溢于言表。
　　“看门怎么了？”苍白眨眨眼：“这道门是连接天上凡界的唯一通道，神仙下凡，凡人飞升，都要从这里经过，这里是整个天宫最重要的地方，当然必须守好，万一有什么不轨之徒上天作恶，挑起争端什么的，他就可以出手制止。”
　　苍白停了一会儿，给矗馨留点时间让她好好消化自己说的话，消化完了他才继续：“你也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下界的修士也有很多法力高强的前辈，有的神仙还真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嘛，只有实力过硬的人才能圣胜任天宫守护神这个位置，而众神之中，当属战神最强，看门的重任他最适合不过，所以君上便指派他到此坐镇。他也是尽职尽责，没日没夜的守着，曾经也有几个不肖之徒想上天搞事情，都被他摆平了他也算是为神界立下过汗马功劳。所以尽管他平时目空一切平等的瞧不起所有人，大家也不会同他计较，久而久之，一切就习以为常了。”
　　“你说他很强，那么我挺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强？”矗馨两眼放光，她向来对强者都是十分崇拜和向往的。虽然不喜欢打架，但是慕强。
　　“不知道。”苍白噘嘴：“大家都这么说，君上也这么说，但是谁也没见过他出手。众神们的神力也都是各有所长，各有缺陷，善战的神不多，所以也没人去挑战他，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们评估过，战神的法力，应该相当于你们下界化神境巅峰的修士。”苍白说完，不忘补充一句：“可能更高。”
　　矗馨笑了。
　　她压根就没见过化神境的高手，不过据说到了这登峰造极的境界，已经可以改写天地法则，与神无异。
　　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们两个的谈话，战神听得一清二楚，不置可否。张开心也听得一清二楚，但他脸上没丝毫惧意，反而眉毛一挑，开始嘲讽：“原来是战神大人，难怪如此瞧不起我等凡人，很合理。”嘲讽完，他将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开始拔刀出鞘。
　　“但我今天就偏要以凡人之躯挑战神明！”
　　话音未落，唐刀已出。他持刀在手，掌心光华汇聚，法力已经注入刀刃。
　　矗馨连忙喊道：“那个，先别冲动，你听我说，你现在刚刚突破，根基尚未稳固，肯定不是战神的对手，要不先回去练几年再说，反正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不行，君子报仇，一年都晚！”张开心大呼小叫：“我已经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怎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
　　战神轻描淡写的瞥了他手中唐刀一眼，冰冷的话像来自寒冬：“才几年不见，修为涨进得如此之快，真是叫人感到惊喜呢。不过，你以为单凭你区区元婴修为，就有资格在本神跟前蹦跶了吗？”
　　矗馨将这话听在耳里，有点想撸袖子上去揍他几拳。
　　但她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也知就算自己和张开心一拥而上，也多半揍不了他，只有被揍的下场。而且，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的恩怨，理当由他们公平较量一场。待会若张开心实在不敌，自己再设法相助。
　　那边面对战神的嘲讽，张开心也不甘示弱，用刀指着他鼻梁：“哼，有没有资格，你一试即知。”
　　“呵呵，十招。”战神风轻云淡竖起一根手指：“十招之内，我若打不倒你，就算我输，免得你心有不平。”
　　“呵呵，你是在彰显你的大度和宽容吗？”张开心神态晓勇，叫道：“大可不必，今天我若不打得你心服口服，我当场撞墙！”
　　战神轻轻摇头：“我有必要警告你一句，本神轻易不会出手，而一旦出手，必定见血，你确定非要挑衅本神不可吗？”
　　“废话少说！”张开心早就等不及了：“出手！”
　　矗馨和苍白在旁站着，知道大战一触即发，二人都屏息凝神，准备观战。
　　战神不再多说，他的身影在一瞬间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张开心身旁，左手一拳打向他前胸，右手成掌拍向他有心，双手齐出，不留半点躲避的缝隙。
　　这两招都是直击要害，角度也十分刁钻，就算能躲开拳击，若被掌力碰到，也必定非死即伤。而若避开了掌力，那么拳击就非中不可，届时将受伤更重。不论多高，法力多强，是绝对不可能将拳击掌拍全部化解的。看似只有一招，其实千变万化，出神入化。
　　因他已经用了八成的力气。
　　他就是故意的，要用最快的速度和最狠的招式，在一瞬间将张开心放倒，让他跪在自己跟前磕头求饶，让他知道何为天高地厚，何为仙凡之别。
　　苍白和矗馨见到这一幕，都惊得张大嘴巴，他们都没料到战神会一上来就下这么重的毒手，想要过去救援，但哪里还来得及？
　　苍白不禁摸了摸胸口，突然就感觉不痛了。和战神这招相比，刚才张开心打他那一掌简直就跟挠痒痒似的。
　　战神嘴角不自禁的上扬，仿佛已经看到了张开心鲜血狂飙的画面，然而下一刻他就愣住了。
　　他本来以为张开心肯定会想办法躲避的，哪知危急之中，他却不闪不避，甚至看都不看他手上招数一眼，只是将唐刀斜劈过来，径直捅向战神的腹部要害。
　　两个人相隔很近，而唐刀太长，如果他不腾出手来招架，或者后退躲开，即使能够一拳一掌将张开心毙了，他自己也非被刀捅穿不可。可若退让，这两招便打不到张开心身上，彻底沦为雷声大雨点小的花架子。
　　电光火石之间，哪有那么多时间让他考虑？战神确实很想教训教训这狂妄自大的毛头小子，但他却万万不愿赔上自己一条命，去和一个凡人拼个同归于尽，千钧一发之际，他不假思索的收手退让，足尖在云层里轻轻一点，身轻如燕的退开数丈。
　　张开心见状，仰头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呢，堂堂战神，原来也这么贪生怕死吗，真是笑掉了我的大牙，哈哈哈哈……”
　　虽然他表面笑得猖獗，这一招看似占了上风，但其实也是无可奈何。
　　因为他根本抵挡不住对方那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十死无生的进攻，只能使出这种下下策，不顾一切的和他拼命。反正就算最后两个人同归于尽，他一个无名小卒换掉一个战神，稳赚不赔，何惧之有？
　　旁边掠阵的矗馨和苍白却已看得呆了，他二人一个花容失色，一个心惊胆战，都以为张开心必死无疑，谁知居然还能绝处逢生。
　　这时，战神的脸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躲开了刀刺之后，毫不迟疑，再度冲击上前，身形又是唰的一声原地消失，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来到张开心身后，双掌齐出，拍向他后心要害。
　　他的速度委实太快，第二次出手时，张开心就没能捕捉到他的行动，这已经是第二招，即便他全神贯注的盯着对方双脚，仍然什么都没看见，战神就已来到他的身后。
　　这一招战神只求一个字，那就是快，存心要趁张开心反应过来之前就将他打倒，所以没有使出什么巧妙花哨的手法，四面八方都能闪躲。不过在他看来，以自己的身法，一瞬间就能将他打死，他是根本没有机会躲避的，也就不需要拦截方位了。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张开心发现他身影之时，双掌距离他的后背已经不逾一寸，无论如何也没法躲开。
　　不过，张开心本来就没打算躲。
　　虽然他还是可以运功建起一道圆形的护体结界，但以战神的法力，就算有结界傍身，也是形同虚设，毫无意义，该死照样得死。
　　他故技重施，直接无视战神的双掌，将唐刀在手中一转，再次反手刺向他的腹部。还是和上一招一样的位置，丝毫不差。
　　而效果也是如出一辙，这毕竟是近身搏斗，纵然战神可以轻易将他秒杀，他自己却也必定会吃进刀子，非死即残。
　　战神大怒，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你就只会这一招吗！”
　　他自然不愿意和张开心拼命，再次退避。
　　“哈哈哈哈！”张开心笑得放肆而猖狂：“这就是天地战神，畏首畏尾，瞻前顾后，我真是不明白，你和凡人到底有什么区别，让你自大到认为下界苍生都如蝼蚁般卑贱？”
　　个中缘由他早就明白，这几句话不过是冷嘲热讽罢了，但是效果却十分显著。战神被怼得哑口无言，双拳却越攥越紧。
　　“瞪我做什么？”张开心得寸进尺的朝他竖起中指，笑容不仅依然放肆猖獗，还多了三分令人鄙夷的傲慢，就像小人得志那样：“气急败坏了吗？恼羞成怒了吗？过来打我呀，说好的十招呢，这才两招，还剩八招呢，算了，不管你有什么花招，都尽管给我使出来，但凡教我露出半点怯场，小爷就不姓张。”
　　矗馨和苍白在旁看得瞠目结舌，从起初的担忧和焦急变成了无语。
　　苍白知道方才战神不过是牛刀小试，他并没有施展全部法力，如果真把他惹急了，保不准会做出什么难以收场的举措，张开心多半也会小命不保，他本想上去当个和事佬，刚迈开一步，就被矗馨伸手拦住了。
　　“让他们打吧。”她丝毫没有要去劝阻的意思：“我了解张开心，这件事是他心底的执念，如果不让他一雪前耻，他会非常痛苦，所以就让他们打个尽兴好了。”
　　“可是，我觉得，他一雪前耻的几率不大啊……”苍白忧心忡忡。虽然刚才张开心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他打出了内伤，但他向来擅长体谅别人，并不放在心上。而且他最见不得有人死在自己面前，所以还是能善罢甘休吧。

　　“你不是掌管万物生死的神仙吗？”矗馨意味深长的道：“你那天随随便便就让那个店小二起死回生，如果张开心死在这里，你还救不了他？”
　　“能救是能救……”苍白撅撅嘴：“可这样治标不治本啊，就算我把他救回来，万一他还是不死心要继续冲送上去干架怎么办？”
　　“无妨。”矗馨挥了挥手：“他又不是失去理智的疯子，若是真的没有半点希望，他自然不会一直找死。待会如果真的闹出人命，还劳烦你施以援手。”
　　“不劳烦。”苍白笑笑，他很乐意帮忙。
　　矗馨觉得老是这样麻烦人家不太好，于是又补充一句：“你要什么酬劳？”
　　苍白刚想说举手之劳不必酬谢，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立刻改口说：“请我吃饭。”
　　“就这？”
　　如果一顿饭就能救人一命，那简直赚大发了。矗馨心花怒放，恨不得多多益善。
　　“我要吃好的。”苍白眼睛放光，他从小家里就穷，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从小到大吃过最美味的东西就是加了些糖的甜馒头，后来成神了，可是天宫同样很穷，他还是吃不起好的。他本来想用神力赚钱，可生死之力对凡人来说过于诡异，人家都以为是诈尸，哪里还会给钱？他从小体弱，也不会种田务农，虽然饿不死，但是会饿得生不如死，幸好后来他有所机遇，拿到一套修界的功法宝典，不仅从中习得吸取怨气增强修为的秘技，还练成了了辟谷之术，终于不用再挨饿，可是他已经很久没沾过荤腥了。
　　“你们神界的人是不是都觉得吃顿好的就算头等大事了？”矗馨小声咕哝：“风华这样，你也这样。”
　　“是啊。”苍白一脸天真的点头：“要不然怎么说民以食为天呢。”
　　呃，好像也有道理。矗馨无言以对，便将目光重新放到战场之上。
　　这时，战神的表情已经变得非常凝重。他承认自己小瞧了眼前这看似玩世不恭的年轻人，右手一举，掌中便多了一把武器。
　　居然也是一把刀。
　　一把，和张开心手持的一模一样的唐刀。
　　什么尺寸，外形，大小，肉眼看来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通体的色泽和材质却完全不同。
　　战神那把呈银白之色，似乎是普通的镔铁打造。而张开心手中那把却黄中带紫，有点像是破铜烂铁，气势上和战神完全没得比。
　　这一幕让矗馨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他二人的兵刃为何长得这么像？”
　　苍白摇头：“不知道啊，我也很纳闷。”
　　他们哪里知道，这把唐刀原本是战神所有，是当年张开心见过他之后，便回去找人打造的一件仿品。
　　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这把刀，他只是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他能用一把一样的武器打败战神。用这仿品亲手斩断他的正品，用事实证明，就算只是一把刀，凡间之物亦能超越神界。
　　虽然其貌不扬，但他这刀可是遍寻修界的奇珍异宝，以九百九十九种稀世铸剑材料融合而已，又经能工巧匠精心雕琢，冶炼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终于出炉，端的是削铁如泥，别的刀枪剑戟遇到它，都如砍瓜切菜般一碰即断，目前张开心还没遇到过比它更坚韧的武器。
　　见战神拔刀，张开心笑容一敛，也板正起来：“终于肯动真格了吗。好极了，今天我们既分胜负，也决生死。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这次他不再给对方率先进攻的机会，他先下手为强，握紧刀柄，一连斩出三道刀气，隔着四五丈的距离，直劈战神的面门。
　　战神冷哼一声，举刀就挡，砰砰砰三响，刀气与刀刃碰撞，战神原地不动，刀气中的法力没能撼动他身影半分就被炸成漫天碎屑。但战神手中刀的刃锋却已出现了三条微不可察的缺口，但也正是因为太过细小，就连战神本人也没察觉。
　　三道刀气之后，是六道更锋利的刀气。张开心唐刀连续挥动，片刻不停，不给对方留刹那的喘息时间。
　　不过这次战神的行动也很快，张开心刀气刚显，他也斩出了六道刀光，以比张开心快上三倍的速度扑击过去。刀光与刀气相碰，轰隆声不绝于耳。
　　他二人的法力太过强盛，竭尽全力施展的招数竟能引起天地变化，一时间乌云翻卷，云中电闪雷鸣，像是苍天也要为之塌陷。
　　二人远距离斗了数回，难分胜负。战神最拿手的本事近身搏斗，站在两端斗法非他所长，知道若要快速取胜，必须拉近距离，而以他的身份，要做到这一点简直轻而易举，在第四招上时，张开心挥刀稍缓，他便趁机见缝插针般闪到了张开心身前，以刀做剑，直刺他的腹部要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手速之快，方位之准，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张开心鼻子一哼，知道抵挡不住，干脆也不去抵挡，唐刀下垂，刀剑朝战神的丹田位置直刺过去。
　　他出手比战神慢了半分，但也仅仅只是半分而已，就算他会先吃进刀子，在毙命之前，也必然会将利器送进对方体内，仍然可以拼个玉石俱焚。
　　又是如此相似的场景，如此相似的画面。
　　战神第一回第二回都退缩了，这第三回也不例外。
　　就在刀尖距离张开心的要害处只有半寸之差时，他收刀了，飘身后退。
　　“你是不是疯了！”战神突然有一种错觉，仿佛和他对战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脑子有病的疯子。
　　如果张开心一直用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不管他有多厉害的招式也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只要他还惜命，张开心就完全立于不败之地。他急了。
　　“你就那么不想活吗？”
　　张开心冷笑：“是你太想活。”
　　他将一尘不染的唐刀放到袖子上擦了擦。虽然刚才好几次离死只有一步之遥，但他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胜券在握的模样。
　　“你方才说过什么自己还记得不，这已经是第九招了，还有最后一招。如果接下来你没法一招之内将我打倒，你就输了。”
　　战神胸膛都要气炸了。
　　明明全程压制对方，法力更是比他高出一大截，却偏偏无法取胜。
　　“作为战神，居然这么怕死。”
　　张开心不放过任何一个嘲讽的机会：“真的很丢你们神仙的脸呢，我真是想不通，像你这种人，当初是怎么飞升的？”
　　战神没有回答。他的飞升之路确实和其他神仙不同，他曾经是保家卫国的将军，战场厮杀无数，生平从无败绩，后来自然而然就成神了，他没有经历过死亡。在他看来，不论是人还是神，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命，如果丢了命，那真的是一无所有了。他生平无所畏惧，但这一点，他非常害怕。
　　突然间，他不想再打了。
　　“当初我刚上天，你是怎么说的来着？”张开心挑眉：“凡人卑微、渺小、低贱、脆弱、蝼蚁……不配踏足你们神圣的天宫神界，是这样吧？”
　　战神没接腔，因为是这样没错。
　　“现在你还这么认为吗？”张开心冷笑着问：“你只看到了凡人不如你们神仙的地方，殊不知，就算是如此渺小的我们，也有远比你等天神强大的一面。就像刚才，你虽然比我厉害，法力比我高深，可你赢不了我，顶多也就只能和我拼个同归于尽，因为什么？”
　　战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哑声开口：“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要你承认，凡人并不平凡，凡人也可与神明比肩。”
　　张开心举起双手，语调高昂：“从今往后，你不得再对下界苍生有半点轻视之意。我要你收回当年的狂妄与高傲，不敢再小瞧任何人！”
　　“好，我承认！”战神将唐刀往脚边一插：“你说的是对的。”
　　然后，他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苍白将他们两个送到下界。
　　“你可真的是胆大包天啊。”矗馨拍了拍张开心肩膀，对他竖起大拇指：“这事要是被传出去，你可以扬名三界了。”
　　“胆大个屁。”张开心撇嘴：“我刚才都吓死了，他每次朝我发起进攻，都要我感觉命不久矣，还好最后给他唬住了。”
　　矗馨一愣：“所以，你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完全是装出来的？”
　　“可不是嘛。”张开心用手拨了一下额头的碎发：“要是不装一下，哪里镇得住他啊。不过效果还是挺好的，憋屈了这么久，今天总算扬眉吐气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你刚才确实很帅。”矗馨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张开心脸一红：“哎呀哪有，也就一点点帅而已……”
　　“这个送给你。”矗馨从兜里掏出那只装着一粒仙丹的小瓷瓶：“我专程问他们要的丹药，拿去给你娘治眼睛。”
　　“啊，多谢！”张开心欣喜若狂，将瓷瓶当宝似的捧起。
　　“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我这个忙？”
　　“因为我看上你了。”矗馨语出惊人：“而且我帮你也不是免费的，你必须报答我。”
　　“好，只要你开口，我可以万死不辞。”张开心拍着胸脯言之谆谆的保证。
　　“这么说你说的！”矗馨咧开嘴角，露出阴险的微笑。
　　“那就以身相许吧。”
　　“对了，回到招摇山，见到我爹之后，你就别说什么要去当弟子了。你直接跟他说，要当他女婿。”
　　“啊？”
　　“你不乐意？”
　　“不不不。”张开心双手乱摇：“其实，我早有此意，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