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像下命高悬》梦鹊

48、第48章 粮食的去向

　　“你想多了掌柜的。”

　　齐霄连连摆手：“我们也并非什么大富大贵之家。”

　　老头轻哼一声：“你们从北边来，我也不多说别的，我们这小地方没什么特殊，就那户人家与众不同，你们为此而来，可对否？”

　　赵石试图加入战场：“哪户人家？我们不过是出去逛逛。”

　　“这破地方有什么好逛的。”

　　小二插嘴，见掌柜的没阻止，就继续道：“也不卖关子了，是就是，不是我们也不烦你。你们要查的，是不是一长胡子老头，姓陈？”

　　他一说完，齐霄就不说话了。

　　赵石询问地看向许熙木，许熙木一咬牙：

　　“继续说。”

　　小二刚一张嘴，老头窜出来，灵巧地不像他的岁数：“那得加钱。”

　　许熙木冷笑一声：“我怎知你们不是在骗我？如果你们转头就去告密...”

　　“这您放心，我们就只在这开个客栈，顺手敲诈...咳，赚些外快，保证不告密。”

　　老头眼睛一转：“不如这样，您先给我们爷孙俩点银钱，然后您问我问题，我答不上，全额退回。我答上了，咱们继续，直到您满意为止。您看，我都说出来了，我再去告密，人家非把我砍了不可，对不对？”

　　三人对视一眼，齐霄微微点头，见其他两人也没反对的意思，便做了主：

　　“行，那第一个问题，要多少？”

　　“不多，二十两银子。”

　　老头笑的眼睛都找不见缝。

　　齐霄震惊道：“就一个问题，二十两？”

　　“公子，我同你说这些，我也冒风险嘛。”

　　老头一把捞过小二：“要是被发现了，要砍头的。你瞧我这孙儿，这么年轻，您就当帮帮我们俩，好不？”

　　齐霄都气笑了，在场三人，赵石一穷二白，赵婉晴的身份不便暴露。

　　所以他又成冤大头了？

　　“行。”

　　他掏出碎银，放在桌上：“那姓陈的老头叫什么？为何而来？一般隔多久来一次，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老头嗖一下把钱收走，仔细掂量掂量，再揣进怀里。

　　“哎，公子，说好一个问题，您这...不过公子是个爽快人，我也不让您觉得亏。那人名为陈知乐，来自京城，上次便是在十天前，步履匆匆，直奔那宅邸。”

　　齐霄心里一沉，十天前，不正是粮仓案告破时？

　　殿下不是说好严查陈知乐，怎么转眼就给人放了？

　　“他干了什么？”

　　许熙木亦听出其中不对，立刻知晓了齐霄心中所想，在下面伸手按住他的胳膊，果然能感受到下面绷紧的肌肉。

　　她轻拍两下，齐霄才艰难地放松下来。

　　“公子，承蒙赏赐四十两。”

　　“这怎么还翻了一番？”

　　齐霄按捺住急切地心情，稍显刻意地靠在后面，指尖轻点桌面:

　　“若我猜的不错，你这客栈许久没来客人了吧？若是你漫天要价，我们可就走了，你且等着下一个人吧。”

　　“哎，话别说的这么难听嘛。”

　　老头一摆手：“就是因为没人来，我这不得一次赚个够，要不我这客栈靠什么活下去。老爷子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四十两，我都告诉你，不会有下一次。”

　　齐霄怀疑地看着他，事实上，他再问一个问题也就足够了。但与其在这纠缠，倒不如早些拿到情报，早些开始调查。

　　等更多的银子摆在桌子上，老头这次没着急伸手拿，而是乐呵呵道：

　　“陈知乐来这可没干什么好事，每次来都是大车小车来，北区那里完全不让人靠近，原本住的人都被轰走了。”

　　许熙木身体往前倾，忍不住一拍桌子：

　　“这是作甚？朝廷不管吗？”

　　流离失所已经足够痛苦，而被赶出家园，有家不能回，这完全是禽兽行径！

　　小二扯着脖子回答：“朝廷管金柏城？这里三面环山，全是山贼，又没什么油水，衙门的知府大人都跑了。”

　　老头轻叹一声，拍拍小二的头：

　　“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就各凭本事活喽。”

　　齐霄冷哼一声，倒也不生气了：“我看你这老爷子能撑起这间客栈，倒是不简单。”

　　“没没没。”

　　老头摆摆手，嘿嘿一笑，赶紧转移话题：“那个，我们继续说啊，十天前，陈知乐头一回两手空空的来，直奔城北。我没跟去看，但据那边的小乞丐说，没一会，就有大批人马朝着城外而去。但你们也知道，这里三面环山，而正门口那条路，没人见他们离开，不知道藏哪里去了。”

　　“你也不知？”

　　“不知，但是他们隔一段时间都会架着数辆马车离开，然后在山脚下消失。你们若是想找寻到他们的老巢，不妨等他们下次离开时跟上，只是那宅邸可去不得，全是高手。”

　　齐霄点点头，一抱拳：“多谢。”

　　“谢什么，我还坑了你一大笔钱呢。”

　　老头的目光扫过许熙木，略显轻浮嗓音突然沉下去：

　　“女娃娃，我这一辈子见过数不清的人，好的、坏的，活的、死的，好人往往不是活到最后的那个。那么，掌柜的我可要睡个午觉，你们随意吧。”

　　他把银子捞进怀里，回到躺椅上继续悠哉地晃。

　　齐霄站起来：“走，回去商议。”

　　三人又回了那个不大不小的房间。

　　许熙木首先说道：“我们可以在客栈里，等待下一次他们出发，然后跟着去看看怎么回事。”

　　齐霄挑眉：“我们仨？恕我直言，婉晴大病初愈，怎么能跋山涉水地去那种危险之地呢？”

　　他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明明想着继续试探，但是赵石在这，他还要帮她掩饰！

　　许熙木立刻懂了：“哦，哦。那...我在这等？”

　　她眼睛一转：“行，我就在这。”

　　齐霄看着许熙木的假笑，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也没再说什么。

　　于是，三人开始轮流看守那些人的行踪。

　　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四天后，马车轮子的转动声从道路尽头响起。

　　不用许熙木提醒，赵石打开门，灵巧地跃到小路上，一溜烟没了踪影。

　　咕噜噜——

　　马车一辆接着一辆，许熙木靠在墙上，微微侧过头看向窗外。

　　马车很大，不像是人坐的，两匹马拉着一个车，车轮深深地陷进地里。

　　上面装的是太子私藏的粮食吗？

　　她耐心地等待着，直到所有马车都消失在视野尽头。

　　虽然老头说那府邸高手密布，但想也知道，那里才有最关键的线索。

　　“走。”

　　许熙木给自己打气。

　　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太子的把柄很难抓，而他屯粮，不管是高价售出亦或是用作其他，其行为都足以让官员们好好参上他一本。

　　她翻出窗子，一溜烟地冲向北方。

　　宅邸外，马车时不时还在往外走。那两名护院依旧在看守，不过轱辘声很大，正好能掩饰她的脚步声。

　　“呼...”

　　许熙木纵身一跃，伸手扒住屋檐，指尖用力，将自己的身体撑上去。

　　咚。

　　落地的脚步声微不可闻。

　　她尽可能压低身子，顺着屋顶朝着院内的方向前进。刚走两步，就看见一人站在院内，身边围着数个仆从，正抬着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陈知乐。

　　太子果然没按他说的那样严查陈知乐，甚至转眼就给人放了，来运粮食。

　　她看着院子里堆着的满满的袋子，以及房里隐隐约约能看见的更多，不禁皱眉。

　　这是贪了多少？

　　她继续探查，别院的角落放着三个大水缸，正好将墙角围住。若是能从那里下去，应该没问题。

　　应该吧。

　　许熙木溜过去，见左右没人，就顺着屋檐轻轻落下，蹲到水缸后面，透过缝隙看着外面。

　　这院子也不知有何用处，一旁的门大开，露出内里的陈设。

　　一排排书柜立在地上，里面密密麻麻摆满了书册。

　　许熙木眼睛一亮。

　　难道会是账簿？又或是其他重要的文书...

　　去！

　　她看向另一侧的走廊，尽头就是刚才的大院，陈知乐和那些人都在，而他们只要过来，她就要完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许熙木抓住一个没人看向这里的时机，一个翻滚再迅速起身，躲进了屋内墙角的阴影里。

　　她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

　　没人。

　　这个发现让她松了口气，轻点脚尖，开始翻找书柜上的册子。

　　打开一个：

　　现招兵三千，置于金柏城青云路暗香弄...

　　再打开一个：

　　得粮三百石..

　　“嘶..”

　　许熙木微微张大嘴，人都傻了。

　　这何止是把柄。

　　这东西上交朝廷，太子都不只是被骂一顿这样简单。

　　私自养兵，严重点，这可是谋逆...

　　太子一直贤名在外，深得皇上喜爱。就算无法一举扳倒他，也能给他一记重创。

　　想到此，许熙木赶紧往怀里装这些本子，恨不得化身大力士，扛着这些书架就跑。

　　着急之下，她都没注意时间的流逝，直到一阵声音将她惊醒。

　　哒、哒——

　　脚步声自屋外传来。

　　糟了。

　　许熙木抱着怀里的本子，左右看看。

　　这房里只有那一个门，现在出去会和来人迎面撞上，只能...

　　赌一把！

　　她打开窗子翻出去，再把窗子关好。

　　屋子的后面只有一窄窄的空地，不大，更是无处藏身。身后、身侧只有高高的围墙，更不似屋顶那般有高低起伏，也无处借力，根本爬不上去。

　　“怎么办...”

　　许熙木后退到墙根站着，紧紧地盯着那扇窗户。

　　只要他别打开窗子看...

　　哒、哒、哒。

　　脚步声很重，一步步接近窗户。

　　吱呀——

　　被打开了。

　　“大人，西院没有异样！”

　　男人大喊一声，目光扫过后面空空如也的空间，耸了耸肩，转身往回走。

　　而另一边，许熙木被拽着狂奔，一脸懵圈。

　　“掌柜的？！”

　　老头回头，呲牙一笑，露出只剩下几颗牙的笑容：

　　“女娃娃，老头我可不是吃干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