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大麦但不能是真的》祟昼边

13、肺腑之言

　　肖和原以为考核中发生的事情只是一段不足为奇的小插曲，可能是最近营销太猛，老师们有意考察他的能力有没有退步。谁知，他练习完回家，刚好在走廊偶遇了曾锐和那位“挑刺”的老师。他往后退，躲在墙后，悄悄露出一双眼睛。
　　“你要我做的事，我也帮了，但人家还是全 A 过了。曾锐，有时候该审视审视自己，而不是揪着别人不放。你扪心自问，这段时间有认真练舞吗？”
　　肖和没听到曾锐的声音。
　　那位老师又苦口婆心地说：“肖和现在已经和你不在一个高度上了。你再不努力，这辈子只能仰望他了！”
　　“他还不是靠麦麸营销才红的！”
　　“你有本事也复刻他的路子，看看能不能成！”这老师看曾锐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沉下了脸，“话我就放这了，听不听、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了。”
　　两人不欢而散。
　　后来，肖和静下心来复盘整件事，说不上生气或难受。曾锐嫉妒他，联系了考核组里的老师故意为难他，但老师们还是给了他全 A 的肯定。

　　肖和没再纠结这个事，因为有比这更棘手的事情紧随而来。
　　先前，肖和在视频里提了一嘴自己小时候演过戏。于是就有人扒出他的作品，发现是个“老熟人”，以前经常能在荧幕里见到他小小的身影。粉丝、路人、营销号都参与进来，一开始都是夸他小小年纪演技好，赞他小时候可爱、长大了帅。
　　后来又冒出一批人，说他忘本，不钻研演技，跑去当练习生了。在某些人眼里，偶像、练习生可比不上演员。也有所谓“专家”分析指出溪融传媒开始走下坡路了，不好好培养艺人，专搞这些旁门左道，更有甚者还批判肖和跟别人搞起了麦麸那一套。
　　说什么的都有。
　　肖和的粉丝维护他，替他说话，也都被嘲讽奚落。他心疼粉丝们，尝试过不去看那些负面评论，可又总是忍不住，明知故犯，因此偶有被气哭的时候。

　　夜里失眠，肖和本来想去书房找本书看一会儿，说不定就犯困了，却又担心会惊扰到梁予复，索性上网冲浪。
　　肖和依稀记得还没看过自己的个超，忐忑地点了进去。刷了一会儿，没见有营销号在话题发了什么引战帖，倒是看见不少夸夸帖，也有粉丝扒了他以前当童星的拍过的电影、电视剧，做成集锦！他的心安定了些许，隐隐有些雀跃，这都是真心爱他的粉丝！
　　忽然，一个帖子吸引了肖和的视线。
　　【只有我一个人不喜欢肖和……】
　　肖和心一惊，是黑粉吗？怎么混进来的？主持人也不管？再看这条帖子的评论数量，有五百多条，应该不是黑粉？他深吸了口气，做好了接受批评的准备，手指微微颤抖，点开这条微博。随后，他看到了全部内容。

　　【只有我一个人不喜欢肖和被捆绑吗？
　　先说声抱歉，对不住点进来的姐妹，可能有些标题党，误伤了大家。但这也确实是我想表达的一些真心话。最近的营销号蹦跶地太厉害，我看了也恼火，气不过就来这说说心里话。
　　我本人是在双人舞视频认识的肖肖，当时一眼喜欢上了他，觉得他跳舞很有魅力。得知他是溪融传媒的练习生后，我非常期待他早日出道。
　　但我想岔了。从那之后，肖肖的出现总是伴随着另一个人（套盾：我本人也喜欢复哥，对他没有意见），视频的弹幕和评论总是围绕着他们两个人，鲜少有人只提到其中一位，仿佛分开他们就是一种罪。官方的宣传也都是带着两个人一起出现的。我不清楚肖肖和复哥是真的在谈，还是遵照公司的要求进行 CP 营销。但你我都知道，捆绑营销不是长久之计。在娱乐圈，最看重的还是实力和作品。
　　我曾经在官博的评论区、私信里明确表示过，想知道公司对肖肖的安排，什么时候出道，怎么出道，是 solo 出道还是偶像组合……但都没有回复，仿佛石沉大海般，我的心也跟着沉了。
　　我相信肖肖肯定不会甘愿埋没，他明白自己追求的是什么。在复哥发的第二条视频里，肖肖提到自己想当演员，那时候他眼里迸发的光芒，我至今难忘。这样的人，你说他没有梦想，怎么可能？
　　肖肖发的舞蹈视频，我每次都有看，背景都是在练习室里，他身上的衣服没有一次是干燥的。他真的很努力、很认真。我们可能暂时看不到肖肖拍的戏了，那么我们是否能看到溪融为他打造的舞台呢？
　　我发这个帖子，不是要脱粉，也不是指责肖肖或复哥。肖肖是溪融的练习生，得遵从公司的安排。我只想说，我会一直爱着肖肖，并会持续关注官博。肖肖出道，势不可挡！
　　最后，这条帖子，我设置了仅超话可见。我不希望外传，以免给肖肖带来压力。若是有幸，肖肖哪天看到了这条帖子，我就很幸福了。
　　各位晚安，肖肖晚安。】

　　肖和没想到自己还有事业粉，还发了那么长的帖子，字字真切，看得他眼眶泛热，几欲落泪。评论区的粉丝和博主持有同样想法。其中有几个人的 ID，他都眼熟了，因为他常常能在视频微博底下看见这些人，她们不止是 CP 粉，也是他的唯粉。
　　原来，她们都在支持他。
　　他不会忘记的，不会辜负每一个爱他的人。

　　…
　　次日，肖和起床后只觉眼睛酸涩，脸上还有泪痕。他洗漱完，发现有些眼皮肿胀。他有意遮掩，但终究不敌梁予复锐利的眼神，甚至难得见到梁予复面露惊慌。
　　“眼皮怎么肿了？是过敏了还是被蚊虫叮咬了？痛不痛？我们去医院看看！”说着，就要拽着肖和出门。
　　肖和连忙制止梁予复，声音还带着点低哑：“没有，是……是哭了。”
　　“哭了？”梁予复想到什么，面露无奈，“又看什么营销号了？”
　　“没有。”肖和翻出那条微博，递给他看，“是看了这个。”
　　梁予复一目十行地看完：“你的粉丝有心了。”
　　“我也觉得，可是我目前能力有限……”

　　肖和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梁予复瞧着愈发心软，甚至在想，哪怕他此刻提了多么不合理的要求，自己都愿意去帮他实现。
　　梁予复半搂住他，轻声哄道：“肖肖，别妄自菲薄，你已经很棒了。以后可以多在视频里分享生活，给予她们温暖和力量。无论是我还是她们，都坚信你一定能出道，我们也愿意陪你走下去。”
　　肖和的眼里终于又有了光：“谢谢你！”
　　“傻瓜。”梁予复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梁予复觉得肖和又瘦了。这段时间好吃好喝地养着，结果脸颊上的肉还是消减了不少。
　　“乖，不哭了。再哭眼睛更难受。”
　　梁予复找来冰袋，动作轻柔地替他冰敷，心里记下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