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上》豌杂面

1、第 1 章

　　第一章 潮热

　　海风往北推，带着咸味钻进渔村尽头的那栋旧屋。
　　梁渔靠在窗台上抽烟，指尖的火星闪了几下，被她弹进水里。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背心，肩线松垮，像没打算迎接今天。

　　门外的木阶吱呀一声，宋昀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兜湿漉漉的海鱼。她看见梁渔时，眉梢挑了下：“你又没去码头。”
　　梁渔没回头，只是用下巴指向厨房：“放那儿吧。”

　　宋昀走过去的时候，从她背后经过，指尖故意划过那条裸露的脊骨。梁渔皱眉，似乎不耐烦，又没真的推开。

　　屋里的第三个人在楼上。
　　江迦披着一条薄毛巾坐在楼梯顶端，刚洗完澡，发梢滴水。她低头看着楼下的两个人，眼神慢慢聚焦，带着点无声的笑意。

　　“我饿了。”江迦开口，声音懒，像在梦里。
　　梁渔叹气，掐灭烟，走向厨房。宋昀却先一步拉住她的手腕：“别急着做饭。”她转头对江迦说：“下来吃我买的西瓜。”

　　江迦赤脚踩下木梯，经过梁渔时，肩膀轻轻蹭过她，毛巾的水渍在她手背上散开一片凉意。梁渔没动，任她走过。

　　阳台那边的光很亮，西瓜被切成厚块，红得像在发热。三个人围在小圆桌旁，谁都不急着吃，空气像被某种无形的手攥住，热而黏。

　　宋昀忽然伸手，把一块西瓜按到梁渔唇边，汁水顺着下颌淌下来。梁渔刚要推开，江迦已经俯身过去，指尖沿着那道汁痕滑下去，像是随口开玩笑：“浪费。”

　　梁渔喉结轻轻动了一下。
　　宋昀笑了，偏头咬掉那块西瓜剩下的一半，舌尖划过牙齿，似乎对自己这一幕颇为满意。

　　“晚上去海边吧。”江迦说，“我想下水。”
　　“你怕冷。”宋昀提醒。
　　江迦没否认，只是看着梁渔：“你陪我就不冷。”

　　梁渔没立刻回答。她盯着桌上的西瓜籽出神，像在权衡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想。最终，她站起身，把剩下的西瓜推到两人中间：“吃完就走。”

　　傍晚的海滩，潮水涨得很快。天边的云压得低，像一场闷雷随时会落下来。三个人脱了鞋，把脚埋进湿沙里。海水一波一波拍来，裙摆和裤脚被打湿，凉意攀到膝弯。

　　江迦率先下水，回头冲她们笑，眼里带着点挑衅。宋昀紧随其后，溅起一串水花。梁渔站在原地，看了几秒才走过去。

　　水下的暗流不安分，推搡着她们的身体。
　　宋昀伸手环住梁渔的腰，往江迦那边一推，三个人撞在一起，笑声混着浪声散开。江迦的额头贴上梁渔的鬓角，温热的气息从耳侧滑过：“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夜色渐沉，岸上有人点了火，光映在她们湿漉漉的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