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的自白》一米花

1、第 1 章

　　五月十四日晚十点，赵霖之下班回家。灯已熄了，他摸着黑，开了厨房的灯，站在饮水机前接水。

　　饮水机上慢慢攀了一条黑影，赵霖之以为是他的妻子。

　　他转过身，一柄钢刀破空朝他面门砍来。

　　*

　　受害者叫赵霖之，男，25岁。凶器是一把菜刀。
　　嫌疑人是他的妻子——秦云艺。
　　警察赶到时，赵霖之仰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右胸上方汩汩流着血，一直从厨房延伸到客厅。他双眼半阖，长长的睫毛濡湿，大口大口地喘气。秦云艺跌坐在两米开外，沾了血的菜刀丢在脚边。她盯着赵霖之虚白的脸和不断流血的右胸，浑身颤抖。

　　报案者是秦云艺。
　　菜刀砍向赵霖之身体的一刹那，时间仿佛凝固了。赵霖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也在那一瞬间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杀人。秦云艺丢开刀，伴随着刀片落在瓷砖地上的清脆之音，还有赵霖之倒地时的闷响。秦云艺颤抖着掏出手机，拨打120，结结巴巴地求医生赶紧来救她的丈夫。挂断后，她再次拨通电话：“警官，我……我好，好像杀人了。”

　　两拨人几乎是同时赶到。
　　第一拨人拉走了赵霖之，第二拨人拷走了秦云艺。

　　为首的是一位女警官，身量颀长，把制服穿得格格正正。她环视四周，将屋内的陈设一一扫过，最后目光定格在秦云艺的身上。

　　云艺仍旧坐在地上，头抵墙，身下拖着一条长长的血痕。她穿了一条浅卡其的PU皮包臀裙，上面配的是黑色半高领针织衫，脖戴六芒星钻石项链。这位妻子没有受伤，只是神情倦怠，眼神空洞，头发有些乱，几缕碎发黏在脸颊处，泪水干涸成两道灰黑的痕。

　　“衣服很漂亮。”女警官伸出手，对云艺莞尔一笑，“秦女士，您好，我姓陈。”

　　“您好。”两人握过手。

　　在警察局审讯秦云艺的，也是陈警官。

　　“你为什么要杀你的丈夫？”

　　“他死了吗？”秦云艺上半身向前探。

　　赵霖之竟然也会死？

　　陈警官掀了掀眼皮，停顿半刻：“没有，他还在医院抢救。”

　　秦云艺一下瘫软在椅子上，好像非常遗憾，又似乎有些如释重负。他没死。

　　她斜着眼，唇角慢慢勾起一抹笑：

　　“没死，怎么能叫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