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它已赐我果实（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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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斩，足以。”
剧烈的威压海般倾泻过来，白厄努力地移动着身体，挥舞手中长剑。
沉重的攻势几乎压得白厄喘不过来气，身体早已经在先前的战斗中耗尽了力气，但胸膛中的愤怒依旧鼓动着他继续招架着密不透风的剑锋。
就在他即将被击中的前一刻。
“伙伴！”
迷迷的叫声响起，白厄感觉自己的武器上一轻。
面前漆黑剑士的身影渐渐消失，周围也由命运重渊变成了树庭的样貌。
“搭档，辛苦啦。”
白发战士收起已经被打的破破烂烂的剑，笑着拍拍灰发无名客的肩膀，心里琢磨着要再换一柄了。
“*虽如此，真亏你能想到这种训练方式。在岁月的长河中与过去的幻影交战，就像是吟游诗人口中的「时间与精神之圣所」。”
迷迷心有余悸地用小爪子拍拍自己的胸口，“伙伴反应也够快，要不然你就被砍成两截啦。”
“还好迷迷提醒的及时，万一没及时拉回你，你就完了。”
穹摸摸这只粉色小动物的脑袋。
啊哈哈哈。
白厄赶紧岔开话题。
“唔，难得来友爱之馆一趟，要不要看看这里的书？”
“这里不都是论文之类的？”
穹有些诧异。
白厄狡黠地眨眨眼，“一半对一半，学者们也是有一颗旷达不羁的心的。”
言下之意就是自然也有那些非常古早的文学了。
说实话，穹有些心动。
来翁法罗斯之后他已经很久没看这种废话文学了。
来到翁法罗斯时事态紧急没空，前几天在忙着生命花园，现在正是一个好时候。
“不过我已经从树庭毕业好几年了，也不知道还是不是以前的方法了………………啊，找到了。”白厄在书架的隐蔽场所上翻到了一本警示。
“这些东西都是大家轮流维护的，算是树庭里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吧。”
他有些怀念地摩挲着字迹。
“毕竟这些东西教授们都是不知道的，只在学生中流传，唔，瑕蝶也出了不少力，不少都是她的作品呢。”
穹：“哇哦…………”
另一边的奥赫玛。
“黑潮将至，你的承诺到底什么时候兑现！？”
脸色涨红的元老重重排在赫卡忒的桌子上，“那些黄金裔已经在准备派人去讨伐艾格勒了！再创世不日即将到来！”
“这样，那他们动作还挺快。”
但面前的少年连眼皮都没抬，注意力全在面前的公务上。
元老差点被这毫不在意的态度气个仰到，“…………你最好快些兑现承诺，不然清洗者杀一个普通人可是简简单单！”
“那他们可以动手啊，为什么不敢动手呢？”
赫卡忒终于施舍般给了一丝注意力，他似笑非笑地抬起眼，银灰的瞳孔里满是讥讽。
“难道是我没给他们刀或者计划吗？”
“你！”
元老的脸涨红了。
对于为什么现在清洗者这么束手束脚，元老自己当然清楚原因。
…………该死的阿格莱雅！要不是她在城中布下了万纬网，清洗者何至于千年来畏手畏脚！
“你最好记得和元老院的约定，不然我们怎么把你扶上现在的位置就怎么把你踹下去！”
放下这样的狠话，元老才窝窝囊囊地离开了。
“真是令人不快的话语，要不要我帮你把他杀了？”长夜月的身影出现在窗前的坐榻上，她悠闲地摸了摸水母。
“长夜动手，你放心。”
“来找我做什么？”
赫卡忒不搭理她的话，只是低头处理着自己面前的羊皮卷。
少女轻笑一声，打开了自己脚边的伞。
一层层的潮水弥漫上窗户和家具，淹没了这间房中所有没有生命的物件，在长夜月的指示下，它们化为潮水的一部分消失在脚下的沼泽中。
“你要死了。”
长夜月如此说，她漫不经心地看着赫卡忒。
白袍的少年和此间灰暗的环境形成了强烈对比，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柔光，像是被糊了十层滤镜一样，但依旧无可避免的染上了一丝灰色。
长夜月转动着伞柄，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少年并没有表情变化的脸。
要是三月在，她肯定会说：“场图直出。”
“那些灰烬与种子如此告诉我：你的计划里，没有你自己。”
忆域中的涟漪轻轻地荡起来，其中的忆质不安地骚动。
细小的声音像是玻璃碎片，放射出了秾丽的光，少年那张面无表情脸被映照着，像是带了一层看不出表情的琉璃面具。
“它们在哭泣。”
长夜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它将触须搭在少女的肩上，姿态全然一派天真。
“非常，非常悲伤的哭泣。”
水母轻盈地开合着身体，悬浮在两人之间。
“作为它们的造物主，或者说是‘母亲’，它们能感受到你的决心。”
长夜月叹了一口气，“看来我又要失去一个合作者了，真可惜。”
她是真的可惜，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样配合的合作者。
“算是吧。”
赫卡忒没打算瞒住她。
这也没什么好瞒住的，作为【翁法罗斯】死去已经是最体面的方法了。
在面对这样的困境时，不付出些什么就得到一切简直是在做梦。
他伸手摸到那张琉璃面具，亲手将其剥下，露出了完美到千篇一律的面容。
少女摇摇头，“那这样的话，我这里可就不欢迎你咯。”
赫卡忒抬眸。
他似乎完全不想管脚下正在沸腾的忆质，肢体动作很是放松。
一座倒转的塔破开了忆域原本灰暗的环境，尖锐的塔尖洁白无瑕，像是用最灿烂的阳光制成一般，它洞穿过黑色的潮水，轻而易举地破坏了她设置在这片忆域周围的保护。
长夜月的瞳孔陡然收缩成一点，指尖用力，那把黑色的伞撑开，在忆域中掀起惊天巨浪，试图阻拦住那座尖塔。
少年站在那片被洞穿的忆域中，他张开双臂，迎接着迎面而来的塔尖和伴随着它而来的光芒，身形几乎融化那几乎刺瞎人眼的白耀中。
“哇哦————”
长夜开心地上下漂浮，“好壮观！”
“呵，这算是撕破脸了吗？”
忆质重归平静，回应着少女的只有长夜的笑声。
“喜欢，喜欢！再来一次！”
***
“呀，你来啦。”
昔涟含笑抬头，粉色头发随着动作垂落颈侧，她正准备和来人分享，手中的故事书才刚刚翻到开头就被搁下。
赫卡忒正欲开口说话。
“咦？”
面容稚嫩的少女凑近，仔细观察着赫卡忒。
少年也没躲，任由昔涟的指尖抚摸过眼下以及拉平的嘴角，少女的手指温热，在他总是冷冰冰的体温下无比明显。
眼下有乌青，神色看起来也不像是很愉快的样子呢。
昔涟若有所思：“是跟小白吵架了？
“没有。”
“哦~？真的吗？”
少女往后活泼地跳跳，头顶的呆毛晃动了一下，弯出一个困惑的弧度。
“嗯~可是你的表情告诉我，你现在很不开心哦？”
“……没有。”
赫卡忒重复这两个字。
就好像是这样，脸上那明显的皱巴巴表情就会消失一样。
昔涟笑起来。
“好吧好吧~人家就不打破砂锅问到底啦，毕竟这是你的隐私嘛。”
没有必要问了，她已经猜到原因。
少女抱紧了胸前已经在无数轮回中变得厚重如山的书，眉眼间的期待几乎要化作鸟儿飞出来停在她肩膀上。
最后happyending终于要到来，这怎么不能让人感到高兴呢。
“我已经准备好啦，德谬歌也已经准备好了。”
“随时就绪。”
粉眸蓝瞳的?无漏净子?调皮地眨了眨眼。
归还火种的仪式被他直接略去，火种被简单粗暴地丢进了灵水盆，涡心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洼一样开始产生连锁反应。
这具身体是用灵水捏塑成的，即使归还于灵水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悠扬的歌声从身边传来，无数的记忆碎片从他的发间涌出，落在地上。
身着祭司袍的少年举起剑刃，手腕间被割开的伤口流淌出金色的血，他跪在地上，任凭它洒落大地，奔流不止。
他剜出心脏。
圆形的祭坛上燃烧着火焰，祭司将自己最为宝贵之物献与泰坦。
“警告，警告，大量垃圾数据。”
剧烈的嗡鸣声在耳畔尖叫，伴随着数据的大量传导，少年原本端正的跪姿像是被撤去了骨头瘫软在地。
他合上眼，脑海中的那个数字渐渐归零。
“系统重启中。”
冰冷的提示音传来，崩溃后的强制格式化启动，它将覆盖掉他的全部记忆，不分好坏。
“系统关机，软件部分遭受不可逆毁灭，已向管理员发送请求。”
“检测到德谬歌请求格式化。”
“警告，格式化进程无法逆转。”
系统不断的报错又不断的自我修复。
灵水塑成的身体尚未完全消散，疼痛像是从骨缝中弥漫出来一样，少年不断的抽搐着，试图抓住些什么。
“格式化完成。”
地上的金血缓慢化为水渍，少年整个人消失在原地，连身上的衣袍也消失不见。
【观众席】中的少年眼睫轻颤了下，耳边传来只有他能听见的汇报。
塞勒涅：“杀毒模块运作完成，检测到历史数据已经丢失，现已重新启动。备份数据总计30个琥珀纪。”
她似乎轻叹了一声。
“欢迎，翁法罗斯。”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它已赐我果实（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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