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光着》无名火起

6、神使者.六 存在的意义

　　克里昂没有任何反应，呼吸均匀而沉静。
　　“嘿，你有种好吃的味道。”他一边说一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非常轻，浅尝辄止。在保守的村落跟男性神职发生关系就算是他也知道会遭受怎样的攻击。而且克里昂很强壮，他一旦反抗可不是闹着玩的。
　　克里昂似乎对这样的猥亵毫无知觉，他就大着胆子多舔了几口。偷吃是件很快乐的事，它能同时获得偷的刺激和吃的愉悦，双倍快乐棒的难以言喻。然后他就保持这样近的距离睡着了，期望人家半夜翻身还能给他一个出其不意的吻。
　　很遗憾，并没有。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起床，在村长家用过早饭后就在公屋的大厅宣讲教义，分发传单，义诊。宣讲居然真的是照字读，这是群星浩影没想到的，而且是通用语读一次，北地方言读一次，通用语再读一次。村民们态度较为积极，他们希望像镇上的居民那样富庶起来，期望至上神真能像发传单一样给他们发金钞。但镇上的居民对群星浩影来说都是穷光蛋，教义更是扯淡，这一整个早上都是在浪费时间，在一个闹哄哄脏兮兮的屋子里浪费时间。

　　然而克里昂义诊时的专注态度改变了他的想法。

　　村民们七嘴八舌叽里哇啦的诉说症状，克里昂听的很耐心，然后一一询问。虽然讲的是北地方言，但总归就是那几句话，“有没有发热”“这里痛不痛”，重重复复的，甚至群星浩影都听懂了。至于病患，花样太多，他请仆人翻译了一会就不耐烦了。他意识到他们没有受过教育，无法专业的甚至准确的表述，克里昂必须在废话里找线索，再一一确认。这些都没有劝退他。他没有休息一分钟，记病历，听诊，问询，写处方，配药，动作快速而专业，叫人萌生敬意。
　　之后他们又参观了村里的小学，捐献了书籍和本子，讲了一堂课。孩子们一脸懵逼，完全没有汲取到知识的乐趣。这些人，就算换暗星给他们讲也一样。

　　中午吃过简餐他们就向下一个村子出发，马不停蹄，到的时候已然入夜。这里更偏僻，更贫穷。村里早有人通风报信，村长也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只是伙食就比较勉强了。一桌子素菜配一只瘦弱的山鸡，鸡都有点受宠若惊。克里昂没有在意，但群星浩影忍不了，他吩咐仆人让他们明天早上给打几只野味来，他付得起钱。

　　有钱那可就不一样了。吃完饭屋子就收拾干净，连洗澡水也给他们打好了。
　　“看来钱比神明好使。”群星浩影有点满意，虽然浴室破旧但他也不是很在意。
　　“是神明指引你带钱来这里花的。”克里昂不卑不亢。
　　“不存在的神明怎么指引我？”群星浩影笑了。
　　“我会让祂存在。”
　　“诶嘿，为什么？”
　　“这是布道师存在的意义。”
　　“你明明并不相信。”
　　“我做了选择。”
　　“你可以改的，做更好的选择。”
　　“没有实践之前，谁也无法证明那是更好的选择。”

　　确实。他不是很理解他“好”的标准，也不太在意。毕竟他喜欢的是他的皮囊，保持肤浅才真诚。于是他换了一个话题。
　　“你什么时候学的医？你不是机械工程专业的吗？”
　　“决定当布道师的时候，一年前。”
　　“学了一年你就敢行医？！不怕把死人给治活了么？”这着实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只看简单的头疼脑热并没有那么高的风险，我也通过了医学院的基础课程考试。而且我写在病历上了，病情进展应到镇上医院治疗，这样死人也只会在医院里复活。”
　　“你非得冒这个险吗？只怪力乱神不行？”
　　沸北理工的医学院也就入门水平，北地的医疗条件较飞轮城和螺旋副城落后不少，理论水平就更别提了。有钱人都是直接乘飞艇到大主城医治或者报销名医的往返路费。兄长的未婚妻十分病弱，看过不少医生，一旦治疗不当或病情恶化，就会吃戴瑟雷特家的官司，深陷名誉风波遭受金钱损失，这其中的风险群星浩影可清楚了。

　　“疾病是人类最大的苦难之一。不做任何事是无法建立信仰的。这里到镇上快马都要十个小时，马车和牛车要花两倍时间，他们是不会到镇上医院求治的，除非危及性命。而等到那个时候，往往为时已晚。”
　　“……有道理。”他得为他的神搞点假把式，而穷人的命不值钱，他们不会为此折腾，治好就信了，治不好就认了——他听懂了。
　　“所以你觉得对着一帮什么都不懂的人吹牛皮很安全？”
　　“难道不是吗？我当然不应该在镇上的医院门前显摆吧。”克里昂朝他眨眨眼，显得困惑而纯真。

　　该死，他是神派来诱惑他的吧。

　　显然。到了睡觉的时候，克里昂拒绝跟他同铺。
　　“你打呼噜。”他说，“干扰到我了。今晚你睡椅子。”
　　原来昨晚他没睡着，他都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会打呼噜？”群星浩影来了劲头。
　　“你还说梦话。”
　　“我说了什么？”
　　“你说人好吃。太可怕了，有病要治。”克里昂的表情很严肃。
　　“什么病，你能治吗？”他笑起来，心里考虑着野战的可能性，注意一点也不是不行，反正东西都随身带着。

　　“无法正确识别味道，吃不能吃的东西，你这是异食癖的症状。”不过人家可不是这个意思，态度严谨认真，“可以用厌恶疗法，比如想吃人的时候就不让吃饭，饿着肚子听主事先生的宣讲课。直到你将饥饿，冗长的训导与吃人联系起来，就会自觉地不想吃人了。”
　　“啊，这……”这是群星浩影没有想到的。他不知道“吃”有多种意思吗？清心寡欲天真单纯到完全不谙情事？还是搁这逗自己玩呢？如果逗自己，他很乐意奉陪，但如果真的是不谙世事那可有点麻烦啊。他会把口那么爽的事误会为要把他的丁丁给咬下来而拒绝自己……
　　不过克里昂还没完，他继续令人反胃的，一点不可爱的，离谱的发挥：“想吃屎的时候……”
　　“不，我不吃屎。”群星浩影打断他。
　　“我理解你的痛苦了。这是你要寻求神明帮助的原因。放心，我会尽所能帮助你的。”他的眼神很诚恳，一点没有戏谑的意思。

　　完蛋。

　　“我那么惨你还让我睡椅子？”群星浩影指着那把纤弱的竹椅子，“你就不怕我把它睡散架了受到良心谴责吗？”
　　“你有钱可以赔偿。”
　　“椅子要钱有什么用？它都烂了。”
　　“……椅子的主人可以花钱修补它。不过，我同意你的观点，把它弄散架了影响不好。”他思考了一下，“你可以睡床，但不准打呼噜，不准说梦话。”
　　“没问题。”群星浩影满口应承，他今晚打算梦游。他梦游起来六亲不认，兽性大发。

　　昨天睡了一晚上硬板床浑身疼痛，今天的床更糟，只有一张床单。这可不怪钱，当地条件就是如此，不能指望他们懂得给老爷们把房顶的茅草拆下来当褥子用。当然群星浩影也不指望那有鸟粪气味还虫蚤密集的茅草褥子，他从行李箱里抽了条毯子来改善条件——这样他们就可以贴的更近了。
　　近到他梦游的时候大方的把手抬起往前一伸一潜一抓，就掌控了克里昂胸口的肌肉，在不运力的时候它是柔软而富有弹性的，他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