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的炽天使]苟活路人在线求生》一月斋

35、动摇

　　墨时望着休息室的天花板，有些心烦意乱。
　　无论是选择柊家，还是投向百夜教，都必须有个决断。
　　可他似乎又有些太过优柔寡断了。
　　鬼屋里的尖叫声渐渐平息，谷和和沙田推门进来，脸上还带着的兴奋。
　　“小时！你真的该试试，太刺激了！”
　　谷和兴奋地走到墨时旁边，刚要说些什么，就察觉到了好友的异常，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
　　墨时摇了摇头，同时又挂上了先前那副悠闲的表情。
　　沙田狐疑地凑过来，
　　“该不会是被我们的惨叫吓到了吧？明明坐在休息室的是你诶！”
　　“少来。”
　　墨时无语道，又站起身，
　　“回去吧，今天玩的也够久了，天都快黑了。”
　　虽说基本上是这两个人在到处闹腾，好像以前根本就没玩过一样。
　　墨时这样想着。
　　回市中心的电车上，他突然开口，说：
　　“如果有一天，你们必须在‘活下去’和‘坚持正义’之间选一个……会怎么办？”
　　谷和正低头打游戏，头也不抬，
　　“当然选活着啊！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沙田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得看‘正义’值不值得吧？比如为了救重要的人，我可能会选后者。”
　　啊啊，也是啊。
　　说起来，「帝之鬼」和「百夜教」里面其实根本就没有一个是正义的吧？
　　既然这样的话，他本来就没有必要去为了「帝之鬼」做什么。
　　独善其身才是他的本意。
　　这一点始终没有变过。
　　所幸他们没有问为什么，大概是觉得他不会背叛柊家吧？也没有能力投靠其他组织。
　　又或者是单纯地没往那方面想。
　　……
　　回到家后，墨时像以往那样给自己做了一份夜宵出来，然后坐在那里吃。
　　“两个月……”
　　按之前的情况来看，不会两个月后又有战争了吧。
　　真是麻烦啊……
　　——他真的还有选择吗？
　　柊家确实给了他庇护，但说到底，他从未真正属于那里。
　　他只是个被卷入纷争的局外人，一个偶然被柊家收留的“棋子”。
　　而「百夜教」……齐藤的话虽然真假难辨，但有一点他说对了——墨时确实想活下去。
　　他不想死在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里，更不想成为任何一方的牺牲品。
　　可是……
　　“如果连自己都信不过，还能信谁？你可是一位准研究生啊，一定要相信自己啊！”
　　墨时自我鼓励着。
　　那么，要试着赌一次吗？
　　记得「百夜教」也是留存到末日后的，或许跟着他们也不会死？
　　经过了十多天的思想斗争，墨时还是没决定好。
　　谁叫他就是这种优柔寡断的人呢？
　　最后是在假期的第二十天的晚上决定的。
　　他用了术式躲避了这些天一直在跟踪的人，然后躲着摄像头和人群，走向了城市边缘的一处废弃工厂。
　　这里是「百夜教」的据点之一，齐藤“不经意”地提起过。
　　他站在破败的铁门前，犹豫了一瞬，然后推开了门。
　　“哦？比我想象的要快啊，墨君。”
　　齐藤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等他。
　　反正墨时决定不太可能，干等二十天实在是不太可能。
　　月光下，齐藤从阴影中走出来，西装依旧一丝不苟。他带着笑，十分开心地看向墨时，问：
　　“看来，你已经做好决定了？”
　　墨时站在门口，看着齐藤，“没错。我需要知道真相——关于末日，关于你们真正的目的。”
　　说活下来是他的愿望也不为过，但可以的话，还是不要迷迷糊糊地活着。
　　齐藤仰头思考几秒，然后说：
　　“真相啊……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反而会让人痛苦哦？”
　　墨时回答：
　　“总比被蒙在鼓里强。你说过能给我未来，但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肯给吗？”
　　他歪着头打量墨时，好奇道，
　　“明明昨天还对我避之不及，今天却主动来寻求合作…看来是彻底想清喽？"
　　“明智的选择”，齐藤突然鼓掌。
　　他向前走来，一边说道，
　　“这个世界早就在崩坏了，墨时。我们不过是在废墟上搭建新的秩序。”
　　墨时没有后退。
　　当两人距离只剩一步之遥时，齐藤伸手按住墨时的肩膀，
　　“而你，天生就该站在新世界的这一边。加入我们，你能得到真正的同伴，而不只是柊家那样的……临时监护人。”
　　新世界……所谓的新世界大概就是已经遭受末日毁灭的那个世界吧。
　　齐藤话语的可信与不可信没有什么意义了，自己都已经跑过来了，总不能临时反悔，他没有那个能力。
　　他直视齐藤的眼睛，“所以说，我现在算是加入你们喽？”
　　“真性急啊”，齐藤收回手，从西装内袋抽出一份电子芯片，朝墨时道，
　　“首先，把这个植入你学生证的识别层。明天起你就是「百夜教」安插在「帝之鬼」的正式成员了。”
　　墨时接过了那份芯片。
　　齐藤随后便笑着安抚道，
　　“别紧张，这只是双向保险。毕竟我们得确认你不会突然向柊真昼告密，对吧？”
　　墨时不解地道，“你们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我自投罗网？”
　　齐藤笑了笑，“这叫充分准备。诶呀诶呀，看来我们「百夜教」又多了一位值得信赖的伙伴了呢，可喜可贺——”
　　话音未落，齐藤朝工厂里的方向看去。墨时警觉地转身，看见三个穿「帝之鬼」军队制服的人从阴影中出现。
　　他们怎么在这？
　　难道术式被识破了？
　　“「百夜教」的鬣狗果然在这里。”
　　为首的男子举起咒符，又看到了墨时，便说：“墨时，现在退后还来得及。”
　　被认出来了。
　　齐藤笑了一下，
　　“真有意思，柊家的看门狗居然会担心叛徒的安危？你们搞错了两件事——第一，这里是我的主场；第二……”
　　柊家成员刚要结印，最右侧的人突然僵住，他的大脑被刺穿了。
　　墨时看见齐藤召唤出来几根锁链，刺向他们。
　　这算是他第一次见血。
　　“……你们跟踪的这位，已经是我们的同伴了。”
　　齐藤说完最后半句话时，剩下两名柊家成员也已经被刺中了。
　　墨时站在原地，呆滞地看着这一切。
　　他应该阻止的，救人是本能。
　　但某种冰冷的理智让他只是静静看着。
　　直到其中一人挣扎着掏出通讯器，他才突然反应过来——抢在对方按下发送键前用符咒打碎了。
　　“做得好”，齐藤赞许地点头，随后用锁链将那个人的首级绞下。
　　尸体倒地时，墨时发现自己的呼吸异常平稳。
　　齐藤走了过来。
　　“现在你手上也沾血了。不过别担心，这些只是分家的低级成员，柊家甚至不会记得他们的名字。”
　　墨时看了眼滚到他脚边的脑袋，确定不是被派来监视自己的人后便退开几步，又问齐藤：
　　“你们在柊家内部有多少人？”
　　齐藤想了想，便道，
　　“倒也没有那么多人，毕竟进入柊家的基本上全是他们的忠实信徒呢。除了你和真昼的话……哦，最近倒是在尝试策反一些分家呢。”
　　因为这次的袭击而产生动摇的分家吗？
　　墨时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