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绝浪费》温千酒

10、第 10 章

　　天空中一片灰暗，丝毫没有日光。

　　海水的蓝色浓得惊人，沙岸边的微波，吐出群鱼喋喋的声音韵，这是暴风雨欲来前的先兆。

　　休息了一个月，顾允进组了短剧，饰演的是女主的哥哥，而女主正在岸边与男主起争执。

　　他站在一旁观摩着。海风将他柔软的黑发吹的凌乱，他仰头看了眼暗黑的天空，想起来前经纪人对他说。

　　“你也老大不小了，先天条件那么好，你要是像其他人一样会有眼力劲点也不至于混成这样，你在短剧里跑龙套能赚几钱？有什么前途？”

　　顾允垂眸深思，是啊！有什么前途呢，自己已经26岁了，青春的岁月所剩无几了，自己在事业上却丝毫没长进。

　　可经纪人的话他又这么会不明白，他不会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资源，尽管他们嘲笑他愚蠢古板，不懂得理由外在的条件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不想要随波逐流，也不想成为乌合之众中的一员，他就喜欢平淡，没有勾心斗角的生活。

　　“顾允下一场到要你了，准备好。”

　　导演朝他喊了一声。

　　“好的。”

　　顾允拉回思绪，走到拍摄场景处，台词顾允已经倒背如流，就等待工作人员调好设备。

　　导演拿着喇叭喊：“动作都快点，抓紧时间，马上要下雨了，拍完这场要尽快转移场地了。”

　　顾允作为女主的哥哥，前来寻找女主，看到男主对自己的妹妹死缠烂打，他火气直冒，大步流星的走到女主的面前，将女主护在自己的身后。

　　眼睛死死的盯着男主，愤慨的说道：“干什么？你自己干那恶心事，还好意思来纠缠人。”

　　顾允越想越气，语气也带上讽刺：“不是全世界的人都要围着你转，既然心里有其他人就不要在死皮赖脸的求人回头，世界没有后悔药，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连这个都不敢承认，你他妈算什么男人。”

　　拍摄顺利度过，抢在暴风雨来临前拍摄完。

　　众人与时间赛跑，躲到身边能避雨之地。外面的雨势渐大，雨水顺着屋檐丝丝滴落，在地面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像极了那句：大珠小珠落玉盘。

　　女主角一直喜欢顾允，那他当自己的偶像，她主动与顾允搭话：

　　“顾老师，你觉得我刚才哪出戏演的怎么样？”

　　顾允看着她，笑了笑，轻声回道：“你演的很好。”

　　似是响害怕对面的人以为自己在敷衍，又补充说：“我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也该给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建议，但你表演自然有带入感，相信这样下去，你会站在更大的舞台上的。”

　　那女孩心花怒放，笑得眉眼弯弯：“那我先借顾老师吉言了。”

　　每行每业的竞争都是激烈又残酷的，想长久的走下起，信心是必不可少的，希望追梦的人都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顾允看着女孩纯真的笑颜，不禁在心里想道。

　　他刚想开口，来电铃声先他一步开口。顾允看了一眼来电的显示人，便对女孩说：“抱歉，接过电话。”

　　顾允走道到没人的角落，在电话挂断之前接起，对面的人却没有立马的开口，顾允摸不着他要干什么？

　　是因为自己接通电话的时间有点久了？所以不开心了？

　　不管对面的人心情如何，这个口都得顾允先开口：“祁衍？”

　　对面的祁衍趁顾允还没接电话的间隙，到保险柜里拿了份文件，听到手机里传来自己日月思念的人的声音，保险柜的都没锁，就立马跑回拿起手机。

　　他唇角的弧度渐深，懒洋洋的到了一声；

　　“嗯。”

　　祁衍一边翻看文件，一边说：“我看了天气预报，你那下雨，最近天气又转凉，你记得多穿点。”

　　“还有我让人给你送了点东西过去，你记得收一下。”

　　“送东西？”顾允不想麻烦祁衍，又或者是骨子里里就不喜欢麻烦别人，“不用了，大老远的，我什么都不缺的。”

　　“你不缺什么和我想为你做什么并不冲突的，顾允。”

　　闻言，顾允扣墙皮的手指倏然一停，心跳猛当然漏掉一拍，感觉某种东西在飞快的往外流，抓都抓不住。

　　这种几乎刨开两人之间关系的话语让顾允无法招架，因为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种话。

　　从记事以来，他就一直乖巧懂事，从不让让操心，突如其来的惦念更是让他无从应对。

　　时间静默了，祁衍只能听筒里传来细微的呼吸声，自然的开口：

　　“好了，别想那么多，等你结束工作，我就带你去吃顿好的。”

　　等顾允拿到祁衍派人送来的东西，打开一看时，怎么会不多想呢？

　　那时热气腾腾，冒着香气的鸡汤，红枣枸杞……一切的补品都一股脑的加下去。

　　顾允哭笑不得，心想，喝完这鸡汤，估计自己大补得要流鼻血了。

　　本来与祁衍约好的饭局也泡汤了，原因是公司给顾允接了一档节目，时间无缝衔接，就连顾允都是在剧杀青的前一晚知道的。

　　“又上节目？你不是才刚杀青一部戏吗？怎么都不休息一下，就又有工作了！”

　　祁衍虽然不爽约会泡汤了，但这是顾允的事业，他理智上理解，感性上还是吐槽。

　　是啊！连口喘气的机会都不给，顾允也无可奈何：“没办法，接了就要去了。”

　　顿了顿，又道：“等这次工作结束了，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那当然好了。

　　祁衍一听乐得不得了，平时都是自己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的约他，这般主动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那说好了，到时候，位置我定。”

　　顾允轻笑回道：“好，都依你。”

　　互道晚安后，顾允看着角落里孤零零的行李箱，这行李箱可谓是自己的老战友了，陪着自己走南闯北，明天也要陪着自己去另外一个城市工作。

　　天黑月高，夜深人静，月光从窗户照射到地板上，将房间反射出微弱的光亮。

　　已经凌晨两点半了，顾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觉得心口压一股怎么也透不出的气。

　　他盯着天花板，无神的发着呆，回想起今天在公司的一幕。

　　那时他参加完杀青宴，经纪人就打电话催他回公司，说是有要紧事。

　　赶到公司时，他已经精疲力尽，如果说此刻的精疲力尽是尚且还有站立的气息，那接下来的消息是让他心力交瘁得想当场跪下来。

　　“顾允啊！上次说的那档唱跳节目公司已经为你接下了，这是经过公司上层的一致决定的，相信这次会增大你的曝光度。”经纪人张琳玉笑里藏刀，滴水不漏的将这则消息通知顾允。

　　“为我。”顾允在心底暗暗的嘲笑道，原来说的要紧事，是要紧将自己买了，给他们换取利益，还美曰其名是为自己好。

　　好笑，好笑，当真好笑！

　　可恶的资本家，不将人当人，只想着怎么吃人血馒头。

　　“张姐，我上次已经明确表态不参加的，我没有任何的舞蹈经验，也没有唱歌的技巧，我上去能干什么？当木头人吗？”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顾允不是任人摆布的皮影人，他严词厉句的反问张琳玉。

　　张琳玉瞳孔一缩，眉宇间尽是厌恶，没想到，顾允会当面跟她叫板，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那点仅有的耐心在此刻瓦解的一点不剩。

　　她顿了顿，脸上笼上一层阴云，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刻薄的说：

　　“怎么会是木头人，竟然什么都不会，那就是中看不中用的漂亮花瓶啊。”

　　又皮笑肉不笑道：

　　“顾允，我告诉你，在这个圈子里拳头大才能说得上话，我没记错的话，当时还是公司借钱给你应急，你不感恩公司在你困难时雪中送炭就算了，还和公司对这干。”张琳玉越说越激动。

　　“你自己说说你来公司后，为公司创造过什么价值，给公司带来什么利益，还能让你出来拍戏，你真该感谢你这张脸，没有这张脸，你以为你是什么，我告诉你，你屁也不是，你还跟我叫板。“

　　直言不讳的贬低是张琳玉在内心里无数次的不爽的腹稿，你不是清高吗？那我就把你拉下泥塘，看你痛苦又摆脱不了的样子。

　　顾允平静的面对张琳玉的怒火，置身事外的态度，仿佛被人指着鼻子痛斥的人不是他。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张画着精致妆容却是狰狞的表情的一张脸，觉得他的话简直就是荒唐，他不卑不亢的回击：

　　“张姐，我与公司之间是从属的利益关系，无论现在如何，我依旧感谢公司当场借我钱应急，但进来公司的前两年，我几乎是连轴转的工作，借公司的钱我也早已还清。”

　　说到最后，他的眉峰一蹙，严肃道：

　　“我不会去参加的。”

　　张琳玉气极了他这不知好歹的态度，瞪着眼，又气指昂扬，像占了上风般得意道：

　　“那晚了，那合同我已经签了，你不去也得去。”

　　顾允的心猛的一颤，死死的盯着张琳玉，想从她话中找出虚假。

　　张琳玉又继续道：“你不去也行，但前提是你得赔的起600万的违约金。”

　　厚颜无耻，竟然背着他将合同签了，顾允紧紧的揣紧拳头，这一刻他气得想不管不顾的给她几拳头。

　　冲动是魔鬼，顾允告诫自己，要冷静。

　　张琳玉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允那无力的姿态，看你能傲到何时。

　　“我答应你，不过这是最后一次。”顾允的心和拳头一样，揣紧了又松开。

　　窗外的狗叫声起伏不定停，在万寂无声的小区里显得异常的突兀，想来是那家看门狗遇见了陌生人。

　　顾允到现在还记得，张琳玉那不屑自己的眼神，他有时也很自己软弱无能。

　　命运就是这样不断的考验人，又不断的戏弄人。

　　好似自己是上天无聊时随意把玩的物件。

　　在梦中，他再次梦到了那温馨，那欢声笑语的小家，只不过一瞬间就化为了灰烬，一颗豆大的泪珠悄悄的眼角从跑出，缓缓沿着白皙的皮肤溜达到太阳穴，在后来就不知所踪了。

　　12月的连市早已入冬，今年的风霜比往年都大。

　　连市的市中心遍地高楼大厦，位于最繁华最黄金地段的写字楼——龙腾有限公司，正是祁衍一手打下的江山。

　　成年之后，祁衍就开始倒腾自己的事业，创立自己的公司。

　　隔音行好的办公室里，助理正在递上一份文件，兢兢业业说道：

　　“祁总，查到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祁衍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滑动着鼠标，眼睛一目十行的扫过电脑屏幕上的英文策划，他抽空瞥了一眼桌上的文件，淡淡的回了个“嗯”。

　　助理收到指示，有眼力劲的推出办公室，转身轻声的带上门。

　　10分钟过后，祁衍才关掉策划案的窗口，长时间的屏幕工作，让眼睛十分的酸涩，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这才将搁置的文件打开来看。

　　上面的一条条信息印入眼帘，信息少的可怜，只一眼就能看完，信息越少，看着就越心疼。

　　7岁父母双亡，被送到福利院，就连进入娱乐圈，都是因为急用钱给福利院的院长做手术，早年因为不肯同意潜规则，被雪藏，被打压。

　　这是祁衍看后所总结出来的。

　　他派人去调查顾允的个人信息，他发现自己对顾允的了解少之甚少，尽管私自调查的行为很不道德，但他并在乎，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才是重中之重，至于过程。

　　他才不会管那么多。

　　清园福利院？

　　他反反复复的念读那5个字，拼命在脑海中搜刮与这个福利院相关的信息。

　　思绪变的缓慢，他依稀记的五岁那年祁正海要到一所福利院去资助，他吵着要跟着去，就是这家叫清园的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