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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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般的宫殿，纯白的训练场。
杰森低头看了看自己全套的罗宾装备，又抬头看了看身上还穿着警服，手里只拿了卡里棍的迪克。
他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我，指着迪克尖声质问，“凭什么他就不用换制服！你看是不是看不起我！”
迪克看着周围的景色，默默攥紧了手里的卡里棍。
他也转头看向我，愤怒咆哮，“你今天才第一次见他，就把他带到孤独堡垒了！你是不是更喜欢他！”
我：……
我抬起手对着两人压了压，示意两人冷静。
我看向杰森，“你应该也明白就凭你们两人的训练时间、实战经验和体型差距来看，你本来就打不过他。现在让他不换衣服，至少还能让你打得久一点。”
“你这个邪恶的外星人！”
杰森瞬间炸毛，“我才——”
“杰森。”
我微笑地看着他，耐心地安抚他的情绪，“不要激动、不要暴躁。你现在更应该思考的是，如何能利用自己手里有的东西来打败他。”
杰森表情扭曲一瞬，他深深地看我一眼，竟然真的平静下来，面无表情地别过脸看着迪克。
“迪克，我带着他来孤独堡垒，只是想给你们找个对练的地方而已。”
我接着转头看向迪克，暗示道，“并且这里还有地球上最先进的治疗设备。”
迪克眯了眯眼，“你是说？”
我飞起来，飞到最边缘的位置，将场地彻底让给两人。
“我发誓无论你们打到什么程度，我都不会把这里的视频发给布鲁斯看。”
迪克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也看向杰森。
“既然这样，小孩，准备好了吗？如果你提前认输，我也不是不能让你一下。”
他上下抛着手里的卡里棍，蓝黑色的棍子在他手中翻飞，在他的手臂间旋转出无数华丽炫目的轨迹。
杰森撇了撇嘴，“装模作样。”
两人同时凝神，警惕地看着对方，微微弯腰，做出预备的动作。
下一瞬间，他们同时冲向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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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旁边满意地看着激烈战斗到一起的两人。
在短暂地试探出对方的深浅后，两人迅速放飞自我。
同时也打得越来越血腥，越来越激烈。
迪克完全将自己过去数年累积下来的经验都抛之脑后，举着两根卡里棍只想把杰森的脑袋当鼓来敲。
杰森更是连罗宾标怎么扔的都要忘记了，直接开始使用自己惯用的阴招、险招。动作间只往迪克的下三路去，最后还是打不过的时候，甚至试图张嘴去啃迪克的脸。
迪克：“……你这个混小子就是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吧！”
杰森：“哈！你的能力要是有你的自信这么高，你早就统治全宇宙了吧。看招——啊！”
我满脸慈爱地看着在训练场滚来滚去的两个鸟团团。
我微微侧身，避开两人的视线，敲了敲胳膊，示意正在蝙蝠洞观看战况的某人发表感想。
[……]
[这就是你说的好办法？]
我抱着胳膊，调整姿势，让自己的手指暴露在孤独堡垒的隐藏摄像头下。
我在胳膊上敲着摩斯密码。
[对啊，效果很不错吧。布鲁斯！]
我听到布鲁斯那边，传来一声冷笑。
[真是难以想象，我竟然真的相信你会有什么好办法。]
[请注意，要不是某人自己逃避现实，最后拖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至于非要出这种极端手段。]
我不满地敲着胳膊，[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不会管这些糟心事。]
[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还是那十次报告的面子上！]
布鲁斯愤怒地锤下桌子。
[这根本就没有用！]
[要是打架有用的话，我和迪克就不可能变成现在这样了！]
[哇哦，真是令人感动。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老爷承认您和迪克少爷之间的关系的确不好的画面。]
布鲁斯：[……]
[阿福……]
阿福端着东西下到蝙蝠洞，看到屏幕上的画面，他挑了挑眉，竟然没多说什么。
只是……
[克拉克老爷，请注意一下你的表情。再笑下去，就显得有些变态了。]
[哦，抱歉。]
我立马收起笑容，端正了一下姿势。
布鲁斯不满地喊道，[注意点，别把我暴露出来了。]
[放心，布鲁斯。我可是连耳机都没带。]
阿福：[克拉克老爷，虽然我也非常感激您在蝙蝠家族事务里的付出，但您确定这样没问题吗？我怎么记得您刚才才和迪克少爷承诺，您不会把视频给布鲁斯老爷看的。]
阿福真的很担心当迪克少爷知道这件事后，会不会把这唯一一个能在两者间周旋的人也给拉黑掉。
[我/他又没有撒谎！]
我和布鲁斯‘异口同声’的道，甚至都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
[我/他的确没有发给他/我啊！我们这不是在正大光明地看直播！]
我笑眯眯地补充，[我甚至都没发链接给布鲁斯，是他自己入侵孤独堡垒的ai看到的。]
阿福：[………]克拉克老爷，您觉不觉得您现在有点蝙里蝙气的了？
阿福叹息一声，为艾尔先生抹了把同情的眼泪。
辛苦你了，艾尔先生。您为了能把布鲁斯老爷按时放进去，这放水都放出四大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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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和布鲁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一边观察着两人的战斗情况。
随后，迪克在被杰森阴招暗算几次后，终于抛弃了数年修养破口大骂。杰森冷笑几声，用更脏的话怼了回去。
哦……
我及时关闭了超级听力，假装没有听到布鲁斯和阿福两人不满地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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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愤怒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他的身体在战斗，却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上飘出，他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上浮。
这灵魂脱离被愤怒操控的身躯，轻盈地飘在空中，它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穿着自己过去的制服，被喊着自己过去名字，用着自己过去招式的少年。
汹涌的情绪从他心底蔓延，侵占着他身体与灵魂的每个角落。
那是愤怒、怨恨、还是嫉妒？
不……
灵魂从空中缓缓落下，它落到少年的上方，伸手轻轻触碰对方的发丝。
它感到自己的心脏裂开一道缝隙，难以名状的酸楚正从中流淌出来。
这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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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害怕自己被抛弃。
被自己所爱的、所奋斗的、所在意的一切抛弃。
他害怕自己的爱不过是自以为是，害怕那份情感不过是一个虚幻的肥皂泡。
迪克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地可笑。
他觉得自己成熟了，觉得自己长大了。
于是他毫不留情地斩断了过去，拒绝了布鲁斯的帮助，疯狂地想要离开。
他对着自己的父亲怒吼、质问、斗争。
仿佛这样就能标志着自己成熟。
但最后呢？
他变成了一个被抛弃的，却不愿意承认的孩子。
他惶恐，他不安，他害怕得想要跪下来乞求原谅，但他更害怕，哪怕他把自己的一切都献出来，却依旧什么都得不到。
于是他只能色厉内荏地在别人面前叫嚣。
他用武力和傲慢来掩饰自己被抛弃的事实，反复质问着自己的朋友来强调自己并没有输。
这简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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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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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里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迪克的体力和技巧终究更胜一筹。
他抓住杰森一个破绽，欺身上前将其压住，右手用卡里棍抵住对方喉咙。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姿势，也是他非常熟练的姿势。
他知道只要他轻轻下压，或者用一些巧劲，就能压住杰森的呼吸道，只要几十秒的时间对方就会昏迷，数分钟的时间，对方就会失去生命。
杰森却像是根本就不知道这点一般，依旧在那里疯狂挣扎挑衅。
迪克额头青筋直蹦，感觉自己的火气被杰森挑衅得疯狂上扬。
他咬牙看着杰森，恶狠狠地道，“你这个家伙就那么想死吗？”
杰森目光灼灼地看着迪克，表情颇为不屑，“死？你有胆子杀人吗？蝙蝠侠的乖宝宝。”
迪克眼中的情绪翻滚得更加激烈，“你！”
“我什么！如果你不打算动手，就赶快起开！浪费我时间。”
迪克愤怒地高举起左手卡里棍，朝着杰森重重挥下。
杰森下意识闭上眼，却只感到耳边传来一阵风。
他偏头看去，却是先看到了一只非常粗糙苍老，但有力的手。
这只手从外表看去似乎和他的主人一样沉稳而坚定，自信而强大。
这是一只能在外星战场上，对抗那些非人的力量，都能毫不退缩的手。
但现在，这只手正在微微颤抖。
杰森像是被击中一般，呆愣愣地看着那只手，他张了张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迪克低垂着头，发丝垂落挡住他的眼睛。
“你知道吗？我真是……嫉妒死你这个家伙了。”
“你疯了吗？我这个家伙，有什么值得你嫉妒的。”
杰森还是保持侧头的姿势，不愿意看迪克，他自嘲地笑了一声，终于不再坚持。
“我甚至连替代品都算不上，只是一个仗着他的善良，觍着脸想要谋取好处的垃圾罢了。”
迪克：“……”
迪克：？
迪克瞳孔地震，不知道这孩子突然发什么疯。
不是，你这人情绪怎么说变就变啊？
迪克连忙把杰森的脑袋扒拉过来。
“等等，你到底在说什么鬼？！”
杰森被迪克捏着脸，又开始反抗。
他倔强地别过头，不想让迪克看到自己的表情。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他收养你，是因为他觉得你是个好人！他觉得你有天赋！”
“可我不一样，他以为我不知道。但他看我的眼神，他的那些态度……”
杰森咬牙，没注意到自己蓝色的眼睛开始变得湿润。
“那种想法的人我见得多了。他就是害怕我会成为罪犯，害怕我会成为小丑那样的人，才想把我带在身边的。”
“喂喂！”
迪克慌乱地把卡里棍丢到一边，想要安抚怀中炸毛的小猫。
“陶——杰森，你冷静一下。虽然布鲁斯那个家伙日常的确非常混蛋，但是我觉得他不会这么想的。”
迪克沉默一下，艰难地改口，“好吧。那个混账傲慢的自大狂，原本的确可能是这么想。但会让他下定决心正式地收养你、训练你的原因一定不是因为这些，或者说不仅是因为这些。”
“按照你的说法，如果他真的害怕你会变坏，那他为什么还要教导你呢？直接把你关在家里，养成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大少爷不就行了。”
迪克抓着杰森的两只手，一把将他提起来，最后双手一个交叉，把杰森翻过来，按在怀里，接着抬起双腿，缠住杰森的腿。
杰森在他的怀里象征性地扭动了几下，才安静下来，小声喃喃道。
“你了解他什么。你连他有多爱你都不知道，还知道这些。”
“他很喜欢你，他也真的很为你骄傲。每次…当我失败的时候，他虽然会和我说不要紧慢慢来什么的屁话，但我也知道他其实是失望的。”
“他在透过我寻找你的身影，他在想念着你。但是该死的，我也很努力了啊。可是我就是……”
杰森低着头，分外沮丧，“我就是赶不上你，我又有什么办法。”
迪克：“………”
“老天，你是被克拉克附体了吗？”
杰森立刻投来锐利的视线。
迪克摇晃着脑袋。
这次轮到他不想被杰森看到自己的表情了。
可是，迪克发现自己竟然被TM说得有些害羞了。
他原本觉得自己不是一个非常别扭的人啊。但当他听到杰森这么说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迪克咳嗽几声，勉力压下上扬的嘴角，干巴巴的道。
“那你确定你是真的了解他吗？”
“不是我那啥，就是你才和他相处多久。你确定不是你的错觉？”
迪克越说越这么觉得，真诚的道，“我觉得他更喜欢你一些啊。”
杰森：“……”
杰森面无表情地转头，嫌弃问道。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迪克脑袋上消下去的十字再次出现，他深呼一口气，恶狠狠地疯狂蹂躏面前小孩的脑袋。
他任凭对方哇哇乱叫，直到把对方的发型弄成一个鸡窝才心满意足地放弃。
“我和他在一起相处了六年，杰森。”
迪克索性直接盘腿坐好，像抱着一个娃娃似的把杰森抱在怀里，将下巴搁在杰森的脑袋上。
杰森眉头拧得能夹核桃，但却乖乖地没有拒绝。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他其实很喜欢这样。
这些接触，这些拥抱，这些聊天。
迪克的声音很轻，似是叹息，又带着几分怅惘，他缓缓地诉说着他的过去，他们的过去。
他讲了他刚被收养时半夜偷偷跑出去想找仇人报仇却最终放弃的事。
他还说自己在不知道布鲁斯身份时，每天独自在那个庄园里有多么孤独和恐惧。
后来，他成为了罗宾，他成为了蝙蝠侠最好的助手。
但这样就会变好吗？
并不，他又陷入了一段漫长的自我怀疑。
所以还是那句话，那个蝙蝠家的人没有点病呢？
“可是，纵使有许多的困惑、迷茫、痛苦，那依旧是一段非常美好的岁月。”
“我可能没有那么了解他，但我也很了解他。”
“在我们的战斗生涯里，我们也遇到了许多优秀的、需要帮助的孩子。我们也不是没有短暂地照顾过他们，但是没有人——”
迪克顿了顿。
就像是那些动漫场景一样，他感到那颗灯泡终于被点亮。
他终于明白了，终于意识到了。
迪克脸上的表情开始舒展，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坚定。
“没有人像你、像我一样特殊。”
“杰森，我们的关系远比一般的父子要更加特殊。”
“对于寻常的父子而言，无论发生什么，血缘都能将他们联系到一起，但是我们。”
迪克若有所感地看向了我，看向了我身后，那个缓步走入的黑色身影。
迪克突然笑了起来，像是六年前我初见他时那般，像是这六年里他每日在夜空中飞翔时那般，自由而快乐地笑了起来。
“是信任和爱将我们联系了起来。”
布鲁斯走到迪克面前，他单膝跪下，张开了巨大的黑色翅膀将两个孩子包裹起来，纳入自己羽翼之下。
他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我很抱歉，迪克、杰森。”
“我很抱歉，我从未意识到我竟然让你们如此的不安和茫然。”
“我无法为你们做得更多。我只希望你们能记住这点，你们也永远不用怀疑这点。”
“我爱你们，正如你们爱着我。”
布鲁斯笑着蹭蹭自己的两个孩子，“另外，没有血缘并不会让我们的关系更差。相反，它让这一切变得更好。”
“这份关系、这份情感，没有任何的前提条件，也不会因为任何外物的产生或者消失而变化。”
他拉开两人，拉下了自己的头罩，露出了一双温柔的蓝眼睛和一张充满笑容的脸。
他脸上的笑容看上去非常不蝙蝠侠，但也非常不韦恩。
硬要形容起来，那应该是属于布鲁斯的，属于那个被剥夺了一切，还要掩埋在层层土壤和棺椁之下的布鲁斯的笑容。
“另外，你们误会了一件事。从来不是迪克与杰森需要布鲁斯，而是布鲁斯需要迪克和杰森。”
“也不是罗宾需要蝙蝠侠，而是蝙蝠侠需要罗宾。”
“我们之间从来不是一个单向的选择题。”
“我先选择了你们，但我不知道——”
他对着两人伸出了手，“你们是否也愿意选择我？”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选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