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启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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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章。
高空迫降的失重感强烈，无数道门扉在眼前洞开又关闭。时光飞速往后倒回中，景色化作色块，走马观花般在眼前疯狂闪回，顺着时光逆流的轮回者终于回到了起点。
光历4931年，奥赫玛郊外。
一名身披黑袍的剑士看似艰难地攀上山崖，山顶的风声尖啸如刀，但却都未能使那双攀住山崖的手动摇。
直到他攀上山巅，那狂风都未曾停歇。
卡厄斯兰那调整了下坐姿，继续接受着高处冷空气的洗礼。
等他在山顶上吹足了风，藏身在他肩头兜帽里的小动物才试探着动了动。
赫卡忒的声音直接在卡厄斯兰那的脑子里响起来，“第一次高空降落，感觉怎么样？”
剑士原本正在闭目休息，闻言无声地转过头。
他垂眸瞅着自己肩膀上的小家伙，良久没说话。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赫卡忒好笑地仰头看着他特意露出的眼睛。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现在自己面前那双眼眸中的暗蓝色可正不是传达出了那透过面具都看得见的幽怨。
这可不能怪他，明明是卡厄斯兰那自己说的要直接到奥赫玛来，坐标没给错。
嘴边的调笑已经在舌尖上转了三四道弯子，看着那双眼睛，最后又被赫卡忒自己否决。
憋住，要不然他肯定会报复的。
内心似乎还有些蠢蠢欲动，但却赫卡忒毫不留情地摁灭了火星。
他思伫：这次的拟态人格是不是有些活泼过头了？
怎么话这么多。
果然深度学习要不得，跟某人相处久了，连他的模块都跟着卡厄斯兰那造反起来。
先稍微停一下人格模拟吧。
“该走了。”
赫卡忒提醒道，声音中的“活泼”已经被他控制在一个程度。
卡厄斯兰那轻轻嗯了一声，他收回目光，转身往山下走去。
但赫卡忒敢打赌，他心里绝对又给自己记上了一笔。
下山的路途有些陡峭，时不时就有石子从脚边滑落下深渊。剑士敏锐地抬起头，鼻尖传来了雷雨天气的味道。
赫卡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大片灰色正沉沉的压着夜幕赶来。
“要下雨了。”
像是被火灼烧过的声线响起。
赫卡忒同意他的看法：“确实，看来我们得加快脚步了。”
剑士闷不吭声地加快了动作。
这场雨来的太过突然，他们只能临时找了一个半山腰的山洞避雨。
山洞外的雨下得急促，很快积起一汪涟漪不止的水洼，攀着山洞边缘的爬山虎被雨珠结结实实地浇了个透，叶片翠的得要溢出来。
洞内并没有燃起火，卡厄斯兰那身上却也没有一丝潮湿。独处之刻，他也并未摘下面具，那双已经灰暗的眼眸顺着山坡往下，俯视着雨中的圣城。
“在想什么？”
赫卡忒抱着自己的尾巴，小小的身子紧贴着剑士。
剑士从喉咙里冒了个“唔”，算是回答。
卡厄斯兰那的体温很高，接触起来就像是日夜不止的火炉子一样，在这样的天气下分外舒适，让赫卡忒舍不得离开他一步。
而对于体温偏高的剑士来说，现在贴在自己脖子边的小动物简直跟冰坨子没区别。
他将松鼠从兜帽里掏出来，褪下手甲，苍白的双手翻来覆去地捂着小动物，试图凭借体温将它焐热。
冰冷的。不喜欢。
赫卡忒宽容地任由他到处顺毛。
幸好这具动物躯壳并非凡物制成，要不然在第一次接触时该被烫出几个大水泡了。
哪能现在这样享受烘干。
“雨很快就会停的。”
赫卡忒的声音再次响起，带了些安抚的味道。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经过传送门的千里奔袭，他们从奥赫玛抵达了命运重渊雅努萨伯里斯。
记忆中，现在这个时间点正是白厄和缇宝一起去命运重渊护卫雅努萨伯里斯的难民。
漆黑的青年从冰蓝色的六角传送门走出来，兜帽的阴影下看不清他的面容，唯有经过尚未完全熄灭的烛火时，阴影下隐隐闪过一瞬金色。
【门径】的传送并不是特别精准。
他们现在正在命运三泰坦的神殿后门，距离能看见队伍的前门还有些距离。
但卡厄斯兰那并未着急动身。
剑士悄悄掀开了一点面具，石膏般的皮肤蹭着蜷缩在脖子附近的小动物，连裂开缝隙中的火苗都小心收敛起来，防止烧到皮毛。
还是喜欢这种样子啊，以前的爱好看起来还没忘光，挺好。
赫卡忒懒洋洋地打哈欠。
刚刚的力道正好，被揉的有些想睡觉了。
嗯……下次要不试试变成奇美拉吧？
剑士咕哝了声，他略微一低头，惨白唇角迅速掠过松鼠的皮毛，留下细碎的粉末，得到了动物小声的抗议。
卡厄斯兰那满意地把面具扣紧。
变暖和了。
赫卡忒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叫声。
剑士乖乖地把手指递过去，却被松鼠使坏地扒拉住。
要是多使了力气说不定就会把这只小动物从兜帽里扒拉出来，使少了就只能放任赫卡忒把住自己的手。
于是剑士换了一种办法。他换了另一只手，尖锐的手甲正好当作工具，轻轻挠着松鼠的下巴。
“………下不为例。”
赫卡忒被挠舒服了。
松鼠在他肩上轻快地蹦跶几下，熟练地钻进衣领，像是小玩偶一样蜷缩在布料里，毛绒绒地贴着剑士。
那对暗淡的眼睛在面具下弯起来，露出了些真切的笑意。
沉默的轮回者走入命运重渊。
永夜下的神殿空旷无人，以往的繁荣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废墟和从中掠过的风镇守于此。
雅努萨伯利斯，命运的三泰坦居住于此，人们供奉祂们，以求得神赐垂怜，但神谕并未能阻止它自己坠入破败。
赫卡忒看着剑士砍瓜切菜般消灭了几十个黑潮造物。
黑红色的像素点包裹着他们的身躯缓慢蠕动，连死亡都未曾安宁。
突然之间，天上轰隆一声巨响，然后便是一阵地动山摇。
赫卡忒警觉地抬起头，“有东西从天上掉下来了？”
显然剑士不这么想，他伸手开启了六角的传送门，带着赫卡忒传送到了那东西的降落地。
他们走过神殿的废墟，碎石和枯藤攀爬在神殿昔日的岁月上，卡厄斯兰那走到一扇窗前，轻轻挑开那棵正好生长在视线途径上的树枝。
剑士隐匿在兜帽下，月光轻柔地从头顶中拂过，却未能窥探到面具的一角。
不知从窗户看见了什么，他的目光久久未曾移动。
月光下，白发的黄金裔拦住了黑发青年和灰发青年，湛蓝的眼眸里宛如天空，连笑容都带着麦浪的气息。
“新变量？”
赫卡忒好奇地从盗火行者的领口爬出来。
【*汝将背负骄阳，直至灰白的黎明显著。】
他探究地看向灰发青年。
三千万世中都没有出现的天外来客，会是预言中的救世主吗？
松鼠截然有事地摸摸自己毛茸茸的下巴：“他们确实不是本地人，身上带有我不熟悉的命途气息。”
卡厄斯兰那：“……………嗯…”
“对，不过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那家伙的新想法。”
他继续补充道：“毕竟他前科太多了。”
松鼠站在剑士的肩膀上，探着脑袋看白发青年与酷似天外来客的两人交谈，小鼻子抽动着，黑眼睛捕捉着那两人的特征。
嗯…………【不朽】…………
有点意思。
赫卡忒跳下高大的人形支架，就要跟上前方的大地兽车队，“他们要跟白厄回圣城，我跟过去看看，你留在这里，有事通知。”
黑衣剑士竖起手掌，精确拦住松鼠想要往下跳的动作。
赫卡忒：？
松鼠在他掌心人立而起，毛茸茸的脸上出现了无语的表情。
上个轮回骗过他的事，记到现在？
以前没发现他这么记仇呢。
赫卡忒：“那我承诺：一旦打听到消息就回来？”
松鼠蹲在他的兜帽里，胸前的爪子揉了揉剑士的头发。虽然他的头发不像是以前那么柔软好揉搓，但是现在直愣愣的，也格外有自己的风味。
“我上次也不是故意的，这次一定保证回来。”
剑士咕哝了一声。
“怎么还骂人。”
赫卡忒扯扯他的兜帽。
别以为他没听出来，刚刚这小子就是在骂。
赫卡忒被他托举在面前，松鼠直立起身子，柔软的小鼻子蹭蹭他的鼻尖，毛茸茸的触感和温度足以融化坚冰般的心。
“不够郑重？”
他笑着继续在卡厄斯兰那的脑子里重复。
“那，伟大的盗火行者阁下。”
“请您屈尊等等我，我保证这次一定是真的回来。”
卡厄斯兰那：……
黑衣剑士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放人走了。
赫卡忒真的要离开也有的是办法，毕竟这只是一具随时可以抛弃的载体，只是被塞了分身程序在里面。可以确定方向和通讯，最多，再陪人聊聊天。
他泄气般的揉了揉松鼠的尾巴和头顶，得到了一个亲昵的触碰。
“我保证。”
那双流淌着月光的眼眸在记忆里如此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启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