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班还有正常人吗》Mesopotamia

15、零人在意神经病

　　“老者的贺礼是一双华丽的高跟鞋。现在想想，哪有送小宝宝高跟鞋的？但出于祝福的由头，我们将那双鞋子收好。”

　　“雪莱无意间看到贺礼，爱美的小姑娘问我们她可不可以穿一下妹妹的鞋子，还向我们保证她不会抢走。”

　　“小家伙一本正经的样子过于可爱，我和劳拉答应了她。她把小脚塞进鞋子，站在柜子上的镜子前左看右看，高兴地咯咯笑。她学着电视机里的小演员笨拙舞动，谁知巨大的衣柜竟然直直朝她砸去——”

　　“我们的雪莱永远离开了世界。”

　　“劳拉始终没有走出悲伤，但当时我们只把雪莱的离世当做意外。”

　　“因为悲伤，那双红鞋子被我们扔掉，谁知它竟又出现在我们家！”

　　“无论扔到什么地方，第二天它永远出现在同一个位置。我们意识到不对劲，想要销毁，可无论火烧、刀砍，它崭新如初。”

　　“别无他法，我们去教堂寻求帮助。牧师还是大惊失色，甚至到惊恐的地步。在我和劳拉的再三请求下，他告诉我们：‘这是天使的诅咒，这孩子上辈子犯下大错，所以永生永世都要背负不幸的命运。’”

　　“听闻此言劳拉悲痛欲绝：两个孩子竟都不得善终！她一改往日轻浮的态度，坚持去教堂祷告，祈求神明的宽恕。”

　　“牧师还告诉我们，雪莱的离世是因为被诅咒波及，如果其他人穿上都会暴毙。劳拉不愿接受希赛的命运，把红鞋子埋在荒芜的地下，日夜看管，企图躲过诅咒。”

　　“但那双鞋子竟被贪玩的孩童挖出来，几经周折作为商品在二手商店售卖。因为极具诱惑力的外表很快被买走，无形中竟杀害更多人的生命！”

　　“不能再这样下去，我日思夜想，决定带希赛离开这里，离开劳拉，让希赛走向她的命运。也许这样才能终结这一切！”

　　“一个夜晚，我们远走他乡。我独自抚育希赛成长，以拜耳的身份生活，并给希赛改名为‘珈伦’，度过最后的日子。”

　　《危险在侧》就到这结束。

　　*****

　　安政不可置信：“这，竟然是诅咒？”

　　明义神情莫测：“作为历城人，我确实听过‘红鞋诅咒’。现场勘查时我发现死者的脚上正是红鞋，鬼使神差我联想到这件事，没想到……”

　　这时胡南推门而入：“安姐——哦明队，您回来了！我查到了！”

　　“拜耳和王律是钓友！”

　　“而且，经过我‘威逼利诱’，终于成功得知拜耳的委托内容：他竟然没要求王律朝减刑或者逃脱方面做功课，而是要求开庭后利用王律的影响力，把自己的话告诉给记者。”

　　“他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

　　“谁知道呢。”五条悟眼眸低垂，转而嘲讽：“不过，没人想听这个疯子的心里话。”

　　唐晓翼难得表露出来愤怒：“赞同，还写本书来美化自己，恶心！”

　　三位警官没对两位同学迷之愤怒视而不见，自成一派小声交流。

　　李何拉拉迎嘉的衣袖：“你还好吗？”

　　“还好，只是想宰了一个人。”

　　迎嘉的愤怒同样明显。看着李何波澜不惊的眼睛，她又想到什么：“你怎么样？”

　　“我也还好。”

　　“四位同学，”明队转过身，“要和我们一起去对质一下吗？拿着这个笔记本。”

　　“要！”

　　“高中生确实很有干劲，跟我来。”

　　*****

　　这次是安政主审讯。安政坐在明义旁边，右手边摆放那本《危险在侧》。

　　安政：“拜耳，看看这是什么？”

　　“这可是在我的保险柜里，警官。”

　　“也就是说，这确实是你的东西。”

　　“放心，我们有搜查令，绝对合法合规。只是这保险柜是小偷开的，但这本书他们没拿走，大概是觉得，一文不值？”

　　安政的脸上明晃晃嘲讽。

　　在听到“一文不值”时，拜耳死死瞪着安政：“警官小姐这种高高在上的身份，读不懂也是正常，毕竟文字具有选择性。”

　　明义语声温和：“小政，拿给我看看。”

　　“队长？”

　　“我倒想知道，文字有没有选择我。”

　　安政脸涨得通红，不情不愿拿过去。

　　迎嘉在玻璃后看着两人：“这，应该是在演呢。红脸白脸？”

　　“哈哈，明队和安姐经常来这套，”胡南憨笑，“而且有时候安姐会真被气到！”

　　五条悟拉扯下墨镜，一手惯性和唐晓翼勾肩搭背：“这，也有用？”

　　唐晓翼拍开他的爪子：“对于拜耳来说，一个貌似能理解他文字以及背后含义的读者，绝对是他最终所求。”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委托王律的原因？”李何还是站在迎嘉旁边，“借助明星律师足够大的影响力让他的思想传播出去，只是为了小部分人的认同？”

　　迎嘉：“或许，他以为这是高尚者的大义灭亲，以为这是莫大的善举。等着看吧。”

　　*****

　　明义从“摆在桌子上看”到“双手捧读”，拜耳也从“面露狠色”到“略显局促”。

　　“也许，我可以试着解读一下。”明义轻轻阖上书本，动作小心又慎重。

　　“拜耳先生，不，瓦伦先生，”明义的声音轻快又柔和，“背负抛妻弃子的骂名、每日与魔鬼共舞，您确实应该得到荣誉。”

　　“你真的这么认为？”

　　“当然。”明义笑容诚挚，“我甚至觉得带着希赛离开，对您本人来说是最大的痛苦：从字里行间窥得您对于劳拉真挚的爱意，偏偏不幸降临在您的家庭，降临在和您最亲的孩子身上！您的内心又何尝不是万分煎熬？”

　　“原本是尘世里平凡众生之一，可这样一无是处的人生，竟要背负起什么。您或许痛苦很久了，但为了保护劳拉，为了保护这还算友善的世界，你选择背负骂名，主动成为刽子手。”

　　明义的笑容越发明亮：“这等胸襟气度，我们当尊称您一声，瓦伦先生。”

　　“希赛可是我的女儿啊，我怎么会不爱她。”拜耳脸上肌肉因为悲痛而抽动，“我看着她咿呀学语，看着她跌跌撞撞，看着她越来越优秀，我甚至都要忘记这份诅咒。”

　　“可太多人枉死了，警官。”

　　“我生来无牵无挂，也是毫无用处的普通人，但希赛不是。我的孩子生来就是为了终结一场罪恶，这是她的宿命，她会是英雄。”

　　明义的眼眶慢慢蓄满泪水：“她是怎么离开的，那样惨烈的状况。”

　　“成为英雄，总要付出代价。”拜耳默默低下头，“我入院，她来回奔波照顾我，穿着鞋子不方便。”

　　“是要满一天才能解咒吗？”

　　“怎么会，是要她穿着鞋子起舞——”

　　“您是如何得知这些？”

　　“去教会，参拜天使。天使会告诉我。”

　　明义的声音凌厉起来：“这样说，你完全知情，且一手促成这个结果？”

　　拜耳释怀地笑：“幸好，尘埃落定。”

　　“砰——”明义单手打开随声带的打火机点燃，拿过那本伪造好的笔记点燃。

　　“确实是一文不值的故事。”

　　拜耳被激怒，青筋暴起面目狰狞想要挣脱手铐：“你这个疯子！你毁了我的心血！”

　　“老不死的在说什么呢。”忍了好久的安政破口大骂：“还真以为这世界上有人能认同你啊？你有多大的本事解决好这件事？你有什么资格替珈伦选择她的命运？你有什么脸面说你爱你的老婆孩子？

　　“还回报社会！呸，替无知的儿童选择赴死的命运而不去抗争，甚至这个孩子还是你的女儿！美其名曰成为英雄要付出代价，看着被欺骗的女孩横死却心安理得，你才是珈伦最大的诅咒！

　　“我告诉你，永远没有人会理解你！你是彻头彻尾的懦夫，你痴心妄想！”

　　明义等安政骂完象征性拦两下：“好了小政，没必要跟他说这些。”

　　“瓦伦，等待你的是法律的审判。”

　　“忘了告诉你，劳拉就在这片玻璃后，你猜她会想和你说什么？”

　　明义扶一下耳机：“哦，她直接走了。”

　　不管瘫软在椅子上哀嚎的拜耳，明义和安政一前一后决绝离开。

　　*****

　　玻璃后。

　　胡南不解：“劳拉不是早就去世了吗？”

　　安政：“明队常见诛心手段啦。”

　　明义不以为意：“当然要从心理上击溃。”

　　“对了，他提到的教会。”明义走向迎嘉那边，“恐怕得靠你们去看看，到底是故弄玄虚还是确有人在。小政小南和你们一起。”

　　“是！”

　　不知为何突然有法律意识的五条悟委婉拒绝：“wait，我们这就开始打白工？”

　　“……我们会去你们学校给你们发奖章，要求国旗下表扬。”

　　唐晓翼正派作风：“做好事不留名，大肆夸奖他们就好。”

　　“不不不，夸他们/五条悟就行。”

　　“怎么，委屈你们了？”

　　“谁想在老师面前留名啊！”×4

　　“我们不介意打白工。”×4

　　“真的真的！”×4

　　“……”

　　“小政，请他们吃顿饭吧，记我账上。”

　　“好的明队~”

　　胡南对此兴奋不已：“走，现在就去，今晚还能蹭上饭局。”

　　这办事效率大家甘拜下风。

　　到底什么饭这么好吃？

　　不知道。但迎嘉可以确定的是，这辈子没几次机会坐警车出行。

　　*****

　　迪呜哇唔的声音就是管用，十分钟就到拜耳提到的教堂。

　　五条悟几乎瞬间警觉：“这里很不对劲哦，建议两位警官不要进去。”

　　“等一下，”安政和胡南翻找什么，“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来这个是执法记录微型摄像头，一人一个。”

　　哇，他俩好果断。

　　唐晓翼推回去：“谢谢，我不用。”

　　五条悟笑的灿烂：“不不不，同桌，你和我一起就好。”

　　“迎嘉和李何走，我和唐晓翼走。这里两层楼，我们第二层你们第一层。”

　　“可以。”

　　“那么，静候佳音。”

　　四个人分头行动。

　　其实在迎嘉眼里，这里很明显的乌烟瘴气的感觉，不知道五条悟眼里是什么样的。

　　五条悟没做过多解释：“在我们那边，这里已经是咒灵的领域。找到它就行，剩下的可以交给我。”

　　李何一脸天真：“你杀了它？”

　　“这个叫‘拔除’。”

　　“那我应该也可以。”

　　“什么？”五条悟有些不爽，“同桌咱们要抢先一步啊。”

　　唐晓翼无语极了：“我、看得见吗？”

　　“对哦忘记这个。”五条悟一拍脑袋，“但好像也没有咒具。这个墨镜将就一下，我来点小改造。总之我们要第一个发现。”

　　李何拉着迎嘉的手腕：“迎嘉，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

　　“……”

　　迎嘉和唐晓翼对视，眼里都是对对方的同情和对他俩的无语。

　　你们来比赛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