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大麦但不能是真的》祟昼边

10、停职风波

　　电梯抵达 27 层，各式各样的音乐声混杂在一起，好在经常来这层楼的人大多都是练习生，已经习惯了这种音量轰炸。
　　隐约地，肖和听见还有两道争执的男声混在其中，颇为突出。越往里走，音乐声渐抛在身后，那两道争执的声音也越发清晰。
　　看清了争执的人是谁，肖和的脸色唰地暗下来，冷着脸略过他们继续走，直奔他的练舞室。
　　“……”
　　“肖和！”
　　不过十秒左右的时间，争执声被呼喊声取代。
　　有人追过来了。
　　肖和本不想理会他，但对方竟然不死心，非要追上来拉住他，逼得肖和不得不停下。
　　“肖和……”
　　“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要去练舞了。”
　　肖和躲开对方的手，厌恶地退后几步。
　　“哎哎有……有事。”对方压下了心中的不爽，视线在肖和与梁予复之间打转，笑得谄媚，“你最近不是流量很大嘛，看来公司终于发现你了！你看我之前说什么，你肯定埋没不了！瞧瞧现在，那么多粉丝，出道肯定近在眼前啦！”
　　肖和勾了勾嘴角，他早就不信张力说的任何话了。张力一个没权没资源的经纪人，天天给他画饼，以前他单纯还会信，现在不会了，他已经看穿了张力的虚伪。
　　肖和不耐烦地问：“到底什么事，直说。”
　　“也没什么，就是你看啊……现在你流量这么大，公司艺人那么多，肯定不会一直关注你。你平时顾着练舞，回去都累得不行了，肯定没心思打理微博了，我是你经纪人，帮你管理微博很正常，等我接手之后，能帮你留意粉丝的舆论，也可以帮你和公司对接，多方便啊！”
　　肖和懂了，这是看他最近火起来了想利用他往上爬是吧。
　　不可能！
　　“不用了，张经纪您贵人事忙，我这点小事还是不劳烦您了。”肖和话里话外都是嘲讽。
　　张力不可能听不出来，但他现在有求于肖和，只能暂时忍下。今早起来，他收到停职通知，打电话去问，发现上级对他的态度异常严厉。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他带的几个出道艺人活动也被停了或截了送给其他人。
　　他签下的未出道艺人里，只有肖和最近比较受欢迎，如果能借着他的东风做出点成绩来，高层对他的态度或许能好转些。
　　可是，肖和的态度很强硬，冷漠拒绝：“不用，你管好你的艺人就行，我能不能出道、出道前后怎么发展，都与你无关。”
　　肖和不怕与张力撕破脸，他猜到对方现在肯定遇到了问题，但他没有义务帮张力，毕竟当初张力把他签进来后便不闻不问，任由他在偌大的练习生海域里自生自灭。他不再多费口舌，拉过梁予复就往练舞室走。
　　梁予复没挣扎。进练舞室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张力和刚刚的那人又争吵上了。

　　狠话虽然放得很帅气，但肖和的心情不可避免还是被影响了。体现在他练舞的时候，动作的力度都带着脾气，看得梁予复都怕他第二天身体酸痛。
　　跳了将近两个小时，肖和累了，躺地上喘气，顺带把室内的空调又调低了几度，结果又听见两次嘀嘀声。他抬眼望去，只见梁予复凌厉的下颚线以及突出的喉结。
　　梁予复又把温度调回去了。他垂下眼，跟肖和对视：“温差反复，小心感冒。”
　　好吧。肖和乖乖躺着，静候冷气降临，他的情绪在跳舞时候得到释放，现在平静了许多。
　　梁予复随后在他身旁坐下。
　　肖和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他的右半边后背，即使坐着，梁予复的体态也很端正。他忽然觉得有点手痒，不听话的手指想要跳到梁予复的后背，沿着线条慢慢下滑……
　　打住！他在想什么！
　　肖和又轻又狠地拍了自己的手指。
　　梁予复安安静静地喝水，补充水分。
　　肖和盯着他侧脸看了几秒，问：“刚刚在门口拦住我的人，你不好奇吗？”
　　“你想说吗？”
　　肖和轻轻哼了一声：“没什么不能说的。一个无良经纪人罢了，没资源没实力，眼高手低，净想着一步登天，占人便宜。”
　　尽管肖和表示没什么不能说的，但他也只提及自己的经纪人。从他的态度来看，不难判断出他对张力抱有强烈的厌恶。其他的霸王条例，被坑骗签了练习生出道合约，公司领导的不作为，制度的不规范，肖和一个都没提。对梁予复，他仍旧有所保留。
　　梁予复低垂眼，这些他都知道，但目前不是暴露自己的时机，他更想从肖和口中得知他经历过的一切：“那你是怎么被他骗来的？”
　　“……也是我识人不清，太高看自己了，想着当演员，又看是溪融传媒这个大公司，肯定吃不亏的，谁知道……”
　　谁知道还真一语成谶了。
　　“公司不管他吗？”他指的是张力。
　　肖和叹了口气：“怎么管呢，他没有违规，只是昧良心而已。”
　　溪融传媒严禁艺人及其经纪人不经过公司批准，私下参加酒会聚会等，怕沾染上什么不好的东西，毁了他们自己，也影响公司。
　　张力为了升职，滥用职权，签约新人，培养了几个，其他的就撒手不管了。可至少，他没强迫手下的艺人或练习生去做触及底线的事情。
　　这也是肖和能暂时容忍自己继续在溪融传媒乃至张力手底下熬日子的原因之一。至于其他被骗的人，他们怎么想的，肖和不感兴趣。
　　肖和曾听说过有人走了旁门左道，私下参加有大佬出席的聚会，想要得到一些上位者的青睐，好加快自己出道的脚步。
　　但往往事与愿违。

　　肖和呼了口气，转了话题：“你经纪人呢？对你怎么样？”
　　梁予复没料到肖和会问这个，愣了半秒，淡定地回答：“他挺好的。”又怕没有说服力，梁予复说了一个经纪人的名字。
　　肖和听说过他，这位经纪人名声很好，工作能力和人脉资源都不赖，还捧红了四五个艺人。而且，梁予复看起来也不像是容易上当受骗的人，是自己多虑了。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你的经纪人看起来不会轻易放弃。”
　　肖和漫不经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咯。”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他孑然一身，没什么可失去的，不怕。
　　“嗯。”梁予复眼神沉沉，语气坚定，“我会保护你的。”
　　肖和怔怔，仿佛回到了片场。有个高了他小半个头的男生紧紧握住他的手，一副大哥哥做派，对他说：“我会保护你的。”
　　肖和有一瞬间的错乱感，在想眼前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一直寻找的人？他的手无意识地揪紧了裤子：“你……我哥哥也会叫我肖肖。”
　　他期待梁予复的反应。如果梁予复就是哥哥，他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吧？会认出自己吧？
　　一秒、两秒……十秒钟过去了，肖和眼眸里的光熄灭了。他佯装无事，笑道：“……我们继续练习吧。”随后偏开头，自己站起来。
　　梁予复姿势不变，过了两秒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