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
-
“今天早上我收到师父的信了”纪安在寂静中开口，觉得自己的声音听着有些过大，又一点一点降下去不少的说着下半句：“我得回轩香苑去了”
夙隗墨手上动作没停，像是没听到纪安的话一样，但下一秒，纪安掌心刺痛一瞬。
“嘶……！”
他猛的将手抽了回来，疑惑的望向夙隗墨抬眼看过来的眸子，不解他为什么这么做。
夙隗墨没解释，淡声问他：“什么时候？”
“就、就……今天？”
纪安观察着夙隗墨的反应，在他冷着脸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后，又立马改了主意：“我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他也没说什么时候，就说的尽快，我也不知道尽快是什么个尽快”
反正上班的时候，尽快就是当天完成的意思。
纪安抵不过夙隗墨‘威压’，如履薄冰的还在分析夙隗墨脸色的时候，意外听到了声：“抱歉”
“啊？”
他向有些懵的纪安再次伸出手，等待着纪安主动将伤□□到他面前，在那之前，他又说：“我轻点”
纪安半信半疑，恍惚间觉得自己想错了，还以为是他不满自己要回轩香苑这事儿，但又仔细想想，夙隗墨怎么会在乎这个？
眼见抹个药的时间已经是上一次连带包扎时间的两倍之久，纪安有些坐不住的左晃右晃，探着脑袋俯身去看夙隗墨到底在干什么，结果和刚好抬头的夙隗墨撞个正着。
“唔！”纪安抬手就要去捂，被夙隗墨眼疾手快的拦下了那只带伤的。
脑袋嗡嗡响，纪安闭着眼，吐槽夙隗墨的头怎么这么硬。
一阵一阵的痛绕在额头的正中央，纪安抬眼，对上夙隗墨那双半点错愕的眸子时，突然笑出了声。
夙隗墨茫然回望，更惹的纪安忍俊不禁。
他想，木头娃娃竟然也能露出这副表情。
夙隗墨不阻也不恼，安静的等他笑够了，才终于从地上站起来，高大身影瞬间笼罩住纪安，他抬头，一只手还停在额间，仰望着费力去看。
“对了”纪安踩在地上站好，视线这才舒服点，他问夙隗墨：“你在山上受的伤怎么样？”
他知道夙隗墨的自愈能力，能转移他人的，也能恢复自己的，但那几道狰狞可怖的伤口纪安是见识过的，血肉模糊，再怎么能自愈，经受过就是经受过，血肉之躯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纪安稍稍踮踮脚，扒着视线朝夙隗墨侧肩望去，但几层衣服遮着，现在伤口又愈合，什么也看不到。
发丝蹭过耳朵时，夙隗墨下意识的朝一旁躲了躲，刹那之后又将头正过来，一言不发的感受着发丝相互交缠的细微拨弦。
几秒后，纪安的手掌攀上了夙隗墨的肩，但始终没见夙隗墨有配合的意思，僵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纪安只好失落作罢。
察觉到他退离的前一秒，夙隗墨怔然一瞬，然后在纪安没反应过来时，一手拽掉了自己一半的衣服下来，浑厚紧实的肉色乍然展现在纪安眼前时，他咻地瞪大双眼。
深色的外衣松垮的勾着另一半没露出的肩，脖颈，锁骨，前胸在衣服的映衬之下显得更加亮眼，坦然一片。
纪安吞了吞口水，木着眨着眼睛，直视前方，不敢对上夙隗墨的眸子，但这又本来是自己想看的，于是僵硬着脊柱转了转身子，绕到了夙隗墨的身后。
感叹身材的兴致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随之而来的哗然所代替，纪安望着纵横遍布的肩，瞳孔一缩。
那里何止有三条疤痕，数不清的泛白痕迹向四面八方蔓延着，找不到尽头，纪安循着它们的方向，一条条的想要细数，最终却又被衣服的边缘拦住。
“这……怎么会是这样”纪安愕然。
有些发凉的指尖刚刚触碰到灼热的脊背，夙隗墨一个耸肩，又将他挡了个严严实实。
纪安绕到前面来，焦急求证：“之前我为了让你救沈烬，转移伤口，是不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过往的回旋镖就像是纪安刚才与夙隗墨的碰头一样刻在他心里，如果没有这次意外，他也许根本不会关照到他身上的伤。
纪安吐了口气，突然有种自己在另一个世界当渣男的感觉。
面前夙隗墨神情复杂，说不上来是什么，但纪安确定，他眼底没有丝毫的委屈和难过，只有自己和他谈及这件事的突然。
片刻后，夙隗墨有些不自然的开口：“不是”
纪安：……
“老板，有没有人说过，你撒谎很明显”
夙隗墨怔然，最终垂下眼皮，移开视线。
强者说什么就是什么，用不着撒谎，撒谎，那就是无用之人为保全自己的拙劣手段，他想。
但他刚才……
夙隗墨对自己的行为半知不解，也没找出来个合理的解释，他喉咙划过，刚想开口，被一声巨大的“啊”打断。
两人被惊的一怔，站在原地四目相对。
江燎的嗓子像是喊不破一样，随着第一声吼，接着而来的就是第二声、第三声，全部都在喊疼，声音几乎能贯彻整个院子。
夙隗墨嫌吵，转身三步并作两步的去把门关上，又走回到纪安身边。
这下四处安静不少，但他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纪安给的台阶说好也不算好，无不是又在问关于疤痕的问题。
“所以不管是不是自己受的伤，都会留下痕迹对吗？”
夙隗墨看着他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也不只是这样，要是伤害他的利器没有及时拔出，也会随之融进他的血肉里，只能等方便的时候再剔出来，再等一次愈合。
不过这些夙隗墨早就算得上是习惯，他也全然没有想到会在今天因为纪安而被重新翻出来。
静寂，两人相顾无言。
纪安对他有愧，现在安静的很，像是不管对方以此提什么要求都能答应一样，任人摆布的缩着肩，一脸过意不去的模样。
“要走吗？”夙隗墨没由来的问。
“什么？”纪安没听明白，恍然反问。
“回轩香苑”
“嗯……”纪安举棋不定的思考着。
其实不想回的。
但他在这里待着又算什么，总归是寄人篱下，反正等到下次九幽引再有波动的时候见面就好了，而且轩香苑算师门，纪安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在指引着他往回走。
“回吧”良久，纪安终于答话。
“好”夙隗墨应了句，又没头没尾的说：“去吃饭吧”
现在早已过了饭点，好在厨房里随时热着不少东西，夙隗墨先一步离开了屋子，打算给纪安端回来点，他没说他的意图，以至于纪安跟上来的时候，他也无声的默许了。
关上门，一切的话都好说，一切的情绪也容易外露。
才刚停止吼声的江燎甩着自己的手心，企图用力气带出来的冷风给自己的灼热伤口降温，转眼一看气呼呼的沈烬，蓦地停住了。
自觉玩过了，他干脆充当木头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准备好姿势承接沈烬接下来所有可能的发泄怒火的方式。
明明要离开的沈烬走到一半，定在半途中转身回望江燎，厉色得蹙着双眉，自暴自弃的哼了声。
原因无他，谁让江燎开玩笑也没个限度——
他当是伤口怎么了，结果带着人回房一看，还真的是在往外渗着血。
不是锻炼的时候意外扯到的，也不是洗澡的时候碰到的，而是在纪安的房间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前，自己故意将伤口挣开的。
这人绝对有神经病！
沈烬看着做尽蠢事还能嬉皮笑脸的江燎，立誓要给他点教训。
于是他下手一狠再狠。
管他怎么嚎，沈烬充耳不闻，好歹是把药抹上去了，再有一次，他怎么也管不着了。
扔下烂摊子，沈烬心里积压着怒气，本来是起身就要走，结果江燎还在身后事不关己地嘶哈嘶哈叫着。
自己故意把伤口挣开的时候怎么没叫？
沈烬攥紧拳头，心里暗暗腹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长时间了，他复又折返回去，拽出江燎那只完好无损了手臂，撸起袖子，毫不留情的在上面咬了一口，留下一圈泛着红的牙印。
这下，江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他见沈烬倔强的抿着嘴，瞪着眼睛看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赶在沈烬要张嘴呲着牙咬他第二下时，及时的止住了。
“我不笑了！我不笑了”江燎抬手挡在自己身前，拦着沈烬蠢蠢欲动的动作。
他有些歉疚的耸了耸肩，突然正色说道：“本来就是想逗逗你的，但是后面没忍住，别生气”
他说的好轻松，轻松到沈烬以为那真的就是一个无关痛痒的玩笑话。
于是，当着江燎的面，沈烬扯了扯自己掌心上殷血的纱布，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自己也有这道伤口的骄傲，白红相隔的纱布落地，参透沈烬想做什么的江燎眸子一震，连忙伸手去抓他。
“行了！”江燎眉梢染了些愠怒，蹙额看他，妥协道：“是我不该这样，我错了，你生我的气就可以了现在这样是做什么？”
“那你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我……！”江燎哑口无言，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手腕还被江燎攥在手里，力气稍微有些大，直到充血泛红，沈烬也没开口提醒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