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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龙凤红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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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席!入席!”
“大厨准备上菜!”大队长站在人声鼎沸的中心高喊。
西面山脉,晚霞红遍半边天,东面的严家小院同样红气喜人,这座不大的小院,院子里摆了六桌。
院子外足足摆了二十七桌,也就是严家小院附近无人,要像别家,都摆到各家邻居门口去了。
作为主人家喜事,又是新郎官,严韶珏忙的脚不沾地,笑容更是挂了一整天。
今天的他,收到了几百人送出的祝福。
熬过坎坷,逢凶化吉,严韶珏二十几年生涯中,今天是他最幸福最开心的日子。
他的目光时不时看向郑云芩,心中的澎湃像大海那么宽广。
锣鼓笛声中,他暗暗发誓,终其一生,他一定对云芩好!
大队长媳妇牵着郑云芩,拉着严韶珏,“待会儿,我说什么,你们就怎么做,婉如拿着红布包跟在你云芩姐姐后面。”
“诶!”严婉如是大队长家的长孙女,对应着郑云芩长孙女的身份。
严韶珏身边跟着严氏宗族另一位未婚的长孙。
咚咚、咚呛——
“开席!”
桂花奶奶牵头,手捧着第一道菜上院子里摆上主桌,后面奶奶、阿姨、小媳妇们按照席面辈分顺序接连上菜。
严氏族长、上水村大队长等族亲辈分最亲密的坐主桌,陈铄青带来陈氏族长、叔公们坐第三桌贵客桌。
一桌十个人,十二道菜,大队长媳妇带着新郎新娘入场敬酒,最先是主桌,“一鞠躬、二鞠躬、万事如意再鞠躬,谢谢族长、族叔们、大队长。”
新郎新娘鞠躬后,一桌人掏出早就备好的见面礼,大队长媳妇伸手轮过一圈,收起来,递给新娘后面的婉如。
婉如的脸颊红得像红苹果,钱虽然不是她的,但是过手便是福气!
云芩姐姐有福气,奶奶和娘今年就要给她相看,她娘特意帮她争取到这次机会。
收好见面礼,新郎新娘举杯敬酒,敬的酒是严韶珏身后的宗族长孙端着。
这位宗族长孙的爷爷是八叔公,原本以为位子很难抢,没想到他一提,所有人都同意,有遗憾长孙结婚的,有庆幸他选择的。
要八叔公说,庆幸的人迟早后悔,他眼睛看得真真的,韶珏这一支怕是要起来了。
三十几桌一 一敬过去,除了最后几桌平辈,郑云芩觉得脑袋晕的很,她就吃了早上那一顿,中午对付了几口,也是一直在拜。
好不容易拜完,严韶珏去主桌吃饭,她去次桌专门女性最高辈分一桌吃饭。
吃的差不多,大家伙就开始敬酒。
当然,酒有限,敬主要的人用酒,其他用茶代替。
“铄青呐,”大队长提着酒瓶、酒杯走到贵客桌,亲自给他倒酒,“这次席面的肉菜,可要谢谢你啊!”
陈铄青站起身,笑得温和,“应该、应该,我这条命要是没有严小子,怕是要交代。”
“走一个走一个,”清脆的酒杯响,两人仰头饮尽。
“珏小子,过来单独敬一敬铄青。”
严韶珏立马起身,端起酒杯过去,大队长拉着严韶珏,言语直白,“铄青呐,这小子今早特意找我,让我赶紧组织人员准备出海,让我一定办好纺织厂的节礼。”
“你放心,我们上水村一定办好!”
大队长的声音只比广播的声音差那么一点点,至少院子里六桌都听见了,他余光瞧过陈家村的众位。
脸色平静,那就好。
严韶珏深邃的眼眸瞧了瞧大队长,大队长笑呵呵,陈铄青当然明白,笑道:“那可太好了,我们厂长昨天还问我办得怎么样。”
而陈家村的人,面上没有什么怒气,其实心里都在滴血,往常这些可都是他们陈家村的!
几位当场反驳,陈铄青面色不改,当初他病了,村里多少人打他工作的主意,当他陈铄青多好说话?
陈氏族立马熄火,这是事实。
接着陈铄青说带他们去上水村喝喜酒,郑家孙女的喜酒!
这一下,陈氏族里更不敢多说什么。
谁能想到,陈铄青病一回,不仅没有弱,反而更强大起来,郑家啊!谁不想熟悉。
怎么他陈铄青总是把坏事变成好事。
跟来的陈氏族长心里羡慕的不行,这要是他亲儿子多好……
这场席面办得体面、热闹。
郑云芩穿着红嫁衣,目送一位一位宾客离开,耳边是碗碟筷子收拾的声音,最后一位宾客离开,三三两两的小孩在院里的桌子底下你追我逃。
严韶珏挽起袖子,“云芩,你累一天了,先休息,我们马上好。”
郑云芩想帮忙,大队长媳妇拦住她,“新娘子当天不能干活,休息去。”
一个半小时候后,该洗的洗干净,该收的桌椅板凳堆放在一起,这会儿晚上十点了,这些个桌椅板凳、碗筷等明天再搬回宗祠。
严织织神神秘秘、手捂着郑云芩的耳朵说小话。
郑云芩听得脚趾抠地,一下推开她,严织织娃都生了,一点没有不好意思,“我说得你可得记住啊!”
“快回去吧!”郑云芩红着脸推她走,严织织笑着抱起自家娃娃,挥着小孩的小手,“跟云芩姨说明天见。”
“云芩姨明天见。”
糯糯的声音,听得郑云芩心软软。
扫尾的大家伙带着乱跑的小孩们回去,临了有人调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们可抓紧点~”
“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笑着抱起娃,留下烟火气的背影。
被调笑的两个人,不小心撞上对方的视线,立马转移开,抿着嘴,压不住笑容。
郑云芩白天的时候来不及仔细看房间的变化,这会儿洗漱完回房间才发现,白色的蚊帐收了起来,床架四角挂的是红绸。
床边几步路摆了一个木制梳妆台和木凳子,台上烛台雕的是龙凤。
之前的桌子移到了窗边,看颜色,好像刷了一层新漆。
“梳妆台喜欢吗?”严韶珏带着水汽,站在她的身后。
他特意问?郑云芩猜,“不会是你做的吧?”
“嗯。”
“你还会这个?”
“学过,不难。”
咿呀,房门关上,木锁头咔哒的一声,屋里的声音隔了一层,热热闹闹一整天的院子,总算安静。
屋檐下,鸟窝里的燕子也终于可以闭上眼睛休息了,从来都是早起的燕子,今天却是被人类的声音叫起。
还吵吵闹闹,一点都不让燕子睡觉。
暮色下,燕子刚要进入梦乡,就听见,“你会不会呀?”“我肯定会!”
“那你、那你倒是……”没听清,屋檐下的燕子也不想听清,小脑袋一别。
哪知刚要再入睡,又听见,“啊——”
燕子怒了,朝屋里叽叽喳喳抗议,但是没用,一会儿这个声音、一会儿那个声音,怒急的燕子愤怒舞动翅膀起身飞走!
……
哒、哒、哒,小石子一颗一颗打着窗户,叶诚兴拉开一条缝,阿奇露头,“叶哥,人走了。”
“查清楚谁了吗?”
“是骆家那小子。”
“这小子可以,有两把刷子,”叶诚兴咬着烟,“你们别管,后面也别再来找我。”
“叶哥,要不咱们找人打他一顿!”
叶诚兴叼着烟,双手插兜,靠着窗边,“不想活了你。”
阿奇哼笑,“叶哥,你以为为啥那小子一直盯着你,去年开始多少人平反,他现在的单位早就不像几年前那样风光。”
“要我说,他迟早吃冷板凳。”
啪,阿奇挨了一掌,“狗急还跳墙,我估计他想抓我当典型好升官,你找人打他,是不是傻?”
“现在他人都没抓到,一点证据没有,盯着我,估计是看我背影眼熟,背影像的人多了去,记住,什么都别做。”
阿奇捂住头,“那,那批货怎么办?”
“内部消化。”阿奇还想再说什么,窗户毫不留情关上,吃了闭门羹,阿奇也困了,回家。
半夜三更,骆凌越小心推开门,“大半夜去哪了?”
骆凌越手一抖,一下开灯,“爸?”
“爸,你要吓死我。”看见是他爸,骆凌越心放回肚子。
“呸,”骆父严肃道,“我问你,你这几天干嘛去,半夜三更才回家。”
“单位加班。”
“你一个文员加什么班?”
骆凌越心虚,不敢看他爸,“整理材料呗。”
骆父急得上前踹他几脚,“还想骗我!你是不是去当什么小队长了?!”
“我有没有告诉你,什么事情都别参与!”
“爸,我不想混日子。”
“臭小子,翅膀硬了,敢骗你老子,”骆父抄起鸡毛掸子,就是一顿打,“我告诉你,你明天马上把工作换回去,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
骆凌越没躲,他确实骗了他爸。
“爸,我想闯出一番事业有错吗?”
“没错,但时机不对,去年开始多少人平反,你再一头扎进去,万一抓错人,你想过后果吗?!”
“可是爸,单位早就变成清水衙门了,我再不抓紧闯一闯,还有什么出息?”
“没出息就没出息,”骆父将手中的鸡毛掸子往桌上一丢,“当初不得已,才求你大伯进这个单位,要不然你就得下乡。”
“我千交代万交代,你怎么还是一头扎进去?”
骆凌越冷静道:“爸,我肯定是有证据才抓人,而且,我想抓的是倒买倒卖。”
“我是想立功,调单位。”
调单位?骆父道:“调单位可不是随随便便。”
“那要看抓到鱼是大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