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悖论花园的访客》歪榆

65、死讯

　　格里莫广场12号仿佛变成了一座更加压抑的囚笼。对于奥瑞恩·博尔赫斯而言，被隔绝在此地的每一天都像是在油锅中煎熬。

　　他无法得知外界的任何消息，每一扇窗户都如同被无形的手捂住，连空气都沉重得令人窒息。

　　他最大的焦虑并非来自自身可能面临的危险，而是源于那片他无法触及的、远在苏格兰的城堡。

　　西奥多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安全返校？有没有给自己写信？那些信是不是都被凤凰社拦截了？还有……那个藏身西塔楼的西奥多？食死徒如此猖獗，霍格沃茨还安全吗？那个来自未来的、背负着沉重秘密的男人，他是否安然无恙？

　　各种可怕的猜想如同梦魇般日夜纠缠着他。

　　他试图保持冷静，像往常一样参与讨论、进行训练，但那层惯有的面具下，是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焦灼和不安。

　　卢平和小天狼星（如果他还活着）或许能看出他的异常，但战时的紧张氛围让每个人都无暇他顾。

　　直到那一天。

　　莱姆斯·卢平从外面回来，他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灰败，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脚步踉跄地走进客厅，甚至需要扶住门框才能站稳。

　　所有正在忙碌或休息的凤凰社成员都停下了动作，一种不祥的预感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卢平的嘴唇颤抖着，几次试图开口，却发不出声音。最终，他用一种破碎的、仿佛耗尽所有力气的语调，吐出了那个足以让整个魔法世界天翻地覆的消息：

　　“阿不思·邓布利多……死了。”

　　死寂。

　　绝对的死寂。

　　仿佛连时间本身都凝固了。

　　“是斯内普……”卢平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和愤怒，“西弗勒斯·斯内普……对他下了手。食死徒……食死徒已经进入了霍格沃茨……”

　　轰——

　　这个消息像一道真正的霹雳，狠狠劈中了奥瑞恩·博尔赫斯。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邓布利多……死了？被斯内普杀了？食死徒进入了霍格沃茨？！

　　最后一个信息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穿了他所有强装的镇定！

　　霍格沃茨不再安全！西奥多还在那里！大西奥多还在西塔楼！

　　恐慌，前所未有的恐慌，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他几乎能想象到城堡里此刻的混乱和危险，能想到那个性格阴郁、与食死徒家族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少年可能会面临的处境，更能想到那个藏在塔楼里的、绝不能暴露的秘密所面临的灭顶之灾。

　　不行。

　　他必须知道他们是否安全，他必须做点什么。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奥瑞恩猛地转身，像一道旋风般冲向他临时居住的房间。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决绝。

　　“奥瑞恩！你去哪儿？”金斯莱试图拦住他，声音严厉。

　　“冷静点，孩子！”韦斯莱夫人惊呼道。

　　但奥瑞恩仿佛没有听到。

　　他冲进房间，砰地关上门，甚至来不及点燃蜡烛，就借着窗外昏暗的光线，一把抓过羊皮纸和羽毛笔，手指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但他书写的速度却快得惊人。

　　他写了两封信。

　　第一封是给西奥多·诺特的。字迹略显急促，却依旧保持着清晰的条理。

　　“西奥多，见字如面。

　　听闻霍格沃茨剧变，万分担忧你的安危。无论发生什么，待在原地，保持警惕，尽可能与教授或其他学生待在一起，不要独自行动。等我消息。

　　务必平安。

　　奥瑞恩。”

　　他没有过多流露情感，此刻最重要的是确保对方的安全和冷静。

　　第二封是给西塔楼的“阿莱”的。

　　这封信更短，字迹却更加凝重，仿佛每一个字母都灌注了他的焦虑。

　　“塔楼可还安全？风暴已至，务必隐匿。急需确认你的安危。若可能，回复。

　　奥瑞恩。”

　　他迅速将两封信卷好，用最简单的魔法密封，然后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低声呼唤：“苏西！”

　　啪的一声轻响，福利庄园的家养小精灵苏西瞬间出现在房间里。她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担忧，显然也感知到了小主人异常的情绪波动。

　　“小主人！苏西来了！您……”

　　“苏西。”奥瑞恩打断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急促和严厉，他将两封信塞进苏西手里，“听着，以最快的速度，立刻去霍格沃茨！把这封信交给西奥多·诺特，斯莱特林学院，无论他在哪里！另一封，送去西塔楼我那间旧教室，放在门口就好！立刻！马上！不要被任何人发现！尤其是凤凰社的人！”

　　苏西看着手里那两封仿佛烫手的信，又看看奥瑞恩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灰色眼眸，吓得耳朵都在发抖：“可是……可是小主人……外面很危险……卢平先生他们说……”

　　“这是命令！苏西！”奥瑞恩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疯狂的决绝，“现在就去！立刻！”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猛地推开。卢平和金斯莱站在门口，脸色无比凝重。

　　“奥瑞恩！你不能这样做！”卢平厉声道，“现在霍格沃茨情况不明，食死徒可能控制了城堡！你让家养小精灵去送信，太危险了！而且可能会暴露我们！”

　　“我管不了那么多！”奥瑞恩猛地转身，对着他们低吼，平日里那双慵懒的绿眸此刻燃烧着骇人的光芒，“我必须知道他们是否安全！我必须！”

　　“你这是在送死！也会害了你的家养小精灵！”金斯莱上前一步，试图施加压力。

　　奥瑞恩却像是豁出去了，他挡在苏西面前，眼神冰冷地扫过两位长辈：“如果你们阻止我，或者伤害苏西，我立刻离开这里，亲自去霍格沃茨！”

　　这句话如同最后通牒。谁都知道，让奥瑞恩现在离开凤凰社，无异于让他直接去送死。

　　卢平和金斯莱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们看着奥瑞恩那副决绝的、仿佛随时会碎裂却又异常坚硬的模样，明白任何劝阻在此刻都是徒劳。

　　苏西看了看剑拔弩张的双方，又看了看手中那两封沉重的信，突然，她那双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超越恐惧的坚定。

　　她对着奥瑞恩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

　　啪！

　　一声爆响，她毫不犹豫地原地消失了。

　　“苏西！”卢平惊愕地喊道，但已经晚了。

　　奥瑞恩看着苏西消失的地方，紧绷的身体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微微晃了一下，但他立刻用手撑住了桌子，强迫自己站稳。

　　他转过身，不再看门口脸色铁青的卢平和金斯莱，只是默默地走到窗边，望向霍格沃茨的方向。

　　窗外是伦敦阴沉的黑夜，仿佛预示着更猛烈的风暴即将来临。

　　他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以及，祈祷他那忠诚的家养小精灵，能够穿越重重险阻，将他焦灼的牵挂，送达那两个他拼尽全力也想守护的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