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口 ...
-
次日，江羡早早地就候在了程言家门口，生怕一个不留神，讨厌的“第三者”就把程言拐跑了。
程言是有原则的，肯定不会中途抛下江羡，她和往常一样，谁起得早谁就去对方家等，然后一起上学。她刚打开门，就看到杵在门口的江羡，以一种防御性的姿态，神色戒备。
程言感到奇怪，“你干嘛呢？”
“没什么，刚要敲门，你就出来了。”
程言点了点头，信了。然而，身后的路骁确是一个字都不信。就江羡这严肃紧张的模样，一看就是蹲点的，只有程言这种神经大条的才会信他的鬼话。
路骁人高马大，提溜着程言就往前走，江羡见状，立马跟上。
三个人别别扭扭地到了学校，主要是两个男生别扭，程言倒是感觉良好。
课间，李圆和陈飞就来到程言桌旁，伸手讨要大耳朵图图的吧唧。
两人接过都很喜欢，也别在了书包上，李圆提了个建议，“阿言，要不咱把路骁也拉进群。”
程言觉得这主意不错，就同意了。
陈飞却面色讪讪，暗自腹诽，这……
决策权掌握在程言手中，最后，她把路骁拉进了群，并更改了群名，【接着奏乐接着（5）】。
江羡听到手机的消息提示音，打开，消息刺眼。
他叹了口气，却，不得不接受。
_
高一下学期的学业压力逐渐增大，这天放学得早，程言决定去青花巷的小卖部。
虽然搬家了，但是小卖部暂时还经营着，听王女士说，再过半个月左右，新的超市就开张了，到时候小卖部就关闭了。
程言当时一听，心里还挺不是滋味，曾经只是一间废弃的小仓库，后来承载了她十多年的欢声笑语，这里是她的美食基地，是她和江羡的“作业帮”，是王女士发光发热一步步积累财富的起点，是他们老程家大功臣……
程言走在中间，一手习惯性地想去拉江羡的书包带，却抓了个空。
江羡今天刻意走快了两步，与她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今天物理作业最后一题你们做出来了吗？”路骁大咧咧地问道。
程言刚刚还雀跃的心立刻down了下去，苦着个脸，语气恹恹，“哪壶不开提哪壶，过分了啊，骁子！我完全看不懂！一会儿还得让你和江羡给我讲讲。”
她快走两步，熟稔地撞了一下江羡的胳膊，语气轻快，眨了眨眼睛，“对吧，江老师？”
江羡闻言，偏头，目光从程言灿烂的笑脸上掠过，淡淡地“嗯”了一声。
路骁微笑着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神若有所思。
王美芬闻声从店里出来，“回来啦！正好给你们洗了水果，言言你去端到房间里，你们几个一起写作业去。写完作业，我开车一起回家。”
“好！”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是路骁第一次来小卖部，程言当然要尽地主之谊，她爽快地招呼着她的两个好朋友，“想吃什么自己拿，别客气！”
“言子够义气！”
三人走进小卖部后间，那个熟悉的角落已经有些不一样了。
原本只够两人并肩坐的小桌子，被换成了一张更大的方桌，旁边还多加了一把椅子。
“哇！阿姨特意换的桌子！”路骁抢先一屁股坐下来。
江羡沉默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仿佛静默的雕塑。
学习小组一下子变成了三人帮，气氛也变得微妙和复杂起来。
“江羡，你坐这儿吧。我们快写作业吧，写完还能一起玩会儿！”
程言开始点兵点将，最终选定了数学，作为开胃小菜。
“OK！我们先从数学开始吧！”程言拿出练习册《一遍过》，习惯性地推向对面，却发现那里坐着的是路骁，愣了一下，又讪讪地想收回来。
路骁却一把截过，摁住她收回的练习册，“哪题不会？哥教你！”
他扫了一眼题目，“简单！你看啊，这里用余弦定理……”
他讲题的方式与江羡完全不同，跳脱随性，时不时插科打诨，逗得程言哈哈大笑。
江羡坐在一旁，手指用力收紧，指节处都泛起了白，如若细看，都出现了深深的指甲印，笔尖在草稿纸上也划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草稿纸上的过程凌乱不堪，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条理，一如他的心，处在失控的边缘。
暴怒、悲戚、无奈……种种情绪交织在心头，最终也不过化为，一声“嘶啦”，草稿纸被撕下，破碎刺耳的声音吸引了其余两人的注意，同时偏过头。
程言开口，语气疑惑，“江羡，你咋了？”
江羡将纸揉成一团，在手中把玩，小小的纸团在他的手中灵活的转动，而他的眼底，阴翳分明，毫无暖意。
“我没事，过程写错了，就撕了。”语气平和，似乎与往常无甚区别，是他一贯的清冷。
程言见状，再次把注意转移到数学题上，催促路骁给她讲完。
突然，程言被路骁的一个笑话逗得前仰后合，脑袋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货架。
路骁立刻起身，伸手护住她的头，动作自然亲昵。
与之而来的，是“砰！”的一声，江羡的作业掉在了地上。
“哎妈呀！”程言被吓一跳，东北腔都被吓出来了。她坐下来，拍拍自己的胸脯，看江羡弯腰捡作业，也蹲下来帮忙。
两个人同时拿起，程言对上他的眼睛，“小心点哦，刚才可把我吓一跳。”
“嗯，我知道了。”江羡把书拿起来，声音有些生硬。
坐好后，路骁挑眉看了江羡一眼，装作无意地开口，“言子，你看学霸兄是不是不高兴啊？是不是嫌我太吵了？”
程言眨眨眼，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眉头微皱，撇了撇嘴，“有吗？”
说罢，程言凑过去，几乎要贴到江羡的脸上，看得仔细，看得认真，“没有啊！这不挺好的嘛！”
江羡被她这一打岔，之前心里的酸涩被抚平了不少，他伸出右手阻挡在两人中间，“言言，我没有不高兴，快写作业吧！”
程言放下心来，自己判断正确，刚刚路骁已经给她讲完思路，接下来她就自己做题了。
学习间隙，王美芬端来点心。
路骁第一个跳起来接过，先拿了一块递给程言，“言子，阿姨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你多吃点，看你瘦的！”
“谢啦！你们也吃！都是自家人，自己拿！”程言自然地接过来，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杏眼，满脸陶醉，“我妈做的红豆饼太好吃了！天下第一！”
江羡看着这一幕，站起身，“我去拿瓶水。”
等他回来时，发现自己的座位上坐着路骁，凑在程言身边看她刚写完的作文。
“嗯……这里写得真好！言子，你可以啊，文笔见长！”路骁真情实感地夸道。
程言听到夸奖，自然是开心的，她得意地扬起下巴，“那是！也不看我是谁！”
江羡沉默地站在一旁，手中的水瓶微微发凉。
程言抬头，注意到了，她碰了碰路骁的胳膊，“骁子，你坐回去，这是江羡的位置。”
路骁好像才反应过来，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啊，江羡，我习惯了，寒假的时候在姥姥家，我和言子写作业都是并排坐的。”
他嘴上说着抱歉，眼睛里却尽是得逞之色。
江羡懒得搭理他，没说话，默默坐回自己的位置。
终于熬到学习结束，路骁伸了个懒腰，提议道：“终于结束了！坐得我腰酸背痛，朋友们，去打会儿球不？”
程言是个好动的性子，自然不会拒绝，“好啊！江羡，我们走吧？”
她习惯性地转头问江羡。
“好，走吧！”江羡同意了。
篮球场上，路骁熟练地运着球，笑容灿烂，但江羡却觉得分外碍眼。
江羡重新拿了个篮球，走上前，面对面，“路骁，一对一，我和你。”
路骁还没发话，程言倒是激动起来，气氛组就位了。
“有意思！就这样，你俩一对一，我当裁判，输了的人帮对方带一个星期的早餐，哈哈哈哈哈！”
江羡点头附和，紧盯着面前的男生，“就按言言说的办，路骁，比吗？”
路骁收起笑容，眼神变得认真起来，“好啊！怎么比？”
“十个球。”
比赛开始。
路骁率先发起进攻，他身形灵活，假动作逼真，一个快速的变向就甩开了江羡的防守，轻松上篮得分。
“1：0！”他自顾自地报了比分，还吹了声口哨，朝一边的程言骚包地眨了眨眼，“看到没？骁哥还是你骁哥！”
“切！”程言最是讨厌他这副死样子，在她看来，就是装逼，她翻了个白眼，“得意什么！才第一个球！”
轮到江羡进攻。
他运球不如路骁花哨，但步伐沉稳，护球严密。
几个试探步后，他突然一个干拔跳投，篮球划出完美弧线，空心入网。
1：1平。
接下来的几个回合，两人你来我往，比分交替上升。
路骁凭借出色的身体素质和灵活技术频频突破得分，而江羡则用精准的投篮和聪明的脚步与之抗衡。
程言在一旁尽职尽责的呐喊助威，两个人都加油，一碗水端平，从不厚此薄彼，天秤座端到极致。
当比分来到5：5平时，气氛已经白热化了。
江羡和路骁都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但眼神中的战意却越发炽烈。
“没想到啊，江羡。”路骁喘着气，神情却十分兴奋，“深藏不露啊！”
江羡把腕上的发带戴好，“彼此彼此，你也不赖。”
江羡竟然肯定了路骁的球技，除却私人感情之外，他还是欣赏路骁的，肆意洒脱。
可惜，他们之间夹杂了程言，他和他注定无缘成为朋友，除非路骁退出。
但，江羡心里有个微小的角落，并不希望路骁退出，公平竞争。而且，他坚信，程言会选择自己，也只会选择自己，没有第二选择。
狂妄、自大，那又如何！
他江羡就是有这样的资本。
下一个回合，路骁一个假动作骗过江羡，直冲篮下。就在他起跳上篮的瞬间，江羡突然从侧面跃起，一记干净利落的盖帽将球拍飞。
“哇！”程言忍不住惊呼出声，鼓掌叫好！
“江羡牛逼！帅炸了！”
球权转换。
江羡持球，眼神冷静如刀。
几个试探步后，他突然加速突破，却在路骁跟上防守的瞬间急停后仰跳投。
篮球再次空心入网。
6：5，江羡首次领先。
路骁咬紧牙关，接下来的进攻更加凶猛。他凭借身体优势强打内线，强行得分。
6：6平。
比赛进入焦灼阶段，两人的每一个动作都引得场边的程言阵阵惊呼。
她从未见过江羡如此霸道的一面，也从未见过路骁如此认真。
当比分来到9：9平时，夕阳已经快要完全落下。最后一个球，江羡持球，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白色的短袖几乎汗湿。路骁张开双臂，防守得滴水不漏。
突然，江羡一个快速的体前变向，接着接一个转身，路骁被晃开半个身位，就是这刹那的空当，江羡起跳投篮。
篮球在空中划出完美弧线，篮球应声入网。
10：9，比赛落下帷幕，江羡获胜。
比赛结束，两个男生都累得直接坐倒在地，大口喘着气。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衫，在晚风中蒸腾出热气。
“可以啊，江羡……”路骁喘着气，向江羡伸出拳头，“我轻敌了……”
江羡沉默片刻，伸出拳头与他轻轻一碰，“你很强。”
程言抱着他们的衣服跑过来，递给两人一人一瓶电解质水，口吻煞是激动，“你俩真牛逼！”
路骁咕咚咕咚灌了半瓶水，“这就叫棋逢对手，球逢知己！”
说着，他拍了拍江羡，言语间透露着坦荡，“你说是吧，江羡？！”
江羡喝了口水，对上路骁的眼神，莫名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同。
路骁似乎变了，而他自己，似乎也变了。
江羡笑了，瓶子跟路骁的碰了碰，“是的。”
程言也有点意外，前两天还火药味十足，怎么打个球，还打出感情来了？
一个胆大的念头悄然浮现，莫不是……
我勒个逗，程言不敢想，兄弟变闺蜜，什么野马剧情！
程言控制不住地YY，越看越觉得两人般配，不自觉的，目光都柔和了起来，一副看自家好大儿的怜爱模样。
江羡和路骁都感受到了来自程言灼热而……稍带变态的视线，齐刷刷转头，齐声说：“停止你的胡思乱想！”
“呃……”程言被吓得一激灵。
这时，江羡突然站起身，“我先走了。”
程言：“啊？不是说一起回家吗？”
“不了，我还要去趟书店，你们先回。”江羡接过外套和书包，挥了挥手，“明天见。”
_
回到家，江羡快速洗完澡，穿着睡衣，擦着头，慢悠悠地回房间。
刚好，微信提示音响了，他一看，是路骁的好友申请。
他加自己干嘛？
江羡不觉得自己跟他有多少共同语言。
但，他还是通过了好友申请。
路骁很快发来了消息。
【我知道你对言子的心思。】
紧接着，第二条来了。
【放心，我不是你的威胁。】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