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像下命高悬》梦鹊

37、第37章 一刀毙命

　　高大的身躯从灌木丛钻出，投下一大片阴影。

　　许熙木装作不察，继续偷看，只见他一声黑衣，脸的下半部分被黑布裹着看不真切，一步步朝着齐霄身边的包裹走去。

　　当他经过许熙木时，许熙木用极为缓慢的速度转过身，手握在刀柄上。

　　真的要做吗？

　　林虎一步、一步，离包裹越来越近。最后，弯腰、伸手...

　　身体比思想更快。

　　在林虎重心转移的一瞬间，她拔地而起。膝盖、腰、肩膀连成一条线，一齐发力，短刀在月光中划过一道银线，直直插进了他的后心。温热的液体喷溅出来，喷溅到她身上，洇湿了。

　　林虎转过头，眼睛瞪的极大，嘴唇颤抖几下，就像个破麻袋一样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他认出她的吗？

　　或许吧。

　　许熙木收回手，抬起头，看见齐霄震惊的目光，眼泪穿成传，顺着脸颊砸到地上。

　　“我，我害怕...”

　　她控制不住的抽噎着，真正的理由只有许熙木自己知道。

　　“我怕他伤害你...一着急就...”

　　齐霄立刻上前一步，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抚：

　　“我没事，他已经死了。”

　　他轻拍她的脊背，将人按进怀里，目光警觉地看着四周。

　　不一定只有一个人。

　　他的视线继续移动，落在林虎的尸体上。

　　庞大的身躯脸朝下趴在地上，后背的衣服被刺出一个小小的破口，那柄小刀就插在上面。鲜血一股股涌出来，在月光下泛着黑光。

　　一击毙命。

　　以这人的身高，赵婉晴想扎进心口，至少要举起胳膊，反手握住短刀，还要对准位置几乎以垂直的角度刺入。

　　这能是意外？

　　可怀里的少女还在抽噎，他又怎能怀疑她？再说这人往他这来，她又何必...

　　所以只能是心急之下的巧合了。

　　想到这，齐霄低笑一声，又赶紧憋住，转移话题：

　　“这么久过去也没有动静，大抵就他一人，我们找找他来时的痕迹，顺着找，说不定头饰就在那。”

　　“好。”

　　许熙木果断点头，甚至有些急切。万一这林虎没死透，再蹦出一句，可大事不妙。

　　“走，我去搜他的身，你找路。”

　　她率先走向林虎，留下齐雾自己在原地。

　　齐雾有点懵。

　　这就不害怕了？

　　他甩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顺着周围一圈开始探查。顺着脚印饶了半圈，这才发现一条隐蔽的小路。

　　“这边。”

　　“好，他身上没什么。”

　　许熙木拍拍手，站起来。林虎已经死的透透的，这下可解决了个大麻烦。

　　只是，万一他的老巢里还有别人呢？若是见过她的...

　　“齐兄。”

　　许熙木装作惊魂未定的样子，躲在齐霄身后，把自己的脸遮的严严实实。

　　“走吧。”

　　两人沿着极不明显的脚印出发。齐霄高举着油灯，浅淡的黄光照在树干上，把影子拉得扭曲。这时又起了风，从树叶间吹过，哗啦啦响成一片。

　　齐霄突然说道：

　　“既然是这家伙偷的东西，那三米高的怪物是什么？”

　　“啊，我刚才看见...”

　　许熙木的话语戛然而止，这次是真害怕了，拉住他的胳膊。

　　“我看到树上吊着人...”

　　“什么？”

　　齐霄立刻停下脚步，仰头看去。

　　“不是这，我是在刚才那里。”

　　“这里也有。”

　　许熙木闻言，跟着向上看——

　　一个男人。

　　“嘶！”

　　她收紧手指，甚至能感到衣服下面温热的皮肤。

　　齐霄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离生他们应该是看见了这个，以为是怪物。”

　　他拉着她继续走，远离这片地方。

　　脚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有些地方几乎辨认不出。他们俩磕磕绊绊地走，过了许久，森林里的湿味突然淡了，飘来一股干燥、燃烧的气味，更是隐隐可见火光。

　　两人对视一眼，赶忙过去。

　　茂密的植被和树木突然断开，是另一片空地。月光下，伫立着几间破破烂烂的小木屋，隐隐传来谈话声。空地的中间燃烧着篝火，上面用木签子插着不知是什么的肉，散发着肉香。

　　“躲好。”

　　齐霄拉着许熙木钻进齐腰高的灌木丛，露出两个头，暗中观察。

　　吱呀——

　　最左边木屋的门漏出一道光。

　　“喝！接着喝！”

　　笑声、吵闹声、聊天声混在一起，带着酒气，含糊不清。从窗户能隐约看见人影晃动，乱成一团。

　　咣的一声，门被大力推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踉踉跄跄。

　　“呃。”

　　他扶着墙，摇晃的走到一边，站在墙角开始方便。门大敞着，露出里面喝酒的人群。

　　齐霄凑过来，压低声音：“五个、或许六个，听着都喝醉了。”

　　他的目光在这些屋子间游移。除了最左边的这间人声最响，剩下的都比较寂静，最右边的那间更是一点光都没有。

　　许熙木眯起眼睛，头饰会在哪？

　　要么有专门放财宝的房子，要么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左边或者右边。

　　她动了动身子：“左边？”

　　“等他们睡了，我去看看，你在这等我。”

　　“那怎么行，我们一起...咳。”

　　许熙木艰难地想起了自己的人设，柔柔一笑：“好，我在这等你。”

　　于是两人开始蹲点。

　　这群人从月亮高悬喝到乌云密布，出出进进拿肉、拿酒，也幸亏如此，他们看到了屋子内更多的细节。

　　中间的几间是住着人的，分别是三个女人、一个男人，占据着两间小木屋，出来吃了些肉，回屋后就再没出来，应该是他们的居所。

　　首先排除。

　　左边的人越来越少，最开始那人晃晃悠悠躺在门口，竟直接睡着了，打着呼噜，没人管。

　　又是一阵，里面的人陆陆续续出来，回到了各自的屋子里，关上门。不过，最右边的屋子一直没人去，房门紧闭，而左边的屋子也被最后出来的人带上门，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人。

　　“呼——呼——”

　　呼噜声此起彼伏。

　　许熙木看向齐霄，正巧他也转过头，声音低低的传过来：

　　“我去右边，你小心些，别被发现了。”

　　“恩。”

　　她露出微笑，头点的飞快，甚至透着一些莫名的乖巧。

　　齐霄放心了，猫着腰向右侧摸过去，身体贴着树木的边缘移动，脚步很轻，没一会就没了踪影。

　　走了。

　　许熙木收回目光，看向左边。门口那个醉汉还在打呼噜，一只手搭在肚子上，起起伏伏。屋子里一片寂静，没有火光，没有声音，门窗紧闭。

　　会在里面吗？

　　她站起来，控制着肌肉，不发出一点声音。高超的武艺让她如猫儿般轻盈，转瞬间就跨过那片空地，走到醉汉身边。

　　一步、两步，路过那人，站在门口，右手试探的抵在门板上。

　　太重。

　　她皱起眉，不行，这么重的门，稍微一推就会发出声音，就像刚才的吱呀声，会把醉汉吵醒，况且她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旁边的窗户。

　　许熙木绕过去，虽然也关的很严，但只是打开一个缝，无伤大雅。

　　伸手，指尖抵住窗框下沿，轻轻往上推——

　　嘶嘶。

　　只有细微的摩擦声，没事。

　　三、二、一。

　　再推。

　　窗子由下往上，开了一条缝。

　　她把脸凑过去，眯起眼睛，仔细的看。

　　空的，里面没人，桌子上摆着碗筷，中间的盘子里堆着肉。月光透过窗户打进去，大半部分其实是看不见的，只能看见墙角堆着几只麻袋，鼓鼓囊囊，地上散落着草系、破布。

　　许熙木竖起耳朵，齐霄的方向没有声音，暂时回不来，不知道情况如何。

　　自己这边...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窗子，手一撑，就翻了进去。

　　“嘶...”

　　里面的味道浓烈，草系散发着一股股汗味、霉味，有点辣眼睛。

　　许熙木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地挨个翻找过去。

　　第一袋，打开，冲着月光看了看。是小米，黄澄澄的。

　　第二袋：衣物、布匹，乱七八糟叠在一起，塞得死死的，都是厚衣服，现在是夏季的末尾，确实用不到。

　　第三袋，许熙木刚摸上去，就皱起眉。手感十分奇怪，有棱有角，但是又柔软、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纸？

　　她打开，立刻被里面的东西晃了眼睛。一沓沓银票被捆的整整齐齐。

　　许熙木抽出最上面那张，拿到窗边，就这月光仔细地看。

　　裕丰钱庄。

　　父王和她讲过，京城里最大的钱庄，金子招牌，每天人来人往，都能把门槛踏破。

　　更重要的是，这是太子名下的产业。

　　有趣。

　　许熙木笑了一声，把银票放回去，绳子系好。继续搜索，也没有头饰的踪影，于是她把袋子恢复成原样，原路返回。

　　那醉汉还在睡，她绕过去，躲回灌木丛，继续等待。

　　右侧依旧没有动静，她看着这几个小木屋，想起那一天...

　　那天，太阳高悬、万里无云，许熙木去山上给孩子们挖野菜，却没成想发现一具尸体、一座黄金像。林虎带着手下搜寻，本来她想着把金像放回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却没想，听见那贼人说：

　　“拿到金像，咱们就去那尼姑庵快活一番，哈哈哈哈哈！这破地方，咱们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破地方，阳福城，是她土生土长的故乡。

　　尼姑庵，是她的家。

　　好恨啊。

　　许熙木抿起嘴唇，就算破了戒律，就算死后会受惩罚，她也要杀了林虎。

　　这些银钱，大概就是太子给出的报酬，正好让齐霄看看，那位太子殿下，是何面目。

　　正沉思着。脚步声响起。

　　她猛地抬起头。

　　齐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