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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45章 真相大白 ...

  •   “不可能!”

      郑良站起来,踉跄着上前两步,扯着嗓子喊:

      “不是我!我去偷药材,根本没见过大小姐,我回去藏东西了呀!”

      他摊开手,状似无辜地哀求着:

      “老爷,我都承认我偷了东西,是我的错,但我哪有胆子杀人呐老爷...我就是个管账的,哪会对大小姐不敬。再说了,那库房里昏暗的很,就靠几盏油灯照明,我...就算我当时在,我跑了就好,何必杀人呢?”

      程聪气势一缓,怀疑地看了一眼郑良,又看向齐霄:

      “齐大人,郑良说的不无道理,就算千雪认出了他,他有千百种理由推脱。就算真的发现他偷东西,一晚上过去,他也足以想出理由。郑良跟我多年,左右也就挨一顿骂,确实不至于...”

      “此言差矣。”

      齐霄缓步走到郑良身边,绕着他左右踱步:

      “郑良所说,只是他想象,或者说是他本希望发生的情况。你们不要被他蒙蔽。”

      “我没...”

      这次不用齐霄喝止,程聪挥挥手,一个护卫便上前,死死捂住郑良的嘴,任由他唔唔,也绝不松手。

      “大人继续说。”

      “首先,郑良说他只偷了这一点,甚至是近段时间,都是存疑的。”

      齐霄拿起郑良刚才写的几页纸,随便翻了翻:

      “不过这点还需要程老爷进一步调查,我不妄加评判。其次,程小姐见了他,为何会等到第二天,而不是...直接喊来护卫,将人当场拿下?据我这两天的了解,程小姐并非忍气吞声的性子。”

      胡蓉点点头:“没错,以千雪的性子,肯定不会让郑良白白跑掉,定会大声呼喊。”

      “而此时的郑良,见到她喊,下意识的反应,一定是让她停下。这时候他没想这么多,可能是捂住她的嘴,引起更剧烈的挣扎,然后...”

      齐霄拿起捆在柴刀把手上的布条,展开:

      “这布子是用来困布匹的,极为坚韧,仓库里随处可见。郑良拿着布条,勒在小姐的脖子上,将其勒晕。”

      程聪深吸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膛,缓了缓:

      “勒晕?不是,不是杀害了我女儿吗?”

      “不,以卧房里的血迹判断,她在床上时,肯定是活着的。”

      齐霄从旁边拿出他一直藏好的绿色包袱,下面深色的一片,几乎立刻就让众人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胡蓉头一次没能维持住表情,冲过去:

      “这是千雪的...”

      “恩。”

      齐霄将其放于桌上:“郑良,若有还有一点良心,就不要让我在这打开,让程小姐安葬。”

      郑良自从那包袱拿出来,就腿一软,瘫在地上,连一边的护卫都拖不起来他,像块豆腐。

      “你放屁!”

      他依旧扯着嗓子喊:“我没杀人,你这绝对是糊弄人的!”

      “那你怎么怕成这样?”

      胡蓉完全没听进去他们说了什么,只是颤抖着手,一层层将那绿布剥开。

      一颗有些腐坏的头颅躺在里面,面容灰败,但那熟悉的眉眼足以证明她的身份。

      程千雪。

      “啊...”

      一声哀嚎从胡蓉的口中传出,她颤抖着手想去触碰,又实在无法接受,只能撑住边缘的桌角,不让自己倒下去。仿佛在此刻,什么凶手、阴谋都无足轻重,只有女儿再也无法回来的事实将她彻底压垮。

      程聪的手紧紧捏着佛珠,发出嘎吱嘎吱声,而他似乎察觉不到,指尖泛白。曲鹤更是站都站不起来,几次撑起身体,都摔了回去,只能死死地盯着那颗头。

      “不是我!不是我!”

      郑良的叫喊还在持续,齐霄也不卖关子了,直接伸手将那头颅稍稍转了个方向,惊起一片吸气声。

      他指向那个狰狞的断口。

      “请看。”

      断口边缘有一圈乌紫色的痕迹,按照刚才的推断,便是郑良用布条勒出来的。但不仅如此,距离最近的胡蓉擦干泪水,看过去——

      “这是...梅花印?”

      “不错,我一直最疑惑的,便是凶手为何非要砍头不可?若无深仇大恨,那便是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齐霄快走两步,一把扯起郑良的胳膊,在他夸张地惨叫中,扯下他一直攥着的手串。珠子不算小,深褐色,表面满是划痕。

      “郑良,这串珠子,我初见你时就觉奇怪。我原以为是你习惯用其珠算,看来有了另一个答案。那天晚上,程小姐欲大声呼救,你便用布条勒住了她的脖子。可你不曾预料,因你太用力了,所以将这上面的梅花印深深印进了她的皮肉里!”

      他举起珠子走回头颅边,将上面模糊的印子与皮肤上的印记相匹配,不管是轮廓,还是珠子的间隔,都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郑良的嘴巴张了张,这回没了声音,只是愣愣地看着那颗头颅和那串手串。

      齐霄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你最开始或许只想勒晕她,将人抬回房里,等事发后再硬说程小姐看错人即可。只是,在这中间你发现她的脖子上印了无论如何也擦不掉的痕迹,这珠子你一直戴着,府里不少人都知道。若是程小姐真的看清了你,这印子足以让程老爷确定是你所为。这可不仅仅是偷了些东西,你可是活生生勒晕了程府的大小姐,后果不必我多说。”

      程聪一拍桌子,怒喝郑良:“你还有什么可说?!”

      “我...”

      郑良眼神涣散,已经瘫软,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许熙木看向齐霄,别人不知道,她能听出来他状似冷静的语气下压抑的怒火。

      如此年轻的女子,竟死的如此凄惨,身首异处。

      她轻叹一声,默默为其诵咒,望她来生幸福顺遂,与所爱之人相伴一生。

      齐霄长长吐出一口气,把最后那点话说完:

      “你恶向胆边生,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将其搬回卧房,伪装成死在房里以逃脱怀疑。但你不知程小姐的别院晚上没有侍女守夜,便强行撞开窗子,将人运进去,这才在窗沿留下那般痕迹。你等了一会,没人来看,便准备杀人。但那印记还在,光杀人还不够...于是你不仅杀人,还把她的头砍了下来!”

      “郑良!”

      程聪站起来,冲过去,一把扯起郑良的衣领,一拳打了上去。

      “啊!哎哟!老爷!”

      郑良惨叫个不停,却无一人同情,甚至那几个护卫、小厮,都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他。

      李青更是跑过去,用手虚虚拦着,生怕程聪因力竭而栽倒:“老爷,让我来揍他,别脏了您的手...”

      曲鹤亦是连滚带爬地挤到郑良身边,伸手给他一连串大嘴巴子。

      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齐霄微微侧身,将案情补充完整:

      “郑良只是一账房,不善武力,更未曾料到看似一个人的头竟如此难以砍下来,忙活到天亮才将将完成。他没时间细细掩埋,不过他熟知仓库里的货品,便找来绿色的布子和一粗制布匹,回去草草擦了屋子里和他身上的血,将头藏到竹子上,并将剩下的布匹和柴刀塞进即将运出的货物里。只是他不知道这货物因他新来的人不熟悉清点过程,拖到今天还没出这程府的门,这才敢多次挑衅。最后,便是这珠子,郑良自知他的院子会被细细翻找,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磨了几下也效果不佳,干脆戴在手上,装作无事发生。”

      齐霄一挥衣袍:“如此,便是全貌了。”

      胡蓉的抽泣声渐渐停止,慢慢直起身体,走到齐霄和许熙木面前,拜了下去:

      “多谢两位大人,为我女儿找出凶手。”

      许熙木赶紧扶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起来:

      “夫人,还请节哀...”

      “千雪已逝,我还要让她走好最后一程...”

      胡蓉走回去,细细地将程千雪的头包回去,没有一点害怕那有些狰狞的面容,反倒温柔的在布料外抚摸几下。

      “我的孩子...一路走好...”

      她擦掉眼泪:“郑良一会就绑到官府去,现在外面恐怕还传着有杀人魔的谣言,这府里上下...还有千雪的弟弟妹妹们,这些日子为了破案,一直让他们在外居住...”

      眼前的女人以惊人的速度再次坚强起来,那双红肿的美目泪水盈盈,却遮不住深处的坚毅。

      许熙木也忍不住鼻头一酸。

      现在她的家人们是不是也以为她死了?也是如此痛苦吗?

      剩下的事不再是他们该管的了。

      她和齐霄对视一眼,默默站在角落,看着这场惨剧最后的余波。

      过了许久,两人离开程府,正要前去寻找许子怡二人,却没想到他们早就等在外面。

      许子怡伸了个懒腰:

      “没事啦,那家伙的女儿玩的疯了,我们刚去没一会,就自己回来了。他纯粹是被杀人魔的传言吓破了胆。你们这也解决了?”

      齐霄叹了口气:“恩,是个...很凄惨的案子。”

      几天后,万民会的名声在京城远扬。

      某处茶馆里,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

      “那尸体形状可怖、惨不忍睹,头颅不翼而飞!可报官后,连捕快都无功而返,若不是万民会的两位大人神兵天降,恐怕便放了凶手逍遥而去!这其中的故事,且听我细细道来...”

      与此同时,许熙木正呆在王府和六六玩,听他稚嫩的嗓音夸着自己:

      “姐姐最厉害!我和叶子都听说了,您和哥哥——”

      他话说一半,就被门外而来的齐霄抱起来,坐在胳膊上。

      “哥哥!”

      “诶。”

      齐霄一边摸着他的头发,一边示意许熙木单独谈谈。待许熙木叫来叶子把六六哄走后,她看向他:

      “何事?”

      “咳。”

      齐霄有些尴尬地抹了把脸:“这些时日,我答应你的事一直都没忘。大昭庙、无情谷、密林山贼的事还没头绪,但粮仓一案,我查出些东西。”

      许熙木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要护着殿下,把我们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呢。”

      “岂敢。”

      齐霄端正地坐好,凑过去,低声道:

      “殿下,殿下...唉,你还记得殿下那军师否?陈知乐拿了那些粮,去了一偏远小城,名为金柏城。我怀疑这其中有诈,当时那小偷被暗杀致死,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你觉得太子殿下是幕后主使?”

      “这桩桩件件都和殿下脱不开干系,你就别打趣我了,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齐霄抬起头,目光极为认真:

      “不管是谁,真相必须大白于天下。婉晴,你愿随我去吗?”

      许熙木眨眨眼,没有半点回避,心下却是一沉。

      这话...恐怕此行要调查的,不只是太子,还有她。

      “我愿意。”

      她露出笑容,伸手拍在齐霄小臂上:

      “你去哪,我就去哪。”

      许熙木笑眼弯弯,连脸颊的弧度都是柔软的痕迹。她早就不会为一点肢体接触而颤抖,不只是因为习惯,更是因为那些她不愿去深究的想法,但这都不重要。

      她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她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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