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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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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初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闷热,一中校园内,高考的硝烟刚刚散去,高一高二的学生们却无暇喘息,因为期末考的战鼓已悄然擂响。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操场上,初雨坐在芒果树下,沉浸在《傲慢与偏见》的字里行间,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雨点儿!”一道清脆而略带尖锐的声音划破了这份宁静。
初雨抬头望去时,蒋思意自己大步跑到她的跟前,她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初雨合上书,轻声问道。
“好消息!你将有机会成为陈煦白的同班同学了!”蒋思意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说话时情绪激动。
“陈煦白?”初雨下意识心里一紧,这个名字如同触电般让她心跳加速,“什么意思?”
蒋思意解释道,“我刚刚从老郭那里得知,期末考试后要进行分层教学,普通班的学生有机会进入尖子班,只要你考进年级前四十,你就能进一班,成为陈煦白的同学!”
蒋思意抓着初雨的手臂,左右晃了晃,“你说这是不是好消息!”
一班,那个汇聚了全校精英的尖子班,对初雨来说,既遥远又神秘。她目前排名不过年级八十几,最好的一次也仅是六十六。
考进前四十?
异想天开啊!
看到初雨蔫了吧唧的表情,蒋思意连忙打气:“宝贝,你想想,一旦你考进一班,就能天天见到陈煦白了,再也不用假装来找我,然后偷偷瞄他了。”
“你别说了……”被好友点名小心思,她难免有些羞涩,耳朵隐隐发烫。
“别担心,有我和盛宇帮你,他可是年级前三,理科大神,我呢,年级前十,我和他联手帮你,你肯定没问题!”蒋思意信心满满。
初雨咬了咬唇,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决心:“我……我努力。”
尖子班与普通班,一中向来区别对待。尖子班进度快,要求严,晚自习更是必修课。
初雨深知自己自律性欠佳,毅然决定留校晚自习。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后,初雨打算起身去洗手间,却被同班同学给拦下了:“初雨,数学老师找你。”
初雨心中一沉,她知道,数学老师找她,无非是因为作业错得太多,多到离谱。
办公室内。
数学老师郭瑞祥,一位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小老头,清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而这位高材生此刻正一脸无奈地看着初雨:“你看看你的小测,选择题十二题只对五题,填空题仅对一题,大题更是空了大半,总分才六十一,初雨,你的语文可是考了一百三十多分,数学怎么连语文的一半都不到呢?”
“对不起老师,我会努力的。”初雨低头,不敢直视郭瑞祥的眼神。
“老郭,你不是常跟我说,对基础差的学生要有耐心吗,怎么到你这,就这么凶。”
一道清朗又自信的声音突然钻进耳朵。初雨瞬间便识别出是陈煦白的声音。他是来交数学竞赛卷的。
郭瑞祥接过试卷,他低头看着两份试卷,顿时开始怀疑人生,怎么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
他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初雨,你哪道题不会,去问问陈煦白,他奥数第一,我不信他还教不会你。”
初雨听到后下意识攥紧拳头,有些无措,她连基础题都错,陈煦白会不会觉得她很笨。
陈煦白却突然开口,语气欠嗖嗖的:“老头,要不你把你工资给我,我替你上班?”
郭瑞祥得用试卷拍了拍陈煦白的头:“别以为你数学好就能目无尊长。”他虽然在敲打陈煦白,可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
这时,盛宇恰好来交作业,他主动走到初雨身侧:“老师,我来教她吧。”
闻声郭瑞祥抬头,看到是盛宇后,点头同意:“行,你稳重,性格温和,更适合当小老师。”
出了办公室,初雨长舒一口气:“谢了,不然,我要尴尬死了。”
盛宇耸肩:“那你想想,怎么谢我。”
晚自习结束后,初雨在一班后门拐角处等蒋思意和盛宇一起放学。
这是他们三人小组的从高一起的约定了,只要没有特殊情况,那就一起放学。
今晚,她在班里等了快十分钟,可蒋思意和盛宇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于是她便前去一班一探究竟。
然而他俩书包在课室,人不在课室,估计是去办公室请教题目,还没回来。
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股蛮力撞上她的肩胛骨——
初雨措不及防,额头狠狠地撞上一堵温热的墙。刹那间,陌生的檀香混合着凉凉的薄荷香味突然灌进她的鼻腔。
她的视线往上移,看到一张居高临下俯视的脸,那是——陈煦白!
此时此刻,整个走廊陷入了一片死寂,随后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意识到这个姿势多少有些暧昧,初雨跟触电般立马弹起来。
陈煦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随后用锐利又漆黑的眼眸盯着面前那位肇事的男生。
肇事男生感觉到陈煦白身上那压迫感十足的气息后,吓得立马鞠躬道歉,“煦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陈煦白揉了揉肩膀,用略微暴躁的语气说,“你应该跟这位女生道歉,要不是我给她当肉垫,她估计得摔破相,你承担得起吗?”
看着他揉肩膀的动作,初雨满心愧疚,是她连累他受伤了。
肇事男子再次鞠躬道歉,态度很诚恳,“是是是,这位女同学,对不起,你有没有受伤,我愿意对你负责。”
初雨摆摆手,“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只是,陈煦白受伤了。
“怎么回事啊陈煦白,我刚上楼的时候听到咱们班的同学说,有个女生把你扑倒了。”廖俊明一上楼便瞧见陈煦白的身影,于是他一边问,一边走到陈煦白身侧。
由于陈煦白肩膀宽,人又高,完全把初雨挡住了,所以廖俊明压根没看到陈煦白面前还站了个女生,直到走近才发现,“扑倒陈煦白的不会是你吧?”
初雨低下头,窘迫到不知道怎么回应。
瞥见女生耳尖上若隐若现的红晕,陈煦白蹙眉,他啧了一声,捏着廖俊明的脖子,半威胁半开玩笑地说:“闭嘴,你再废话,我让你跪下来叫爹。”
“别呀!我错了!”陈煦白松开手,廖俊明如获新生,他看向初雨,咧嘴笑了笑,“你别介意啊同学,我就是开个玩笑。”
初雨摇摇头,“没事。”话音落下后,她抓着书包肩带,落荒而逃……
——
周五,清晨六点半的一中外已经是热闹非凡,各种各样的早点铺子已经冒出层层白烟,香气扑鼻而来。
盛宇拎着几份肉包子和豆浆走到初雨和蒋思意身侧,将手里的早点分给她们。
蒋思意咬了一口,“好吃!对了,雨点儿,我跟你说件事,但是你得答应我,别吃醋。”
初雨喝了一口豆浆,甜腻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她偏头,“什么事?”
蒋思意唉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说,“我昨天听我们班的人说,昨天晚自习下课后,有个女生为了引起陈煦白的注意,不仅把陈煦白扑倒在地,还强吻了他!”
初雨脱口而出,“我没有强吻他!”
意识到不对劲后,初雨立马捂住嘴,快步往前走,只是脸颊有藏不住的红晕。
盛宇和蒋思意两人面面相觑。
意识到什么后,蒋思意追上去,一把搂住初雨,“雨点儿,那人不会是你吧?”
见初雨一言不发,蒋思意更加笃定心中猜想,“跟我说说,发生啥事了?”
初雨觉得,她就不该告诉这个女人她暗恋陈煦白一事。
回到课室,初雨放下书包准备早读,同桌向蓉蓉凑了过来,“雨点儿,我刚听一班的人说——”
“一个女生为了引起陈煦白的注意,扑倒了他,还强……”向蓉蓉还没来得及说的话被初雨给说完了。
向蓉蓉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初雨找了个理由给搪塞了过去,“回校路上听说了。”
向蓉蓉托腮,笑着说,“好想知道那人是谁,太有种了!”
一整节早读课,初雨都心不在焉,她害怕谣言会以不可挽回的速度蔓延下去。
就像那一次一样……
早读课结束后,班上的女生又聚拢起来讨论陈煦白的事情,初雨无心参与便约向蓉蓉去洗手间。
刚起身,按在墙上的音响便有了动静。
“喂!”
这道低沉的声音,初雨一秒听出来是属于陈煦白的。
班上的女生愣了愣,等她们意识到是陈煦白的声音后,几人激动地讨论起陈煦白来:
“啊啊啊,陈煦白声音太好听了吧!”
“好想听他给我唱情歌。”
“我也是啊!”
爽朗又略带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各位同学,老师早上好,我是陈煦白,有一则造谣,我需要澄清一下。”
紧接着是昨天那位肇事男生的声音,“昨天晚自习下课后,我和同学在走廊玩篮球,当时走廊很黑,我没注意身后有人,所以不小心撞到了一位站在一班后门的女生,而陈煦白刚好从后门出来,那位女生就撞上了陈煦白,那位女生和陈煦白都摔了一跤,连我也差点一头扎地上,所以真相并不是大家传的那样。”
陈煦白的声音再次响起,“希望大家不要以讹传讹,更不要造谣那位女生,因为她是整件事情的受害者,谢谢大家配合。”
话音落下,广播也随之被关闭。
从谣言发酵到谣言终结,全程不到半节课的时间,陈煦白就这么解决了。
他又帮了她一次。
他永远都是这样,热心善良,又重情义,有自己的一套行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