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星野》砚煊

60、番外二

　　廖薇也严肃了起来，目光关切的看向沈栖朝，“不会…是有喜了吧？”廖薇声音很小，但是因为距离比较近，还是被沈栖朝和齐静溪听到了。

　　齐静溪顿时瞪大眼睛，“对啊…之前看其他妇人有身孕就是这个样子，这可是大喜事啊，陛下登基之后的嫡子！天璇呢？快去请太医！”齐静溪抬头连忙环顾四周去找天璇他们的身影。

　　天璇也听到动静，跑过来，因为她们三个在栖梧宫的凉亭里，姐妹之间说一些体己话，不需要人侍奉着，所以天璇和天玑他们都离的比较远。

　　沈栖朝按耐住齐静溪激动的模样，冷静的和天璇说，“先去请太医过来吧，别声张。”

　　“是！”天璇不敢耽搁，转身跑了出去。

　　沈栖朝下意识地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她月信确是迟了数日，只是近来钦天监和司农司那边太忙了，她也未曾留意…

　　沈栖朝看着两位好友关切而兴奋的眼神，再想到萧景煜……心中蓦地涌起一股奇异而温暖的暖流，夹杂着一丝初为人母的羞涩与期待。

　　消息很快确认，皇后娘娘有喜了！这可是新帝登基之后的第一个孩子，身份不言而喻。

　　这桩喜讯如同春风，瞬间吹遍了栖梧宫，为新生的初宸王朝更添了一抹蓬勃的生机与希望。

　　廖薇和齐静溪都真心为沈栖朝高兴，齐静溪是沈栖朝的表姐，听着这个消息笑脸盈盈的说着，“我这小外甥还是外甥女真是好福气呀，我们就不打扰了，快速派人通知陛下吧。”

　　两人前脚离开，沈栖朝刚想派人去告诉萧景煜，但是突然想到今日萧景煜召见了礼部的一众人在商讨其他各国朝拜之事，现在正在忙着，算了，用下午萧景煜回来的时候再告诉吧。

　　沈栖朝先让太医回去了，她自己本身也是医生，之前是没想过自己会有身孕所以根本没往那个方面想，如今太医走了之后，沈栖朝自己又把了脉，确实是…

　　下午萧景煜回来的时候，沈栖朝让小厨房给萧景煜备了酒酿玫瑰圆子，萧景煜本就口渴，一连吃了好几口，正在吃的时候，沈栖朝开口，“我好像有身孕了。”

　　萧景煜这边还在因为上午那些人你一言我一嘴说的口渴，专心致志在吃沈栖朝准备的酒酿玫瑰圆子，只听见沈栖朝说话，但是没听清是什么，“嗯，你…”

　　“嗯！？”萧景煜咽下去，反应过来！

　　“谁有身孕了？”萧景煜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栖朝。

　　“那么惊讶干什么，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啊？”沈栖朝看着如此吃惊的萧景煜。

　　他像是没听清，又像是听清了却无法理解，只是怔怔地、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栖朝，嘴唇微张，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栖朝被他这罕见的呆愣模样逗得想笑，心头却又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包裹，她微微垂下眼帘，脸颊泛起红晕，轻轻点了点头。

　　萧景煜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甚至带倒了一张梨花木圆凳，发出“哐当”一声脆响。他也顾不上了，几步便跨到沈栖朝面前，却又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硬生生刹住脚步，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冲着门外的青羽喊到，“青羽！传太医！”

　　青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听到陛下居然说传太医，这是皇后娘娘受伤了，天天看的跟眼珠子一样的皇后娘娘居然还能受伤，青羽一刻也不敢耽误，使用内力快速去往太医院。

　　“你别紧张啊，我自己也会看，而且上午的时候张太医来过一次了，就是他看出来的。”沈栖朝向萧景煜招手，示意他坐下。

　　“朝朝…你先别动，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吃点什么？”萧景煜觉得自己带兵打仗都没这么紧张过…

　　张太医今日已经是第二次来栖梧宫，以为是上午来的时候说错了什么话，陛下又叫来一次…他屏息凝神，再三确认，终是躬身贺喜，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皇后娘娘确是喜脉！脉象流利圆滑，如盘走珠，一月有余了！”

　　确认无疑。

　　萧景煜的目光先是落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那眼神复杂至极，有初为人父的巨大狂喜，有难以言喻的珍视，还有一丝……近乎笨拙的无措。他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着，想要触碰，却又悬在半空，犹豫不前。

　　沈栖朝看着萧景煜笨拙的样子有点想笑，一下子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

　　“真……真的？”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求证。

　　“太医都确诊了，还能有假？”沈栖朝抬起眼，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隔着层层衣料，其实什么也感觉不到。但萧景煜的手掌却像是被烫到一般，微微蜷缩了一下，随即又极力放松，无比轻柔地覆在那里，仿佛在守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他缓缓蹲下身，单膝跪在沈栖朝面前，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行。这个在万军阵前睥睨纵横、在朝堂之上乾纲独断的帝王，此刻仰头看着自己的妻子，眼眶竟微微泛起了红。

　　“朝朝…我们有个孩子，我们居然有孩子了。”萧景煜的声音温柔而低沉。他低下头，将额头轻轻抵在两人交叠的手上，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转头看向张太医，起身，“多谢张太医，青羽，赏。”

　　“传朕旨意！”萧景哥猛地站起身，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中宫有喜，乃社稷之福！大赦天下，非十恶不赦者，皆可减等！宫中上下，赏半年俸例！令太医院院正与张太医一同负责皇后安胎事宜，一应所需，皆用最好！”

　　他一连串的命令发出，整个人都像是被注入了无限的活力。吩咐完毕，他又立刻回到沈栖朝身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琉璃。

　　“青霭，吩咐下去，今日起，除了便会，其他的所有奏折事宜皆送到栖梧宫的书房。”萧景煜这是要日日守着沈栖朝。

　　“没那么夸张…这还一点感觉没有呢，而且我也得去司农司和钦天监那边呢。”

　　“你也别去了…让他们把所有需要用到的，都过来这里，而且你这里的果子是全宫上下最好吃的，他们巴不得过来呢。”
　　“我可听说穆林总是惦记你这里的果子，还说什么时候再有机会想在尝尝。”

　　“……”
　　没想到这中宫最出名的居然是果子。

　　后来沈栖槿和英国公也来过栖梧宫几次，沈栖朝和英国公的关系早已经不想从前那般剑拔弩张，尤其是听到自己有了外孙之后，沈栖槿甚至觉得自己爹好像还年轻了几岁。

　　春去夏来，初宸王朝在帝后的合力治理下，迅速抚平了旧朝的创伤，焕发出勃勃生机。所有人都说皇后肚子里的这胎是吉星，萧景煜却认为沈栖朝才是那颗吉星。

　　到了一年一度最炎热的季节，但是整个栖梧宫确实温度适宜，所有来汇报的官员恨不得多说些时辰，蹭一蹭皇上为皇后斥打造的冰扇。

　　萧景煜与北地新王签订了详尽的《宸北之盟》，约定两国百年内互不侵犯，并在边境指定几处要地开设互市。

　　此举可谓一举多得，边境将士无需常年枕戈待旦，改为一年轮换制，得以与家人团聚，军心愈发稳。两国百姓可通过互市交易所需，皮毛、牲畜换来了茶叶、盐铁、丝绸，生计得以改善。

　　更重要的是，经济文化的交流，如同细密的丝线，悄然编织着和平的纽带。昔日烽火连天之地，渐渐响起了商旅驼铃与百姓的笑语。

　　与此同时，一场更为深远变革，在科举考场中悄然发生。沈栖朝负责的修星法也彻底应用于农时中，天下寒门学子，即便不擅诗书，若精通算学、工巧、农事或医术，亦可凭此入仕，为国效力。

　　此诏一出，天下震动。无数被经义门槛阻挡在仕途之外的能工巧匠、良医善农，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朝堂之上，不再仅仅是文人清谈，武将论兵，更多了务实干练之风。帝国的根基，因这“不拘一格降人才”的魄力，而变得更加坚实广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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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秋分，万国来朝之季。而皇后娘娘也剩下三个月临盆，栖梧宫现在可以说是完全戒备状态，稳婆，太医，天玑和瑶光寸步不离，开阳和天枢在暗中也是随时准备着。甚至破云军都被萧景煜调过来一部分，沈栖朝走到哪里都是被全程保护的状态。

　　“子书…你这也太夸张了，我这还有好久才生呢，这…这么大动静，不知道还以为你把栖梧宫关起来了。”沈栖朝笑着看向还在和稳婆确认东西的萧景煜。

　　萧景煜示意他们都退下，屋子里剩下沈栖朝和萧景煜两个人，“这几日其他国家来朝拜，不确定他们之中有没有别有用心之人，没有更好，有了就是防患于未然，你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萧景煜轻轻卡住沈栖朝的手示意她坐下，继续开口，“而且万国朝拜，皇后按照规定也是要出席的，所以这保护不算夸张，当晚我会调动所有破云军过来，而且阿槿那边也会派来禁军，没有什么比你重要。”萧景煜声音坚定而沉稳。

　　万国来朝宴于新建的麟德殿举行。殿内觥筹交错，珍馐罗列，来自四方藩属、西域诸国、海外岛邦的使臣济济一堂，服饰各异，语言不通，却无不屏息凝神，望着御阶之上。

　　萧景煜与沈栖朝并肩坐于龙椅凤座之上。沈栖朝身形已见丰腴，小腹隆起，虽穿着宽松的皇后祎衣，亦难掩其形。她气色极好，面容温润，眼底流转着将为人母的柔和光辉，与萧景煜的帝王威仪相得益彰。

　　宴至高潮，沈栖朝微微颔首。数名钦天监官员恭敬地抬上一卷巨大的卷轴，在殿中缓缓展开。

　　那是一幅前所未见的《星野全图》！

　　此图囊括了中原所有星宿位置，还有北地、西域、南海诸国能观测到的星辰，其绘制之精准，范围之广博，令在场所有精通天象的使臣叹为观止。各星辰之间用金丝银线勾勒出常规运行轨道。

　　旁边还有细密的小字注解，涉及历法推算、潮汐变化、甚至与农时播种的关联。无不细致入微。

　　“此图，乃本宫与钦天监众人，参酌古籍、融汇四方观测所得，修订而成。”沈栖朝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借此图，愿助天下众人更好地认识我们头顶的这片星空，亦愿我初宸与各居其位，各放异彩，共沐光华！”

　　殿内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热烈的赞叹与议论之声。

　　众人纷纷赞叹这副《星野全图》，而萧景煜则是看着身旁的沈栖朝眼里充满着浓浓的爱意与欣赏。

　　是夜，宴席散去，星月交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