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绝浪费》温千酒

5、第五章

　　矜贵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在街道上飞速咯过，微凉的夏风阵阵拂过，让疲惫一天的顾允得到了舒缓。

　　祁衍专心的开车，车里放着轻缓的纯音乐，空气裹着丝丝凉气，舒服的让顾允全身心放松。顾允凌晨5点强制开机做装造，这会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闭上眼睛跟着美妙的音乐进入梦乡。

　　祁衍往旁边瞥了一眼，惊奇的发现顾允睡着了，他挑了一下眉，将车椅缓慢的往后调，让顾允睡得舒服些。

　　不一会，车子到达了目的地，但祁衍并没有着急叫醒睡梦中的顾允，而是像蛇一样缓缓的靠近顾允，眼睛一眨不眨的端详着他，似是害怕错失眼前人每个微小的举动。

　　祁衍用漆黑的眼眸描摹着顾允，好似在欣赏与无论比的青花瓷，要将他的一丝一毫刻在眼中，记在心中。
　　睡着了也是这般的安静。

　　唇型完美，M型唇，上唇有饱满的唇珠，一看就很好亲，祁衍心想。在往上是高挺秀气的鼻子，长又浓密的睫毛，那双大又圆还是琥珀色眼眸的杏眼让祁衍想忘都忘不掉，眼尾的那颗小红痣更是点晴之笔，祁衍看得心痒，很想上手抚摸那红痣。

　　他这般想，也这般付出行动，只是时不凑巧，梦中的顾允不知梦到了何事，骤然惊醒。顾允惊恐的睁大瞳孔，惊魂未定的喘着气，还未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见到自己的面前出现一只节骨分明的手。

　　他慌乱的抬眼看向身侧，一看是祁衍，顿时松了一口气。
　　顾允疑惑不解的眼神，嗓音沙哑的问道：“你在干什么？”

　　祁衍滞空在半道的手又收不收的，很尴尬。
　　他在肚子里骂了句脏话，他娘的，好不容易做回贼，什么都没偷到，好像反而好像丢了什么似的。

　　知道这面前可不好糊弄，可祁衍蒙混过关。

　　他摸了摸鼻子，心虚的咳了一声，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你醒啦，我们到了，我刚想叫你来着。”结合刚刚顾允的反应，祁衍又关心道，“我看你睡着眉头都皱着，是不是做噩梦了？”
　　“跟我说说，梦见什么了？”

　　半响，顾允才从那梦中回过神来，苦笑道：“忘记了，最近没休息好，总是这样。”

　　顿了顿，又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睡着的，下次你直接叫醒我就好了。”

　　说完，顾允又觉得自己的话很怪异，什么叫“下次”？

　　祁衍心里暗想：我巴不得你多睡一会，这样我们单独呆在一次的时间就多了。

　　心是这么想，但面上还是人畜无害的笑道：“这没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不必这么见外，下次你想睡多久都行。”

　　祁衍随和的态度，让顾允心里放松了不少，原本还觉得自己的睡着的行为是不是不妥当，毕竟人家是给自己庆祝，还是人家开车，自己却睡着了。
　　祁衍的一番话不动声色得拉近两人的距离，顾允不傻，这么会听不出来，但转念一想，祁衍这样会说话，情商高待人又真诚的朋友谁不会喜欢。
　　他不得不承认对祁衍高情商的社交能力，心思巧妙，八面玲珑，也就是这样的人才能在生意场上风生水起。
　　不想自己，撞了南墙不回头，还想将南墙撞倒。

　　顾允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灰暗的环境下，覆盖出一小半片的阴影。
　　祁衍看着顾允的发旋，在心里疑惑他在想什么？

　　正当他疑惑之际，顾允腼腆一笑，见他笑了，祁衍也莞尔一笑笑，看了眼手表，说：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

　　说着就打开了车门的锁。

　　下车时，顾允都在想这次是自己太累了，才在人家的车上睡着，下次可不能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餐厅内，服务员领着两人到预定的座位。

　　餐厅是英文名，顾允英文不好，不认识那洋字母，他趁着服务员领路的间隙，偷偷的打量周围的环境。
　　其实顾允想偷偷趁人不在意拍下照片，到时候去查查看，可他不敢。

　　仔细端磨，他发现这家餐厅的装饰风格很特别，整体给顾允的感觉是暧昧、爱恋的范围，不像主流餐厅的设计风格，倒像是主题餐厅——情侣餐厅，再看来的顾客几乎都是一男一女，更叫坚定顾允心中的猜测。

　　这样一看，到不想是朋友间普通的约饭，更像是隐晦的约会。

　　他微微侧脸偷看了祁衍一眼，偷感十足，像躲在洞里偷偷观察敌人的兔子。
　　他觉得祁衍这个人藏得很深，像深不见底得湖水，摸不着也看不透，心底无端的涌起一股害怕。

　　其实一开始，祁衍提出要请他吃饭，作为他的杀青宴，顾允并不想答应。

　　他是个慢热的人，况且他和祁衍也就认识一个来月，接触并不深，对彼此的了解都不多，顾允不认为可以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程度已经可以，到单独约饭的地步了。

　　他觉得和不熟的人吃饭是一件既尴尬又隐私的事，他不清楚别人，反正自己是浑身的不自在，在色香味美的食物也变得食之无味，如同嚼蜡般。

　　是祁衍跟他说预定的退不了了，不去也是浪费了，说就当陪陪他。
　　人家都彬彬有礼的邀请你了，你能当看不见，多次抚人脸面，顾允教养他让做不出让人人家“尴尬”的事。

　　一旁的祁衍看似在跟服务员交流，其实注意力一直在顾允的身上，见他看自己，祁衍便大胆的牵起他的手，微微俯身低头，温和的问道：
　　“怎么了吗？”
　　那姿态像极了恋人之间最平淡不过的相处日常。

　　顾允的心砰的一声巨响，傻傻的呆愣住，自觉得被牵起的那只手异常的滚烫，那人的温度通过手心传至四肢百骸。

　　顾允浑身发烫，尤其是那颗心乱跳起来，扑通扑通的心跳犹如大鼓般被大力敲响，震耳欲聋。
　　祁衍靠的他这般近，他心里不禁的害怕被他听到。

　　耳朵红得像熟透得荔枝，顾允没想到祁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牵一个男人的手，他急忙抽出手，垂着眸，不看祁衍，微微摇头。
　　那意思是没什么。

　　祁衍看着被挣脱开的手，也不尴尬，顾允泛红的耳朵在他的眼里一切都不言而喻。
　　他嘴角上扬起一个让人不易察觉的弧度，心情大好。

　　他转脸，语气冷淡的向服务员叮嘱一些事项，仿佛刚刚那个温柔体贴的祁衍是臆想出来的。
　　这莫大的转变，让服务员暗暗的看了顾允一眼，心想怪不得。

　　预定的桌位在二楼，靠着落地窗，外边是高楼大厦的灿烂灯火，室内灯光昏暗，营造慢调的气氛。

　　祁衍十分自然又绅士的帮顾允拉开椅子，对顾允宛尔一笑，顾允觉得有些好笑，如果他是女孩子，祁衍这一举动或许是加分项，但放在同为男性的他的身上，就显的很怪异。

　　顾允没在忸怩，道了声谢谢，便落了坐。

　　服务员在一旁等待他们点餐，祁衍将菜单递给顾允：

　　“看看你想吃什么，这家的菜都不错的。”

　　顾允接过菜单，说了声好。

　　这个菜单设计很人性化，也不是洋文，顾允松了口气，看了半天也选也选不出一道菜来，重要是价格都不便宜。

　　一旁的服务员还在等候着，顾允也不好意思一直叫人干等，就随便挑了个价格低的菜名报给服务员。

　　祁衍姿态慵懒的背靠椅背，慢慢的等待着，却见顾允看了半天的菜单，只点了一道菜，疑惑的问道：

　　“没其他想吃的了？要是这家的菜不合你的胃口，我们就换一家。”

　　顾允心里暗道，怎么好的地方，做出来的菜自然也差不到那里去，他是不好意思说太贵了。

　　他将菜单递给祁衍，轻声道：

　　“没有，就跟你说的一样这里的菜看着都不错，今天你可是东道主，哪有都是我点菜的道理。”

　　祁衍没意料到他会这般想，不以为意的笑道：“这有什么，在我这里你就是东道主。”

　　话虽如此，他好歹也了解顾允一点，知道要照顾他脸皮薄的性子。

　　祁衍咳了一声，便又说道：“那我也点几道吧，你喜欢草莓慕斯吗？要不要来一份。”

　　一旁的服务员十分的有眼力劲，主动介绍：“先生，这款草莓慕斯是我们点的招牌，感兴趣可以尝试一下。”

　　顾允在心里叹了口气：“那就来一份吧。”

　　等菜的间隙，祁衍说要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却是抱着一束花，在顾允惊讶的神情下走向他。

　　是一束太阳花，开的很饱满。

　　祁衍抱花屹立在顾允的面前，一站一坐，一高一低，隔壁桌的一对情侣也背着情景吸引着。

　　那女生捂住嘴，小声的跟自己的男朋友说：

　　“那两个男生长的好好看，要不是高个的那个手里拿的是向日葵，瞧着架势，我以为他要求婚呢。”

　　说完又不禁的感叹：“果然，帅哥都内部消化了。”

　　顾允抬头仰视着祁衍，睁着葡萄大又亮晶晶的杏眼。

　　这是干什么？又请吃饭又送花的，顾允已经开始搞不明白状况了，他不知道祁衍又要搞什么名堂。

　　他的行为总是在自己的意料之外，打得自己措手不及。

　　祁衍盯着顾允，神色从容，眼眸微闪，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嗓音低沉又富有磁性：

　　“杀青快乐！愿你像向日葵一般向阳而生，热烈又勇敢。”

　　顾允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又看看怀里的向日葵花束，眼眶泛酸，“热烈又勇敢”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父母去世，被送往福利院的他，早已失去了勇敢。

　　一件微小的事，不经意的一句话，都会成为触动人心的瞬间。

　　他声音带着些许的哽咽：“谢谢你，祁衍。”

　　祁衍听着他的声音不对劲，但他又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顾允这样，总不能是感动的要哭了吧。

　　他想这那行啊，现在只是送束花就要哭鼻子，那自己以后要对他更好，岂不是要哭得昏天暗地。

　　祁衍头一回这么手足无措，想哄人但又碍于环境，这人的脸皮又薄。他左右为难，最后经过一番思想斗争。

　　他干脆假装不知道，大方的回道：“嗨，我们是朋友，这是小事，说谢就见外了啊。”

　　顾允接过花，只笑笑，没在说话。

　　用餐期间，祁衍一直在找话题，拐弯抹角的打探消息。

　　祁衍用刀叉切着牛排，似不经意的问道；

　　“顾允，你有没有谈过女朋友？”

　　顾允不做他想，老实道：“没谈过。”

　　祁衍又问：“那男朋友呢？”

　　顾允还是一样的答案，闻言，祁衍眼里惊喜的光都快藏不住了，他原本还想着顾允有伴侣也没事，他照样撬墙角，谁叫他看上，谁叫他就是喜欢这个顾允呢。

　　但没想到居然是白纸一张。

　　但他还是面上还是假装矜持，像年轻人之间的唠嗑：
　　“没谈过恋爱，是没时间还是没有喜欢的人。”

　　顾允定了定神，噙起一分笑意：“都有。”
　　银行卡的存款是寥寥无几的，房子车子是没有的，事业也是没有进展的，自己这样一个有什么没什么的人，怎么给人家女孩子提供物质的保证，怕是跟着他只要吃苦的份。至于男的，他根本就没想过，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喜欢男的。

　　吃过饭后，祁衍坚持送顾允回去。

　　到了楼下，祁衍发现顾允住的地方是小区型的城中村，楼层的建筑都有些年头了。

　　他微微皱眉，这里的治安不用看，一眼差，但落在顾允的眼里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这里的房租便宜，他不在乎外在的条件，他只想在刮风下雨，电闪雷鸣之时，能有个安稳的庇护所。

　　他看见祁衍蹙起眉，想他可以不喜欢这里，想了想，小声说：“那我就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改天我请你下馆子吧。”

　　祁衍一听就乐了，感情下次的约会都预定好了：

　　“小事，我送你进去吧。”

　　说着就要解开安全带，顾允见状，动作快过大脑，赶忙摁住祁衍解安全带的手，出声道：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好了，就几步路而已，而且这里也不好停车。”

　　祁衍正大光明地看他那修长的手，那手是真白，指甲也好看，不知道握着是什么感觉，而后他挑眉看着顾允，视线落在那漂亮的脸上。

　　顾允后知后觉，急忙拿开手，脸红红的，不敢看祁衍，含糊不清的说了句再见，便打开车门溜走了。

　　祁衍看着消失的背影，眼笑眉舒，不禁撩，很容易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