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
日子仿佛沿着某种温馨而平缓的轨道向前滑行。
叶醉泽在陈司修的公寓里待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开始留下一些属于自己的痕迹——车厂的扳手随手放在茶几下层，几件常穿的潮牌卫衣混进了陈司修昂贵的定制衣柜，冰箱里也塞满了他爱喝的碳酸饮料。
陈司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情愉悦得像一只餍足的猫。他的小豹子，正越来越适应这个“家”。
直到那天下午。
叶醉泽接了个车厂的电话，说是有一批重要的改装零件到了，需要他亲自去验收。他跟陈司修打了声招呼，便开车出去了。
陈司修没太在意，甚至心情很好地计划着晚上带他去试一家新开的法餐。
然而，当时针指向晚上八点，叶醉泽还没有回来，电话也无人接听时，陈司修心底隐隐升起一丝不安。他打了电话去车厂，伙计却说叶少下午验收完零件，接了个电话后，脸色不太好看，没多久就开车走了。
接了个电话？谁的电话？
陈司修蹙起眉，那种不安感逐渐扩大。他强迫自己冷静，处理完手头最后一点工作，目光却频频扫向安静的手机。
快十点时，门口终于传来响动。
陈司修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
叶醉泽推门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和离开时没什么不同，依旧是那身随性的打扮，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有些空洞，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平静。
“回来了？”陈司修压下心里的疑虑，像往常一样走上前，想去接他搭在手臂上的外套，“吃饭了吗？我让……”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叶醉泽避开了他的手。
动作很轻微，但那种明确的拒绝意味，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进了陈司修的心脏。
陈司修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他看着叶醉泽，看着他那双低垂着、不与自己对视的眼睛，心底的不安瞬间攀升到了顶点。
“怎么了？”陈司修放下手，声音不自觉地沉了下去。
叶醉泽没有看他，径直走到客厅中央，背对着他，沉默地站了几秒钟。他的背影绷得很紧，像是在积蓄某种力量。
然后，他转过身，抬起头，目光终于对上了陈司修的视线。
那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慵懒，没有了别扭的羞赧，也没有了逐渐增长的依赖。只剩下一种近乎残忍的、冰冷的平静。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像惊雷一样在陈司修耳边炸开：
“陈司修，我们分手吧。”
一瞬间，客厅里安静得可怕。
落地窗外是澳门璀璨的不夜城，霓虹闪烁，车水马龙。而公寓内，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陈司修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没听清，又像是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此刻睁得很大，里面充满了全然的错愕、震惊，以及迅速蔓延开来的、不敢置信的痛楚。
他死死地盯着叶醉泽，仿佛要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玩笑的痕迹。
但他没有找到。
叶醉泽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决绝。
几秒钟后，陈司修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说什么？”
叶醉泽避开了他灼人的视线，垂下眼睫，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我说，我们分手。”
“为什么？”陈司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恐慌，他猛地向前一步，抓住叶醉泽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叶醉泽！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下午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他们还约好了晚上一起去吃饭！为什么回来就变成了这样？！
叶醉泽被他抓得生疼，却只是皱了皱眉，没有挣扎。他抬起眼，看着陈司修因为震惊和愤怒而有些扭曲的俊脸，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痛苦，但很快又被那片冰冷的平静覆盖。
“没有为什么。”他偏过头，声音冷淡，“就是觉得没意思了，不想继续了。”
“没意思？不想继续了？”陈司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低吼着，眼眶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叶醉泽！你看着我！你他妈告诉我，之前的一切算什么？！你昨晚还……”
他还记得昨晚，怀里的人是如何温顺地依偎着他，呼吸平稳，睡得香甜。那些点点滴滴的温情和靠近，难道都是假的吗？！
“昨晚是昨晚，今天是今天。”叶醉泽打断他，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残忍和疏离，“陈司修，我们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吧。”
好聚好散？
这四个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陈司修的心脏。
他所有的冷静，所有的运筹帷幄，在这一刻，被叶醉泽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彻底击得粉碎。
他以为他已经走进了叶醉泽的心里，以为他们正在走向一个确定的未来。
却没想到，这一切，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一场他自以为是的深情，原来只是对方一句轻飘飘的“没意思”就可以轻易结束的游戏。
陈司修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看着他眼底那片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封，一股灭顶的绝望和愤怒席卷了他。
他猛地松开手，像是被烫到一样，后退了一步，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他死死地盯着叶醉泽，胸口剧烈起伏，眼神从最初的震惊、痛苦，逐渐转变为一种深不见底的、带着毁灭意味的冰冷。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原本温馨的“家”，瞬间变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
而提出“分手”的叶醉泽，像个冷静的刽子手，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看似牢固的联结。
只留下陈司修一个人，站在溃不成军的废墟之上，体会着什么叫……万箭穿心。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