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降落》吞花

21、第 21 章

　　21

　　文/吞花

　　后来是怎么离开隔离室的许星扬已经没多少印象了。从被注入信息素开始他就像漂浮在空中，感受着陆修远的拥抱，和不知今夕何夕的眩晕迷离。

　　被注入信息素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像一种温热的液体，或者说气体？从后颈的腺体进入，缓缓流入全身，有点像武侠小说里对真气的描述，在许星扬身体里运转了一个小周天，让他身体微微发热、发-抖，到后面许星扬甚至控制不住喘了一口，又羞得咬住了陆修远肩头的校服让自己物理闭嘴。

　　陆修远对此的回应是揉-捏了许星扬的左耳一下，像是怜惜的爱-抚又像是恶作剧的挑-逗，至于是哪一种，就只有陆修远自己知道了。

　　最后校运会的闭幕式他两都没参加，陆修远干脆向班主任老刘请假了，也没等老刘回复就直接带着许星扬离开了学校。

　　虽然信息素注入后许星扬感觉自己好多了，能跑能跳能飞起来打人，但陆修远还是不放心，拉着许星扬来到医院检查了一通。

　　许星扬的主治医生陈伯伯看戏似的从眼镜上方看了陆修远一眼，又瞄了许星扬一眼。大概是因为知道许星扬脸皮太浅，不经逗，一逗就要兔子似的生闷气，所以陈伯伯只是揶揄地看了两人一眼，没出声调侃。

　　他翻看着陆修远特地加急出具的报告单，上面显示着许星扬的腺体果然对陆修远的信息素接受良好，在外来的alpha信息素的中和下，许星扬体内的信息素水平降到一个安全的区间。陈伯伯想起一个月前许星扬的检测单里有alpha的信息素，没想到信息素拥有者原来就是这位，看起来是个有担当靠得住的。

　　“报告单的结果不错，你们两个的信息素挺适配，”陈伯伯推了推眼镜，问：“方便问问你们俩目前的关系是什么吗？”要是许星扬真的有固定伴侣了，兴许他这个信息素紊乱症就可以不药而愈。

　　但两人一个跟没听见话一样只保持着谜一般的微笑，一个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人除了耳廓发红外没有任何反应。

　　陈伯伯了然。

　　“咳咳，总之报告单扬扬你可以拿回去跟你爸妈商量下。下次不要等到体内的alpha信息素快没了再补，时间差不多了或者需要剧烈运动的时候就打一针，你自己不方便打针的话就来医院打。”陈伯伯又看了两人一眼，开始赶人走，“行啦，你们回去吧。”

　　“嗯，陈伯伯再见。”许星扬拿起报告单起身。

　　“好的，那不打扰您了陈伯伯。”陆修远礼貌地道别，跟着许星扬离开了。

　　两人在走廊里停住，气氛越来越尴尬了。

　　陆修远怎么想的许星扬不知道，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好像有点超过了普通同学关系会帮的范畴。

　　他知道他喜欢陆修远，他也知道陆修远也许也喜欢他。

　　但是，给异性同学注入信息素是这么随意的事情吗？他是不是该跟陆修远表一下态？

　　说我其实也很喜欢你，但是我觉得我没什么配得上你的地方，你太优秀了现在的我在你面前自惭形秽所以我觉得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许星扬觉得要是他真这么跟陆修远说了陆修远百分百会生气。

　　可他实在没勇气要陆修远等他配合他，他不想跟陆修远谈一场只是你开心我开心然后大家都不考虑其它的过家家般的恋爱。

　　许星扬还在低着头思考着，下巴突然被陆修远双手抬起，抬眼看到陆修远担忧的眼神。

　　陆修远问：“在担心什么？”又用拇指轻柔地刮过下眼睑：“嗯？还哭鼻子？”

　　许星扬一下子被气笑了，抬头挣开陆修远的手：“上下嘴皮子一碰就造谣？”

　　陆修远也笑了，放下手，说：“叫你半天没反应，还以为你觉得太丢脸了要哭呢。那现在，我送你回家？”

　　“嗯……”，末了许星扬又补一句：“今天麻烦你了。”

　　陆修远抬手揉乱许星扬的头发，说：“不客气。”

　　－

　　许星扬到家后在床上翻滚了一个小时，林奕程来关心他的情况，他想了想，把这事儿也跟林奕程说了。

　　[也就是说，你以后还有可能会分化喽？]林奕程知道事情不严重后开始有心情开玩笑。

　　[……不了吧，]许星扬想到自己哪天会变成另一个性别就有点接受不能，他已经认定自己这辈子就是个男beta了：[这有点太超过了我接受不了。]

　　[哈哈哈哈哈哈扬扬你要是变成了omega那我大欢迎。]

　　没等许星扬回复，林奕程的信息又来了：[我决定给你起个新名字，以后就叫你咩咩好了～omega要有omega那样的可爱名字～]

　　许星扬不理解，但许星扬尊重祝福：[你开心就好。]

　　[但我又想了想，要是不能分化成omega的话那还是不要分化了，我不想性别变成我们之间的距离～]

　　[借你吉言哦～]许星扬也有样学样。

　　于是林奕程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许星扬一个人在家里又打了一会儿转，脑子里全是下午陆修远给他注入信息素的事情，以及，他不知该如何面对陆修远。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我得出去兜兜风。”

　　于是许星扬骑上他的自行车，骑过下班高峰期的跨江大桥，骑过人声鼎沸的商业街，最后一路骑上前些天陆修远带他来的那座小山丘。

　　等许星扬来到观景平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早就有人占位了。

　　是陆修远。

　　“好巧。”陆修远听到自行车车胎碾在柏油马路上的声音，站在观景平台扶栏边回过头来。

　　“确实好巧，”许星扬不知道说什么，同手同脚地走过来。

　　陆修远笑了，但没戳穿。

　　两人就这么站在观景平台上吹着风远眺，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过了大概十分钟，陆修远先开口了：“下午那张报告单，你给你爸妈看过了吗？”

　　“还没，他们没这么快下班到家。”

　　“……那你自己呢，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

　　“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在离开这里之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保证。”

　　许星扬看着陆修远的面容，陆修远还是一副和煦笑容的表情，许星扬却留意到他眼角眉梢有一丝一缕的忐忑萦绕着。

　　不如就坦白说了吧，许星扬想，哪怕是不要脸让陆修远等着自己也忍不住想要大声告诉他自己的心情。

　　陆修远看着许星扬的眼睛，决定豁出去迈出那一步，上前微微俯身抱住许星扬，把自己的下巴托在许星扬肩膀上，真切地感受到许星扬的心跳，也让许星扬感受到他的，说：“哪怕是死刑，也快点说出来给我一个痛快吧。”

　　许星扬也抬起手紧紧抱住陆修远，回应说：“陆修远，我很喜欢你，但我们现在不能在一起，你可不可以，”许星扬顿了顿，又说：“你可不可以等我一段时间？”

　　陆修远狂喜一霎又被不理解充满，微微松开许星扬看着他的脸问：“为什么？”

　　许星扬脸又红了：“你看，你长得又好看，成绩又优秀，家世也好。我，我自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我希望以后站在你身边的人是配得上你的……”

　　陆修远笑了一声打断了许星扬的剖白，他捏了下许星扬的鼻尖，说：“说什么呢，你是不知道你有多好，”然后又像抱不够似的重新低头搂住许星扬，说：“我身边的人是谁难道不是由我说了算吗？”

　　“你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

　　“嗯，”许星扬被鼓舞到了，但还是想坚持自己一开始的想法：“我还是想等我成绩更好一点再和你在一起。”

　　“好吧，”陆修远不想拂了许星扬的心意，但又实在等不及，便说：“那我给你补课吧，怎么样？”

　　“好，正好我也打算申请住宿了，我想考好一点的大学，起码能和你们在同一个地方的大学。”

　　许星扬眼睛亮晶晶的，陆修远没在听他的话，全副心思想着好想亲一亲他的眼睛。

　　“会的，大学的时候我们几个也会在同一个地方读书，别担心。”陆修远又搂紧了许星扬，低头埋在许星扬肩窝里狠狠吸了一口。

　　陆修远在心里暗暗保证，他会让许星扬如愿的，另外他也打算回家后父亲好好谈谈出国留学的事情。

　　两人在山上待了一段时间，心情平复下来后，两人便一同下山回家。

　　陆修远一路心情畅快地回到家，陆若磐还没下班到家，于是陆修远转而骚扰岳见深。

　　[今天心情好，给你一个机会向我提一个要求。]

　　[？]岳见深秒回。

　　[不如先说说什么事情让你高兴得愿意大发慈悲下凡普度众生？]

　　[这就是你的要求？]

　　[等等等等等！]

　　[容我想想，既然你开了这个尊口，那我要好好地宰你一顿。可以先欠着不？给我一点时间好好考虑考虑。]

　　[过了今晚就没了，你自己把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那帮我搞一张甜心教主的前排票吧？要可以肉眼看到头发丝的那种前排。谢谢爸爸！]岳见深连爸爸这个称呼都叫得心甘情愿。

　　[行，就下个月在京市体育馆开的那个演唱会的是吧？]

　　[是的呢～]

　　虽然没撬开陆修远的嘴八卦八卦，但天降他岳见深抢不到的前排票也不错。

　　岳见深乐得吹起了口哨，以后再打听今晚发生什么好事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