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矗馨洪福兜头照》孍嬽

3、第三章 李家宅院

　　痴迷俨然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轻蔑。
　　“怎么，你看不起女人吗？”
　　“没有。”张屠神面无表情：“只是我观察许久，大多数女人都不及男人身强力壮，所以平时都会容让三分。”
　　“那你之前为何跟树神大打出手？”
　　“她是神，自然不在人的范畴。我以凡人之躯挑战神明，乃以弱胜强。”
　　他一脸不屑：“至于你，我不觉得你能和树神相提并论。”
　　“那确实不行。”痴迷说出心中的想法：“不过拿下你，我觉得绰绰有余。”
　　张屠神嘴角冷笑：“好啊，那我们就一较高低。”
　　痴迷刚想撸袖子，张屠神突然喊道：“且慢。”
　　痴迷动作一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你不可使用任何法力。”
　　“哈？”痴迷笑了：“你这是什么无理的要求？”
　　“你毕竟是修士，还是即将成神的飞升者。”张屠神一副我说得有道理的表情：“但我只是凡人，所以我们只比武，不斗法。”
　　“你跟我扯犊子呢？”痴迷彻底没了和他较量的兴趣：“刚才还一副不把神仙放在眼里的样子，现在又搁这儿和我强调什么仙凡之别，你可真是说一套是一套……”
　　说到这里，她顿时恍然大悟：“你口口声声打败了树神，该不会也是因为她没使用法力，让你赢了比武吧？”
　　风华也呆了一下。
　　“是啊。”张屠神大大方方的承认：“但是，她败了就是败了，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她确实有手下留情，但这也足以证明，就算是神仙，也有不如凡人的地方。”
　　“这件事不需要证明。”
　　风华开口了：“据我所知，神仙也是从凡人飞升，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一些超凡之力而已。别说武艺，什么厨艺手艺十八般技艺，大多数神仙其实都不怎么样。就说我吧……算了还是不说了，反正我赞同你刚才说得话。”
　　“呵呵……”张屠神嗤笑：“可在你们神仙的眼中，凡人不就是微如蝼蚁吗？”
　　“别人不知道，反正我可没这么想过。”风华一脸无辜。
　　张屠神没有接腔，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风华没听见，但痴迷却清清楚楚的捕捉到了。
　　他说的是：“虚伪。”
　　看来这小子对神仙颇有芥蒂啊，难不成以前挑战某个下凡的神仙时，人家没手下留情，用了法术，他一战惨败，所以心里一直不服气？这口气没地发泄，日积月累，终于酝酿成了怨气？
　　“大少爷，你还是说说树神的事吧。”痴迷打了个哈欠：“我真没时间陪你闹了。”
　　张屠神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她一入张府，听说我叫屠神，便开始冷嘲热讽，说我不配叫这个名字，要教我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还非逼我改名，于是我就和她说好了，如果她能在不用法力的情况下打赢我，我就任凭处置，可惜她没做到，战败之后，就直接离开了张府，我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他将茶水一饮而尽，抬起头来：“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两位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离开。”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拐杖杵地的动静，跟着是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开心啊，听说有客人来了，是不是真的？”
　　一听到这个声音，张屠神脸色微变，走到门边，将一个杵着拐杖，头发花白的中年妇人扶进屋内坐下。
　　他脸上那副冰冷漠然的神色早就一扫而空，变得十分温柔。
　　“娘，您不是在午睡吗，怎么过来了？”
　　这妇人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可是脸上褶子却很多，双目紧闭，是个盲人。
　　她拉着张屠神的手说：“我听下人说，府上来了两位贵客，不知道是什么人。”
　　痴迷听张屠神刚才喊她作娘，于是笑道：“张夫人你好，我们是从外地来的，到府上打听一些消息，叨扰之处，请夫人见谅。”
　　“原来是这样。”张夫人笑得十分和蔼：“不知姑娘要打听什么消息，可否详细说说，我或许能帮上一点忙。”
　　“这怎么好意思呢，承蒙张公子热情招待，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哪里还敢麻烦夫人。”
　　痴迷假惺惺的客气了两句，生怕她下逐客令，急忙问道：“就是听说近日城中有神仙下凡，这真是太神奇了，夫人可知那位神仙在什么地方？”
　　张夫人说道：“是有这么回事，可惜我眼睛瞎了，没有亲眼看到那位神仙长什么样子，不过我听说，三天前，东街的李家屋顶亮起了霞光，大家都说那是神迹，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我还是劝两位不要去……”
　　从张府出来之后，痴迷和风华径直去了东街的李家。
　　李家的府邸看起来比张府还有雄伟，那屋子盖得又高又大，难免叫人心生嫉妒。
　　奇怪的是，这个地方明明就在大街上，可是附近的行人却很少。
　　更奇怪的是，虽然是大户人家，可是门前却没有仆人站岗。
　　风华上去敲了敲门环，半天没人出来开门。
　　他又大喊一声：“有人吗？”
　　半天没有回答。
　　痴迷说：“不用等了，直接进去。”
　　“这样不太好吧……”风华有点为难：“擅闯民宅，主人家知道了，要被骂的……”
　　“那你还找不找树神了？”痴迷怀疑他是不是脑袋里长了冰块，她直接伸手一推，大门应声而开，一股苍凉萧条的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奢华气派、亭台楼阁、假山莲湖，而是一片残破狼藉，原本该端正摆放的东西全部东倒西歪，满地的落叶和断井颓垣。
　　但是，虽然凌乱破败，却并不陈旧，显然在三天之前，这一切都还是好好的。
　　痴迷和风华互相望了一眼，一起跨过门框，走到庭院中央，环视了一圈，在一间倒塌的厢房附近找到几具尸体，还有几大滩鲜血。
　　看他们的穿着，应该都是李府的丫鬟和奴仆。痴迷细看几人的尸身，他们的情况大同小异，都无外伤，是被震碎了内脏而死。
　　“你怎么看？”痴迷抬起头，问风华。
　　“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风华眉锋紧锁，一脸疑惑。
　　张夫人的原话是，自从三天前李府的屋顶出现了一大片霞光之后，李府的大门就再也没大开过，府上家丁和主人也都没再现身，街坊邻里隐约猜到和下凡的树神有关，又看到屋檐上有乌鸦啼叫，都怀疑里面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由于害怕惹祸上身，没人敢进来查看。
　　痴迷起初听到她这么说，当场就怀疑李府必定闹出了人命，果然如此。
　　“你觉得，凶手是不是树神？这些死人的身上有没有什么神力的波动之类？”
　　风华将左手按在一个家丁的脖颈之中，掌心亮起一团蓝色的光，片刻熄灭，然后把手收回。
　　“没有神力的气息，人应该不是树神杀的。”他斩钉截铁，十分确信。
　　“但是有灵力波动。”
　　痴迷直勾勾的将他盯着：“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灵力？”风华愣了一下，问道：“这是修士用的法力吧，我成神是从凡人直接飞升的，没有练过灵力，所以我不了解。”
　　虽然都是法力，但神力和灵力的性质完全不同。若是没有接触过，确实很难捕捉到这股力量的存在。
　　“这并不能证明凶手就一定不是树神。”
　　痴迷顿了一下，问：“她有没有修练过灵力？”
　　“大概没有。”风华说：“神力才是所有法力中至高无上的力量，谁成神之后还去浪费时间修练灵力？”
　　“那么飞升之前呢？她跟你或许不一样，可能她在成神之前是修士也亦未可知。””
　　痴迷自己就是这样。
　　“这就不知道了，我跟树神不熟。”
　　风华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忽然站起：“我问问他们。”
　　说完，他将双指竖在胸前，闭上眼睛，神识离体，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痴迷在旁仔细观望他的动作，并没有看出什么奇特之处。
　　果然，神力的玄妙确实不是凡人或者修士能够窥见的。
　　风华眼睛一闭就再也没睁开，不知什么时候才会醒来。痴迷等了一会儿，无事可做，转身去了院子的另一边搜查。
　　李家的宅院占地极广，里面还修建了一大片荷塘，池中锦鲤成群，青蛙蝌蚪也成群，一朵又一朵的芙蕖开了大半池，朵朵都有脸盘大，粉的白的黑的，五彩斑斓，美不胜收。
　　痴迷从来不喜欢什么花花草草，这些荷花虽然开得华丽，她又哪有闲情逸致的观赏？随意瞥了两眼便没再理会，她正要离开时，忽然被脚边的一朵红莲吸引了注意。
　　这朵莲花鲜艳如火，但并不是它本身就长这样，而是被鲜血染成了大红色，如今已经干涸，上面还有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道。
　　是人血的气味。
　　痴迷扫视一圈，并未在附近看到半个人影。
　　但这里为何会有人血？
　　这里视野开阔，除了岸上种着几棵柳树，以及路边的一顶凉亭，没有能够藏人的地方
　　忽然，痴迷将目光望向池塘的水面。
　　她拨开莲叶，只见浑浊的池水中混淆着一丝丝红晕。
　　痴迷踩着佩剑，飞到池子上空，果然在一片红花绿叶之间发现一具尸体，连忙将其打捞上岸，然后探了探他的鼻息和脉搏，已经死得冰凉。
　　死者是个男人，衣着朴素。痴迷一眼就看出他不是普通人，因为他手中死死抓着一把剑，身上还有些若有若无的灵力波纹，生前显然是个修士。
　　不过，他的死状却和之前看到的那些家丁丫鬟不一样，他脖颈中有一大圈青紫，颈椎已断，脑袋软绵绵的垂在一边，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伤势，像是被什么东西勒死的。
　　痴迷仔细端详他袖口处绣的金色花纹，其形如云，针脚绵密细致，似乎是香进山的门派标志，难道这个人是香进山弟子？
　　正想到这里，风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咦，他是谁？”
　　痴迷头也没抬，不答反问：“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打探消息啊。”风华在旁边蹲下，盯着尸体看过来看过去。
　　“你口中的“他们”是谁？”
　　痴迷实在忍不住好奇，学着他之前的动作比划了一下：“还有你这样是在作法吗？”
　　“正是。”风华点点头：“天上有一位阵神，擅长钻研各种阵法，其中有一门十分特殊，叫做传讯阵，只要念诵正确的口诀，就能以元神入阵。众神不论身在何地，都可以在阵中沟通交流。”
　　“这不就是修界传音入密的法术吗？”
　　痴迷笑了：“只不过传音有距离限制，相隔太远就传不到了，你们这个阵法要高级一些。”
　　“还有更高级的你不知道呢。”风华昂首挺胸，洋洋得意：“传讯阵也有大小之分，大阵是所有人都能听到，共同商讨，小阵则是两个人避开其他耳目互相密谈，谁都听不见，同样也是随时随地随便联系，而且不受距离影响，比你们的传音入密方便多了。”
　　“就是加强版的传音入密呗。”痴迷觉得自己的说法十分合理：“我倒是没想到，居然还有阵神这种人物……”
　　“我也没想到。”风华将话题拉回正轨：“这里居然还有个死人，他是谁？”
　　痴迷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风华摇摇头：“我没听说过什么香进山，那是什么地方？”
　　“是修士居住的洞天福地。”痴迷认真的解释：“也是一个比较大的门派，他们这一派开创于两千多年之前，底蕴深厚，来历悠久。”
　　“我靠……”风华大吃一惊：“比神界还早啊！”
　　“啊？”这下吃惊的轮到痴迷了：“什么意思？”
　　风华说：“你说的这个什么香进山，它的历史比现在的神界还有久远。”
　　痴迷纳闷：“这怎么会？虽然香进山的背景悠久，可是神界早在混沌之初就存在了，区区山门哪里比得了。”
　　风华摇头：“哪有那么长，神界才诞生五百年而已。”
　　痴迷不可思议：“这不对吧，你们的历史真有这么短吗？”
　　“你有所不知。”风华意味深长的道：“三千多年前，神界塌过一次，上古时期的天命真神差不多都死光了，天宫也土崩瓦解。现在的神界是五百年前，最后一位真神用了全部神力重新创造的。”
　　“还有这种事？”
　　痴迷以前只混迹于修界，对神界的事没有详细了解，只知道想要飞升成神，有两种方式。
　　第一，以劫证道。
　　修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渡过天地人三劫而不死，将自身灵力转化成神力，就算成神。
　　第二，以善证道。
　　行善积德，造福苍生。当做出了许多好事，功德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得到一只福袋，当福袋被功德装满，天梯即显，继而飞升。
　　第一条路实在过于艰难，至少她没听说有谁成功过，几乎所有走上这条路的人，最后都在天劫之下陨落，无一幸免。
　　她起初就是选择第一条，但因为资质算不上上佳的缘故，她的灵力修到了一定境界，可是后来却迟迟没有进展，不论她用什么方法，吃多少天材地宝，依然寸步难行，于是她便换了第二条路，虽然同样艰辛，但皇天不负有心人，有一天她终于将福袋装满，通过天梯抵达神界。只可惜在关键时刻，辛辛苦苦积累的功德突然不翼而飞，到头还是功亏一篑。
　　幸好还有补救的机会。
　　风华抬头望向万里碧空，神情也变得悠远而神往。
　　“那位真神再创神界，但是自身的力量也耗尽了，她的元神化作天地规则，维护世间一切能够正常运行，也就是天道。”
　　这是怎样强悍的实力？
　　简直恐怖如斯。
　　痴迷在心里艳羡了半天，艳羡完了，又是憧憬，要是她有朝一日也能修到这种程度，那她估计在梦里都会笑醒。
　　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是在异想天开。
　　现在功德全失，连神界都进不去，还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那位真神叫什么名字？”痴迷有点好奇。
　　“海心。”风华对神界历史的了解十分详细：“她在上古时期，是掌管天下河川汪洋的海神，非常厉害。传说在很久以前，有个叫做灭世杀神的人，妄图毁灭三千世界，最后还是海心真神出手，将其诛灭，阻止了这场浩劫。此事过后，她才重建神界，制定了新的飞升规则，从凡界和修界挑选新神。”
　　“听名字应该是位女神吧。”痴迷眼里涌现狂热：“真是我辈楷模。”
　　“可不是嘛……”风华眼底也满是敬畏：“天命真神那才是真正的无所不能，法力无边，绝非修士和凡人能够媲美的，现在新飞升的神仙完全不能和那些上古真神相比。”
　　“都是神，怎么就不能比？”痴迷不解，虽然神与神之间必然也会有强弱之分，天命真神远比普通神仙强大得多，可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总该有后起之秀吧。
　　天资卓绝的，未必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因为差距太大了。”
　　风华心想既然连陛下都对痴迷抱有信心，愿意给她一次机会，她成神也是迟早的事，也就没必要隐瞒，什么都敞开了说。
　　“天命真神诞生起就用有无上神力，可是新神不一样。你就算现在飞升了，也并不是立刻就能获得神力，而是要进天宫领悟。”
　　痴迷瞠目结舌。她以为只要双脚踏入神界就代表飞升成功，天大的神通也将接踵而至，没想到居然还要再走一趟流程。
　　“为什么是这样？”
　　“因为自从古神界崩坏，真神绝迹之后，世上就没有人能为新神赋予法力了。现在新神们的力量，都是以前真神们死后残留下来的旧神力，储存在天宫的金字塔中，被分割成了无数份，每一份神力的作用都不尽相同。新神飞升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塔里领悟神力。我当年领悟的便是冰霜神力，所以陛下才封我为雪神。”
　　这可真是惊人的消息，痴迷花了半柱香的时分，才将这些全部消化。
　　但是疑问并没有到此为止。
　　“所以，当今之世，是一个天命真神都没有了吗？”痴迷感觉十分可惜。
　　风华摇头：“没了，现在的天宫，包括神帝陛下，都是从凡间飞上去的新神。”
　　“那天命真神是怎么来的？普通神仙有成为天命真神的机会吗？”
　　风华绷着脸沉吟半天，似乎找不到答案，末了他还不忘打击痴迷：“我觉得吧，你现在连南天门都进不去，暂时就别操心那么多了，还是先把树神找到，拿到功德，进入天宫，等有空了再想别的。”
　　痴迷无言以对，只得再次望向脚边的死人。
　　“他的死状和之前的家丁丫鬟不同，我觉得多半就是死于那位树神。”她向尸体断掉的脖颈部位一指。
　　风华仔细察看了一会儿，抬头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看样子被她说中了。
　　“你之前说，树神是掌管草木的神，那么她的力量应该就是能操控植物，她的武器大概就是藤蔓枝条之类的东西。我猜的可对？”
　　风华点头：“对了一大半。”
　　“那就是了。”痴迷指着地上死尸的脖颈：“这个人，像不像是被藤蔓给勒死的？”
　　风华撇嘴：“能勒死人的武器多了去了，你单凭这一点就一口咬定凶手是树神吗？是不是有点武断？”
　　“我哪有一口咬定。”痴迷纠正他：“说好了，只是猜测。”
　　“你确实猜对了。”风华说：“我刚才检查过，他身上有不弱的神力波动，十有八九就是树神动的手。可她的为人向来和气，也没听说和那什么香进山有仇，为什么要杀这个人？”
　　“那谁知道呢。”痴迷撇嘴：“我跟她又不熟，甚至都没见过她……对了，你刚才不是进了那什么通讯阵吗，有什么了解？”
　　“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风华一脸苦恼：“我在阵里喊了半天，就两个人回应我，偏偏他们俩也不知道树神的过去。”
　　“那就继续找吧。”痴迷望向另一边：“我觉得死在这里的修士应该不止这一个。”
　　她的感觉是对的。
　　二人分头寻找，没过多久，她便又在荷花池对岸的莲叶里抓出一具，同样是个死人，同样是具男尸，一番检查，同样是香进山弟子，同样是被勒断脖子而亡，同样是死于树神之手。
　　“怪了……”痴迷越想越不对劲：“修界中人为何会到李家来，树神又为什么要杀他们？”
　　风华那边，也在一间厢房中找到两具死尸，毫无意外，也都穿着香进山门人的服饰，死状和前面两人略有不同，并非是被了断脖子，而是被勒断了腰，死得凄惨。
　　尸体上仍有神力波动。
　　另外，两人身上所穿衣服的颜色也略有不同，前面两人都是白色，这二人却是大红，袖口的花纹做工更加细腻，头上的发箍也是比较值钱的银饰。看面相，二人都一把年纪，虽然也是香进山门人，但多半不是弟子，应该是长老一辈的人物。
　　除此之外，李府一家的老爷夫人也被痴迷从大堂里翻了出来，除了一对穿金戴银的老夫妻，还有一对年轻男女，看来应该是李家少爷和少夫人了。不过，这一家四口的死法和那四个修士不同，他们有的是被一剑封喉，有的则是内脏受到震荡，吐血而亡，看来不是树神动的手。
　　杀死李家人的，和杀死香进山修士的，是两个人。
　　而李家人的尸身上有一些灵力残存。
　　风华杵着下巴琢磨半天，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他又闭上眼睛进通讯阵，这次他面色一喜，有了消息。
　　“陛下回复了，树神在成神之前，确实是修界中人。”
　　痴迷问：“那她是何门何派？”
　　“就是香进山的。”
　　风华语出惊人：“陛下跟我说，树神原本的名字叫做步盈盈，飞升之前是香进山掌门之女，在本门颇有地位，可是她资质一般，苦练多年，师门尽心培养，她的修为始终提不上去，渐渐的就被冷落了。她没了帮衬，修为不增反降，最后竟落得功力全失，跟凡人无异的下场，成了香进山最大的耻辱。本来按照香进山的门规，这种弟子应该会被直接驱逐，可她偏偏是掌门亲女，就算再不济，也不能将她逐出宗门，后来事情渐渐传开，她彻底沦为香进山的笑柄，她的父母也越来越不待见她，同门之间也都对她指指点点，她不堪其辱，将住处搬到无人之地，一个人离群索居。”
　　痴迷立刻生出同情，心底还有些怅然：“想不到她的过往居然如此心酸。”
　　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