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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云何住 ...
凉亭内,冰凉的地板。受伤的人忘了自己的伤,愧疚的人愧疚更深。
他的膝盖强势地顶入步一乔双腿之间,隔着布料施加压力。却怎么也撬不开,两个人僵持着,面部逐渐狰狞。
孙权:“放、松!”
步一乔:“不、放!”
幸而没又观众,这场面看上去着实有趣得很。
两个人僵持着。步一乔的好胜心刚想发力,忽地想起对峙之人身负重伤,立马泄气。
正好予他可乘之机。
孙权的身躯压下,将她禁锢在自己与亭柱之间。
呼吸缠绕,步一乔从他唇齿间尝到汤药的清苦,以及更深处、某种滚烫而危险的渴望。
她心尖蓦地一颤,猛地将身上之人推开。
孙权吃痛一声,吓得步一乔赶忙扶住他的身子,捏住袖口擦拭他额角的汗。
“抱歉,弄疼你了……伤得这样重,力气倒不小!多大的人了,还没长大吗!”
十八岁,确实还没成年。东汉男子二十弱冠。
孙权看着步一乔又气又内疚的样子,轻笑着将脸庞靠在她发顶。
“我是怕……”
“怕什么?”
“若我就此西去,此生……再难触你分毫。”
步一乔怔住,没好气地轻掐他脸颊。
“说什么呢,你可是要活到七十岁的人啊。”
孙权笑了笑,掌心覆上她的手背,问道:“那余生的五十年,有你吗?”
步一乔斟酌片刻,轻声开口:“没有。”
孙权闷声应后,收紧手臂,缱绻低语。
“所以我才要趁着现在,想尽办法触及你,做个流氓也无妨。”
*
服侍孙权服药睡下后,侍女寻来,说有人邀她去亭中一叙。步一乔下意识拒绝,却在听到那人姓名后,掖好孙权的被褥,转身退出房外。
后院亭中,周瑜在桌案对面静静跪坐,慢条斯理地拨弄琴弦,动作沉稳又优雅。
接引步一乔的侍女欠身退下后,凉亭中,两个人相对跪坐。周瑜抚琴,步一乔端着茶盏走神。
“步姑娘是从仲谋卧房而来?仲谋身子恢复如何?”
步一乔放下茶盏,“周公子唤我来,是要问罪吗?”
“伯符既言既往不咎,瑜岂敢违逆。况且你不分昼夜地照料仲谋,我为何相怪?”
拨响最后一根弦,周瑜的手落在弦上,止住了余韵。
“步姑娘,做个选择吧。伯符和仲谋,你必须选一方,从而弃掉另一方。别告诉我,仲谋做到这地步,你看不出他对你的情意?”
“我说过的,我——”
“选择仲谋吧。”周瑜平静地打断她,“不是以他救了你,只是……仲谋恐怕时日不多了。”
步一乔眸光一沉,“谁说的?”
“大夫。”
“哪个大夫?大夫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你上阵杀敌数年,没见过重伤痊愈的人吗?”
周瑜尚且存有耐心,继续道:“步姑娘,那是致命之伤。仲谋能延命至今,已是天幸。”
步一乔脱口而出,“你在诅咒他?”
周瑜真无可奈何,沉了口气道:“罢了。仲谋甘愿以命相救,自是钟情于你。即便日后安然无恙,你与他年岁相当,也并非不可。”
“说穿了,你还是认定他必死无疑。”
周瑜素来儒雅的面上掠过一丝极淡的烦躁。
步一乔偏过头去,道:“他不会死。他可是孙家看上去最长命的那个人,他绝不会死。”
这话与其说是反驳周瑜,不如说是在对自己讲。步一乔需要这样一个坚定的信念来支撑自己,守着自己认定的“事实”,否则愧疚和恐惧便会将她吞噬。
“孙权绝对不会有事的。”
说完,她仰头饮尽茶杯中并非茶而是酒的液体,擦干嘴角扬长而去。
*
入夜,想着孙权的话坐在廊下发愣,抉择不出是否去见他。
“大乔。”
步一乔闻声抬眸,孙策大步走来在她身边坐下。
“将军怎么还没休息?”
“方才去看了眼仲谋,顺道来看看你。”
气氛稍有微妙。两人对那日的事情只口不提,却也略感尴尬,难寻话题。
“难得无眠之夜,要不要听我讲故事?”孙策忽道。
步一乔怔了一瞬,“……好啊。”
其实心底乱糟糟的,但步一乔还是听孙策慢慢讲述。
“我们七个兄弟姐妹,各个勇敢刚烈、窜天入地的,尤其是叔弼(孙翊),完全随了我的性子,连公瑾都说,将来必是第二个孙策。”
孙策笑了笑,步一乔也只能跟着笑。
“唯独仲谋,性子沉稳得不知道随了谁。自小沉迷于兵书史书,问他为什么,他说将来好辅佐我。我负责上阵杀死,他负责替我管理后方。”
“孙权他……确实适合管理内政。”
“大乔也这么觉得?”
孙策身子往后一靠,轻叹一息后道。
“仲谋就是太善隐忍。那年我十四,仲谋七岁,明明只比叔弼大一岁,却像个老成的大人,领着被欺负的叔弼,上人家里去要人给道歉。自己被欺负,就只摆手说算了。”
步一乔轻笑,“这不像七岁,倒像三十七岁。”
孙策大笑后道:“大乔你有所不知,仲谋平生最大的乐趣,便是劝人读书。季佐(孙匡)从出生起,仲谋便每夜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若说叔弼随了我,那季佐便随了仲谋。”
“孙权看的都是兵书史书居多吧?给刚出生的孩子……讲那些?”
“那可不。也就季佐能专心听他讲,换做尚香,听一半早开溜了。不过也好,有人陪着他,总没那么寂寞。”
步一乔想象着年幼时期的孙权,独自坐在书房,捧着高深莫测的兵书钻研。孤独的画面中,一个可爱的身影闯入,嘴里喊着“二哥念书给我听”。
长大一些的少年,身边偶尔有同龄的朱然伴读,也没那么孤独。
孙策看着步一乔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欣喜地将她鬓边垂落的发丝别至耳后。
突然的动作令步一乔顿时止住笑声,下意识后仰躲开。
“抱、抱歉……”她垂下头。
孙策的手在半空停了会儿,笑着收回。
“被我吓着了吧。无妨。早点休息吧。”
“嗯……将军也是。”
望着孙策走远,步一乔又恢复了他来之前的复杂心情。
自己方才为何躲开?是心虚吗?
*
昏暗的厢房内,照不进月光。
连步一乔自己也想不通,为何会走到这里。
夜风凉飕飕的,孙府各屋紧闭门窗。
冷么?不,步一乔只觉得心头燥热,一股莫名的躁动推着她向前,前往孙权的卧房。
室内,孙权原本端坐在正对门的椅上,坐立难安。直至那个人影浮现,他蓦地起身,心头的石头落地,轻轻吁出一口气。
两人隔着一道门框、几级石阶,无声对望。
孙权眼底几乎要漾出光来,步一乔却有些惶然,下意识地开口:“我只是……来看看你的伤,看你睡了没有。既然无事,我也该走了。”
说罢,她转身欲逃。
“一乔。”孙权出声叫住她。
步一乔抿住唇,下意识四下张望,生怕被人听见发现。可夜深人静,无人醒着。
除了两个“偷情”的人。
几级台阶何时变得这么难走?她托着沉重的双腿,走了许久,终于站在了与他不过一道门槛的位置。
“我……我不是来……”
“嗯,我知道。”
孙权站在门内,朝她伸出手,唇角牵起极温柔的弧度。一个无声的邀请。
步一乔终究是将手递了过去,被他温热的掌心包裹。一步跨过门槛,也跨进了某种命定的纠缠。
孙权牵引着她,无声地走向床榻。伤口突然被牵扯,他几不可闻地倒吸一口气,步一乔立刻停下脚步。
“疼了?”她慌忙询问。
孙权摇摇头,手下却握得更紧,生怕她退缩,止步于此。
帐幔低垂,隔绝出一方更为私密的天地,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在这里,视觉被迫退让,触觉变得无比敏锐。
步一乔能清晰地感知到孙权身体的每一次呼吸起伏。当她的指尖抚过绷带,每一寸纹理都敲打在她的心上。
“孙权你为何……”
她问不下去,忽然别过脸,扯过他一件散在一旁的衣衫,假装捂住气息。
“疼吗?”孙权沙哑着嗓音问道。
步一乔摇头。顿了顿,又点头。
冰凉的指尖触及天顶,他肌肉下意识地绷紧。
“很疼?要不算了吧。”步一乔真担心他的身子,总有不安萦绕。
“你在这里,就不疼。”
这话太过直白,步一乔倏地绷紧,又惹他吃痛。她慌忙想偏头掩饰,下颌却被他捏住抬起。
“一乔。”
“……啊?”
烛光昏黄,映在他深邃的眼里,像是落入了星辰。那里面有痛楚,有隐忍,更有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汹涌情愫。
他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看着她,目光描摹她的眉眼,最终落在她的唇上。空气骤然变得粘稠而滚烫,每一次呼吸都交缠着令人心悸的温度。
“你……说话啊,别光盯着我。”
“我问你,你会和兄长行这等事吗?”
“不、不会。”
“你与兄长,曾有过亲吻、触碰吗?”
“不曾……你好烦啊,别老是问些……奇怪的问题啊。”
步一乔感到一阵眩晕,理智在告诫她离开,身体却不肯挪开半分。孙权低下头,气息越来越近……
就在双唇即将触碰的刹那,窗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似是枯枝被踩断的声响。
步一乔眼中情欲瞬间褪去,几乎本能地往孙权怀里钻,用他的身体护住自己,目光射向窗外无边的黑暗。
没什么温度的掌心落在她发顶,安慰道:“府上那只猫而已,不必害怕。”
“……是吗?”
猫咪的肉垫踩过枯枝的声音,是这样的吗?那得是多大、多胖一只猫?当真不是有人路过窗外,听见屋中声响后,离开时不小心踩到的吗?
步一乔没能继续多想,孙权的唇舌贴上来,撬开她咬紧的唇齿,夺走她的全部注意力。
“一乔,只许想着我,看着我。我在,便会护着你。我在,便会陪着你。”
“从前如此,往后也如此。所以,不要离开我。”
*
几番缠绵方歇,两人侧卧在榻,气息未定。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体温高得骇人。手臂自她身侧环过,掌心轻轻覆上她的小腹。
然而下一刻——
“咳……咳咳……”
压抑的咳嗽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帐中的温存。
“孙权?”步一乔倏然转身,“你没事吧?”
“无碍……”
他试图掩饰,却换来更剧烈的呛咳,整个人蜷缩起来,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
直到他捂住唇的指缝间渗出暗红,染透了绣帕。
两人同时僵住,盯着那抹刺目的红。
“孙权你!”
“无事……估计方才用力了些……歇息一会儿便好。”
说完,孙权再度环住步一乔,将全身重量交付于她,下颌无力地抵在她肩头。
“一乔……步一乔……做我夫人……不要嫁给……兄长……”
步一乔望着床帷,脑中一片空白。得不到回应,孙权又将无力的手臂收紧。声音越来越轻,如同呓语。
“我的初次都给了你……纵然是强迫……我也原谅你……我什么都原谅你……”
“为何……为何不行?为何是兄长……不能是我?”
孙权剧烈地咳嗽起来,缓过气后,轻呵一声。
“不过,曾经许诺的话,做到了。”
“……什么许诺?”
“‘下次让我死在你前面吧,但是我想死在你怀里’,只是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局……”
孙权用尽最后的力气,而后声音减弱,最终消散。
步一乔侧过头,借着帐外的微光看见他安静合目的侧脸。
“孙权?”
没有回应。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孙权?孙仲谋?”
依旧一片死寂。连微弱的心跳和呼吸,都再也感受不到了。
步一乔瞬间涌上眼眶的泪模糊了视线。嘴唇剧烈颤抖着,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堵塞的喉间溢出。
“孙、孙权……?”
*
烛火摇曳,照亮榻上那张年轻却已毫无生气的面庞。
步一乔跪坐在榻上,浑身冰冷,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衣衫忘了披上,呆滞的神情似是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她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太久,久到膝盖失去知觉。
她不敢告知任何人这个惊天的消息,只把房门关上,自己寸步不离。
谁能相信他是自己行春事时,用力过猛咳血而亡?几双眼睛睁睁看见那日他为你挡下一刀!你是最后一个陪在他身边的人!你这来历不明的女子,本就是最大的嫌疑!
步一乔快疯了!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可不说……又能瞒到几时?尸体在空气中一般存放多久?不久吧……
天,就快亮了。
侍女会来添灯油,医生会来请脉,孙策会来看他重伤的弟弟。到时,该如何解释?
孙策会露出绝望的神情逼问:“人怎么死的?是不是你杀了他!”
又或许他根本不会问,举起大刀,便是一条人命。
就算自己是他孙策说好三书六礼聘娶的大乔又如何,这可是他最器重的弟弟啊。
步一乔仿佛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看到孙策暴怒冲入、吕蒙拔剑相向的场景。
每一次夜风拂过窗棂的细微声响,都让她惊得几乎跳起来。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才勉强没有呜咽出声。
“孙权……你说句话啊,安安静静的,一点不像你……”
步一乔试图扯出往常一样的笑调侃,却比哭还难看。又想起了她的初夜。她与眼前少年的初夜。
她伸出手,想替他理好额前的一缕乱发,指尖却在即将触碰到他皮肤时猛地缩回。
不行,不能留下任何指纹。
她环抱住自己,无边的寒冷无助从四面八方涌来。她被困在死寂的囚笼内,前进是万丈深渊,后退是刀山火海。
窗外,启明星悄然升起,新的黎明即将来临。
她的时间,不多了。
“孙权……我该怎么办……你说好要护着我的……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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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云何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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