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爱了》小羊熊

2、第 2 章

　　李月黎是被冻醒的。

　　他蜷缩身子，意识迷迷糊糊，脚趾无意碰到红木沙发床的护栏，冰凉触感令他哆嗦着坐起，书房不知何时关了灯。

　　厨房、过道以及回廊黑洞洞，看了就让人压抑，李月黎沉默半晌才起身活动睡僵硬的腿，试探性清清嗓子：“咳。”

　　连晟上楼了？

　　他索性躺下沙发，红木家具硬得令李月黎浑身关节酸痛，他刚要转过身子，眼角余光见旁边黑影吓得人喉咙发紧：“……”

　　等视线适应黑暗。

　　“你没睡。”

　　连晟坐在距他半条手臂的位置，交叠双腿，正偏头凝视李月黎，也不知他看了多长时间。

　　李月黎手足无措，好在黑暗能完美掩盖住他别扭神情，人尽量保持冷静声线：“开完会了，这个时间，是国外的客户吗？”

　　一口气说完，李月黎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越界。

　　他很久都没与连晟像这样聊天。

　　后者关掉了墙壁影灯，整栋别墅一层装修时打通，围墙外的路灯稀疏投落，玻璃窗映照出两三块昏暗色调的光斑，伴随两人之间的空气所凝固。

　　李月黎咬唇。

　　这种被当做空气无视的无力感，结婚五年来他再清楚不过，可李月黎却无法将此作为与连晟吵架的导火索。一是连晟绝对不会跟他起争执，他只会无视这些莫名其妙发泄出来的情绪，二来......

　　李月黎松开咬住下嘴唇的牙齿，痛麻感在瞬间飘散，他光着脚踩住地板，小幅度来回晃动，却没有在有限的活动范围内找到熟悉的毛绒质感。

　　“......”

　　踢到沙发底下还好说，要是无意识驱到连晟那边——

　　李月黎起身，借助黑暗掩护，装作穿好拖鞋的姿态往一楼的小卧室走。是的，他与连晟分房睡，现在算来，应该有多半年的时间了。

　　“站住，”连晟的嗓音在压压黑暗中更显得沉闷，听得李月黎浑身发紧，“穿好。”

　　他的眼睛已经能适应昏暗光线，连晟两只手指勾住的毛绒拖鞋，在半空中一晃。

　　啪嗒，刚巧摔在李月黎脚边。

　　自始至终，连晟就讲了四个字。

　　这是种无声的暴力。

　　是随处可见的，在众多已婚家庭极其平常的一种无法被判定罪名的犯罪。

　　李月黎抬脚，低声回应：“嗯。”

　　茸毛隔绝大理石地板的冰冷，李月黎活动脚趾，一点点向前移动，直到顶住鞋尖。

　　身后布料摩擦声窸窣，连晟起身，李月黎微闭住双眼，他悄悄攥紧手。因屏住呼吸时间太长缺氧，李月黎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摇摆。

　　连晟走近了。

　　空间封闭，李月黎甚至能嗅到空气中飘来的柚子茶气息，但混合书房常年点燃的沉木香块，有种让心脏收缩发紧的窒息感。

　　先前是李月黎无比迷恋的味道，是连晟的气息，但在半年前那件事情发生后，却成了李月黎夜夜无法安眠的噩梦根源。

　　因为……

　　他出轨了。

　　对方是连晟离开学校前的得意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