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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陪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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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隐回头,懵懵的,反问:“不是说方鸿来了吗。我看看他在哪里。”柏隐想了一会,“你不会骗我吧?”
阎惑忍着笑,“他不在这儿,你别找了。”他也起身,拉着柏隐。
柏隐看起来还想问什么,但欲言又止,终究没问出口。
两人没待多久就走了,在谢明空的监视下。
谢明空看起来心情不错,她玩味看着柏隐,一身黑色正装明明很有气势,但在柏隐看来另有一股阴冷的气势。
“柏隐啊,你也真是的,早说阎惑去找证据去了,害我们虚惊一场。”谢明空抱怨道,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莞尔,“不过也是,要是提早告诉了我们,这戏怎么演也不够逼真,你说对吧,阎……惑?”谢明空精明的眼睛望向阎惑。
阎惑想装瞎,可听对方的意思,他失联的那段时间柏隐过得艰难。两人刚刚对话,柏隐不提阎惑也来不及问,更何况以柏隐的性格,恐怕不会对阎惑说实话。
他迟疑几秒,被柏隐抢了先,“不知道谢夫人想怎么做?”
阎惑看起来精明,但关键时刻也没柏隐上道,谢明空如此想着,露出一副贴心表情,“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我想为什么不趁着现在他们还疲软,给他们致命一击?”
阎惑不在的这段时间,柏隐已经知道如梦魇一样缠着他的东西是什么了。事实往往让人惊掉下巴,当初的保留听起来不切实际,但真相就是这样。
纠缠不休置人于死地的是更需要修养生息的SS联盟中的一家如日中天的综合型新兴军工企业,迫害柏隐等人的原因也很明确,就是因为想挣钱。
血液的铁锈味和金银的铜臭味混合,让人沉迷其中,柏隐刚知道这件事儿的时候还以为出了错,然而再怎么查,最终的矛头都直指SS联盟他自己。
谢明空已经完全架空了她丈夫的权利,明里暗里把不服她的人都撸下去了,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能抽出这些时间和柏隐专门聊这件事儿算重视了,她摆了摆手,让两人好好休息,她起身出去处理别的事。
“实在抱歉,把你们叫过来,结果现在我自己反而有事儿了,”谢明空姿态做足,“我让秘书招待你们,有什么缺的就和他说。”
柏隐表示没关系,不过对方也不太在意他的态度,谢明空说了几句客套话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哥。”阎惑的声音幽幽响起,硬是吓得柏隐一身汗,他微笑着回头问身边的阎惑,“怎么了?”
“我刚失踪那会儿,你怎么了?”
柏隐怕的就是这个,“哦,没什么,就是伤心了一会儿,这么多次都挺过来了,还能被打趴下不成?”
风轻云淡的语调,听起来的确像无事发生。
“没事儿,你要是不说我可以问韩知行。”阎惑冷静地说。
自己说还好,要是让韩知行说,还不得把他的惨状夸大几倍转述给阎惑,柏隐在心里较量,觉得有些得不偿失,当即避重就轻地说了点儿。还是没说全。
阎惑是刀山火海滚过一遭的,难道还听不出这是柏隐哄他呢。他一句话也不说,自顾自掏出手机,凭着之前的记忆拨通韩知行的电话。
柏隐愣了一下才明白对方原来是要和某人打电话确认,心鼓胀起来,有一种裂开一样的细密的疼痛,“你别问,我都告诉你还不行?”
“不要,你在我这里的信誉值为零了,柏隐。”阎惑连名带姓的叫他,这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吧,柏隐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被自己的名字堵得说不出话来。
话落音,电话也拨通了,忙音过后听筒另一端的人正奇怪是谁打通了他的电话,连说了好几声喂喂喂。
“……喂,”阎惑迟疑半秒和那人对话。
柏隐隐约听到对面的人在问是谁。阎惑看了一眼柏隐,然后说,“你不记得了我吗,阎惑。”
对面的人显然是被阎惑的声音吓到了,柏隐几乎想象得出来韩知行结结巴巴的样子。阎惑眉头微皱,有些不悦,“我怎么就不能活着回来了?”
韩知行:“好吧……不是,你,你,真的吓我一跳,”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音量也推高,“柏隐知道了吗?”
“知道。”阎惑回答的很干脆,他看柏隐在一边旁听,心里也慌了,电话放在耳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倒是韩知行,听到阎惑的声音热情极了,“你知不知道柏隐这么多天是怎么过的?”
“他……”
屋子足够安静,柏隐也不是耳聋,这么大的声音都听不见。到底还是瞒不住阎惑。
谢明空回来时,阎惑和柏隐之间隔着一整张案几,要不是她知道两人的关系,还以为是什么深仇大敌呢。
三人确定了初步的计划,谢明空终于歇了一口气,她将二人送到门口就回来了,看到两人别扭的背影她也没有多想,允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阎惑?”
现在天有些热了,人人恨不得往身上粘几个冰袋,哪里还会凑到热源跟前。但柏隐主动牵住了阎惑的手,阎惑有点羞恼,想挣开但不敢用力,脸烧着任由柏隐握着。
“我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呢?”柏隐尾调平白无故上扬,钩子似的。
阎惑站定了,一时语塞,“我……”
想解释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闷头牵着柏隐的手。
“咱们回家吧。”
回家可真是个熨帖又唬人的词,阎惑这个单身汉登时被唬住了。
谢明空现在不明着监视柏隐了,起码回家的这段路程,以及到了家,都没有左右护法了。
也不知道阎惑能被他唬住多久,起码坚持到家吧。
另一边,韩知行知道阎惑真的还活着的时候,立刻携手应昙齐聚某小区某单元楼某户门口。此间主人回来后,四人面面相觑,几平米的地方,八双脚腾挪不开,着实委屈了。
应昙打破沉静,“要不我们别在这堵着了,也不方便,不如就去附近的餐馆?”
热气腾腾的火锅横亘在两方之间,彼此只能从白雾中勉强判断对方的表情,应昙顿时有些后悔选择这里,而柏隐则暗暗庆幸。
一场‘问询’开始了。
韩知行嘴上说是给阎惑接风洗尘,可实际上把两人的关系问了底掉,应昙在桌子下用脚踩了旁边一脚,可韩知行的嘴跟炮仗一样,点上引线,噼里啪啦一顿,不管对方脸色怎么样。
应昙只好打圆场:“咱们先吃,昂,先吃,别管他。”
柏隐早被韩知行问的面红耳赤,更可恨的是阎惑隔岸观火,也不帮忙搭腔。
阎惑感觉到柏隐的视线,装傻充愣,柏隐看不下去,也在桌下狠狠踩了对方一脚。
四个人桌下暗自较劲,但表面上仍其乐融融。
这顿饭吃的度秒如年。
大汗淋漓从火锅店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阎惑顾不得韩他们还没走远,紧紧跟上柏隐,抓着对方的手。
两个人都不着急回去。
阎惑扯着柏隐,不动了。
柏隐回头看了一眼背后这只大号人形香氛。
“怎么了?”
“刚刚韩知行问咱俩是什么关系。”
没着没落的一句。
“你说咱们是朋友,是兄弟。”阎惑哽住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坑就明摆在柏隐面前,阎惑就是要柏隐明知是坑也要往下跳。
“想什么?”柏隐问完就察觉到阎惑不会说什么好话,但已经来不及了,阎惑眸色骤亮,“在想我的爸妈。”他们俩要是星际中,应当算是鹣鲽情深了吧?阎惑痴想着。
“?”柏隐,“你不是孤儿吗?”显然没理解阎惑的脑回路。
“我是指咱们的关系。”
“亲人啊……”柏隐是这么理解的。
阎惑觉得自己用错了例子,他不甘心:“韩知行和他的对象。”良久又闷声道,“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发展发展,说不定就……”
“你怎么想到哪儿去了?你多大。”柏隐说完噤声,他习惯的把阎惑当成二十出头的男孩,可实际上人家和他一样大,仔细算起来,甚至要比他大一岁。
“你不回去了吗?”柏隐顾左右而言他。
阎惑步步紧逼,握紧柏隐的手,“我不回去了,我就在这儿。”
剑眉入鬓,鼻梁高挺,多真切啊,可柏隐总觉得阎惑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要说建立亲密关系,对柏隐来说维持现有的状态就已经耗费他大量心神。
“回家吧。”柏隐补充,“以后别说这件事儿了。”面容冷了几分。
阎惑恍惚,明明手还是热的,怎么话那么冷呢?
晚上,柏隐没和阎惑说一句话,像是被惹恼了。
睡眠浅的他,睡眠质量也算不上好。
他又做噩梦了,梦中,他身处一片无边无际的墓园,他茫然无措地站在中央,想走出去却发现这里跟个迷宫一样。
被困在这里的他不得已,去看那些墓碑。碑上每一个名字他都认识,指尖一个个抚上大理石纹样的碑,他的心也愈发荒凉。
走走停停,直到他看到了一个刻有阎惑的名字的墓碑。他的手指被碑上的文字吓了一跳,像是摸到了火一样神经性收缩。
怎么会?怎么会?阎惑不是活着吗?他不是回来了吗?怎么会躺在这里?
为了验证阎惑还活着的猜想,柏隐失态地跪在地上,狼狈的,又竭尽全力去挖湿软的泥土,额上的汗混合眼泪掉在了土里,他双眼模糊,用袖子擦干了继续挖。
他挖了大概一个小时,泥土的颜色忽然变了,红色从地底向上冒出来,渐渐的,他也逐渐被其吞没。
阎惑一早听到了柏隐屋子里的动静,怕柏隐觉得被打扰,一时没敢进去,可又听到柏隐在呼救一样,崩溃地喊着他的名字。此刻阎惑再也忍不了了,他冲进去发现柏隐在床上,头垂在床边,如引颈就戮一样。
迷迷糊糊,柏隐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快要把他填满。
他想推开对方,对方却抓的更加紧了。
“别动。”
柏隐就真的听话的,一动不动。
等柏隐清醒,阎惑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
“哥,”阎惑还是这么叫,“以后我陪着你好不好?”
“……”
阎惑以为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柏隐说话了,他说了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