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魂》千沦茫

23、质问

　　吕霆低着头，怎么也不肯看向孙毅。

　　这让孙毅有些恼火，毕竟他可是来救吕霆的诶！没有道谢就算了，现在连看都不愿意看他。

　　这换谁谁能不气？更何况是孙毅呢？

　　孙毅有些埋怨地说：“怎么？不敢看我。”

　　吕霆一听，垂落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反正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现在看来，又能怎样？

　　就在这时，原本已经坍塌的房屋下响起一阵动静，像是有人将要从里面爬出来一样。

　　一只手用力地推开了盖在上面的一块木头，随后张间弃从里面冒出来，大口喘着粗气。

　　吕霆刚缓和过来的表情顿时间变得严肃起来。

　　而张间弃却还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很清楚刚才是什么东西把这间屋子给弄塌的！

　　只是刚才他听到了另一个少年的声音，在刚才的情况听来定是那少年带着吕霆那条巨蟒来的！

　　在多年前的一场狩猎中，出现一条大蟒蛇搅乱场面，导致很多人身受重伤，但幸运的是没有伤及生命。

　　总有人会喜欢驯服那些难以驯服的东西，当时出行狩猎的人也是如此，但都没有成功。

　　可吕霆只是走到了巨蟒身边，那东西竟没有发起任何攻击！还低头表示臣服！

　　简直就像是早就知道他们要来，提前在这里等候一样！

　　可如今那条巨蟒竟也听别人的话，这就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了。

　　不光是张间弃这样，就连吕霆当时第一次见到孙毅和忘年待在一起时，忘年没有发动任何攻击。

　　不仅如此，忘年好像还很怕孙毅，一见到孙毅就把自己缩到屋中一角中。

　　后来就见怪不怪了。

　　孙毅也察觉到了张间弃那边的动静，连忙转头看去。

　　当孙毅看到那人是谁时，眼神就变得有些阴狠，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剑，直直地朝张间弃走去。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孙毅的面容也在张间弃的视线里逐渐清晰起来。

　　待到张间弃看清孙毅的面容时，顿时瞳孔一缩。那张脸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在心中叫喊着，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你…你是他？不可能……我明明把他杀了！我把他杀了啊！”

　　像是疯魔了一般，张间弃在那里不断地摇头重复着这句话，声音哑得不能再哑了，让人听了心里就像是被抓了一样，十分不舒服。

　　“亲手杀了？”孙毅皱眉重复着这话，竟低低地笑出声来。随后又变成了仰头大笑，他用手捂着额头，在月色下笑得肆意。

　　吕霆见孙毅这情况，心中暗喊不妙，想要走过去阻止孙毅，省得发生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

　　可奈何于伤口的疼痛实在是让他难以承受。

　　可吕霆是一个疯子，一个固执的疯子。

　　他觉得上半身伤痕累累跟下半身没什么关系，毕竟走路只用得到他的双腿。

　　一步一步朝孙毅走去，每走一步便会牵扯到无数伤口，剧烈的疼痛感让他的面部变得有些狰狞，额头冷汗大颗大颗地流下。

　　他死死地咬着牙往孙毅的方向走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口腔中流动。

　　路程实在是过于坎坷，多次都险些摔倒，可他却都能稳住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小毅……”他低声喃喃着……

　　孙毅听到这个称呼，不由得一愣，随后便回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吕霆，冷声打破他的念想：“我不是他！”

　　吕霆一听，不由得愣在原地，孙毅那句话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徘徊，怎么甩也甩不出去！

　　他苦涩地笑了笑，表面上说着“我知道……可我看到他了。”实则却在心里想着，你就是他啊……

　　孙毅不会什么读心术，在情感这一方面根本无法与正常人比，生来就有情感缺陷的人怎么可能会懂吕霆话中的意思呢？

　　他们只知道自己听见的、自己看到的，却从来不会去想对方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有的时候连自己都看不透彻，甚至连自己喜欢别人都察觉不到，又怎么可能会察觉到有人喜欢自己？

　　孙毅便是如此。

　　尽管吕霆掏心掏肺地对她好，去爱他，他也只能感受到那份好意、那份善意，却感觉不到丝毫爱意。

　　可吕霆并不知道孙毅这一点，他对孙毅的好也不是特意为之。

　　“我刚才是嘴瓢了，孙毅。”吕霆笑着改正刚才自己的话。虽然他是笑着，但看起来却十分苦涩。

　　“孙毅……孙毅…”张间弃还在那里神神叨叨的，只不过是换了句话说罢了。

　　谁都可以喊孙毅名字，唯独张间弃不可以！

　　当孙毅听到张间弃喊自己名字时，心中就燃起了一股无名火，他抬脚狠狠踩在张间弃脸上，碾着。

　　“你也配？”孙毅咬牙切齿道，“你也配喊我的名字！？”

　　张间弃闷哼一声，现在的他可是狼狈至极！头发杂乱地披散着，衣服也被血液和灰尘搞得脏兮兮的，再加上刚才房屋坍塌弄得他衣服也都破了好多口子。

　　现在跟个流浪汉没什么两样。

　　可即便是这样，却依旧不肯闭嘴。张间弃本身就不是什么愿意服软的人，即便是全身骨头碎光他也会挺着。

　　他脸上透露着万分不屑，语气讥讽地说着能够激怒孙毅的话：“怎么？气不过？没爹妈的东西！”

　　他特意把最后一句话给咬得很重，就是在用尽全身力气挑拨着孙毅的底线，想要把那条线给拉断。

　　他做到了。

　　话一出，孙毅踩着他的力气就加大了几分，甚至还要抬剑了结了张间弃。

　　在剑要刺穿的瞬间，吕霆紧紧握住孙毅执剑的手：“你冷静点……”

　　“滚开！”孙毅朝吕霆怒吼着。

　　可吕霆不光没有生气，反而还向孙毅耐心地讲解到事情的轻重：“孙毅你听我说，他不能……”死。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吕霆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吕霆被打得偏过头去，洁白的脸上逐渐浮现出鲜红的巴掌印，显得格外刺眼。

　　他瞳孔皱缩，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一手捂着被打的半张脸，那地方火辣辣地疼。

　　很疼……比身上伤口的其他地方都要疼上数倍。

　　吕霆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傻傻地站着，一动不动。

　　有点……爽。

　　孙毅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吕霆，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他把吕霆打了？

　　怎么可能会这样？他不想的……

　　本想要出口说些道歉或者解释的话，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嗓子里像是卡了鱼刺般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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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像是被谁给恶作剧按了暂停键，一时间谁也没有动。

　　“他不能死，这中间还有一个人。”吕霆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吓人。

　　“我们还没查到那人是谁，他现在留着还有些用处。”

　　吕霆捂着脸的手垂在身侧，那抹淡淡的红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孙毅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嗯。”只有这么简单的一个字。

　　可吕霆并不在意孙毅对自己的态度如何，是否对自己有别的感情，这些都不重要。

　　他承认自己很贱，自己喜欢孙毅就行，就暗暗地喜欢着……不让孙毅知道，一直隐瞒下去就挺好的。

　　虽然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些不愉快，但孙毅的情绪明显地要比刚才好了很多：“不杀他也行……起码是现在。”

　　不杀和折磨是两码事情，孙毅有千万种方法折磨张间弃……

　　因果轮回，没有人能逃过自己的报应。

　　孙毅起身，用手揪着张间弃的衣领把人给揪出来，随后狠狠地扔在地上。

　　不等张间弃喘两口气，他就提剑狠狠刺入张间弃的大腿部位，紧接着的是张间弃那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啊——！”

　　就连面目都因疼痛变得狰狞起来。

　　“疼吗？”孙毅冷冰冰地说，“我娘…我爹，当时要比这疼千倍！万倍！”

　　“你欠的都会还回来的……”

　　话落，孙毅就猛地把剑拔出，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伤口处流淌出来。

　　紧接着他又把剑刺入张间弃另一条腿：“这一剑是你处心积虑接近我爹，最后害得我孙家……家破人亡。”

　　他握着剑柄，让剑在张间弃大腿内部转了一圈，这突然而来的疼痛感让张间弃险些昏厥过去。

　　那片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就连吕霆看了都有些不忍直视地偏过头去。

　　孙毅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这幅样子与平日里的他比起来，简直就不是一个人！

　　孙毅咬牙切齿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为何要接近我爹，为何要陷害于孙家！”

　　“我接近孙武责？”

　　“孙武责是你爹？”

　　张间弃说完这两句话，竟没忍住笑出声来：“孙武责是你爹？哈哈哈哈，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他在地上捂着肚子，强忍着身上巨疼在那狂笑着。

　　孙毅看着张间弃这般疯癫模样，眉头紧皱，吕霆也是如此。张间弃在笑什么？为什么要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还没等他俩问起，张间弃就开口解答了他们的疑惑，只是这个答案的冲击力有些大。

　　“孙武责那个窝囊废就没告诉过你，是他自己一直死皮赖脸缠着我的！”

　　看着孙毅那副疑惑不解的表情，张间弃就知道答案了，他嘶哑吼着：“也对，毕竟他可是个窝囊废！一个废物！”

　　此话一出，他就感觉腿部地疼痛感突然加重，不用猜也知道孙毅又动怒了。

　　“不准你这么说我爹！”

　　“你爹？你竟还把他当爹？”

　　张间弃笑着说道：“他就没有告诉过你，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孙毅不由得一愣：“你在瞎说什么胡话！”他现在真的很想杀了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一直在不断地触碰他的底线！

　　如今竟还编出来了如此荒唐的假话！真是愚蠢至极！

　　“我瞎说？哈哈哈，我才是你的父亲哈哈哈哈……咳咳。”可以说，张间弃已经疯了！

　　孙毅重重地踩在张间弃身上：“闭嘴！我才不是你儿子！”

　　“哈哈哈，不愧是孙武责带大的，就是跟他一样！”

　　吕霆听张间弃这么说，又看着孙毅那不断颤抖的身体，便知道孙毅在失控的边缘。

　　要到时候孙毅真失控了那不就完了？那不得一个不小心直接要了张间弃的命？

　　而且张间弃这幅样子明显地就是在不断激怒孙毅，好让孙毅给他个痛快！

　　好在现在孙毅离他的位置不算远，走两步便能过去。

　　吕霆走到孙毅身侧，就靠在孙毅身上，头搭在孙毅肩膀上，算是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孙毅身上。

　　当感受孙毅身体变得僵硬时，他嘴角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你干什么……”孙毅的声音听着有些许沙哑。

　　吕霆抬手抚上孙毅的脸，可孙毅却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被他出声制止：“别动！”

　　这话一出，孙毅竟然真的不再动了，不知是因为方才打了吕霆一巴掌心生内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你方才来的时候不是怨我不看你吗？”吕霆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依旧好听得过分，令人沉醉。

　　“我没有……”孙毅出声否认，即便是方才他的确是那么说了，他也不会承认，毕竟他可是死要面子。

　　听着孙毅的回答，吕霆笑了笑，一脸宠溺地看着孙毅，用哄小孩的语气挑逗着孙毅：“好……你没有。”

　　“可我现在却要抱怨某些人总是不愿看我。”

　　这某些人指的是孙毅无疑了。

　　他看着孙毅那僵硬的表情，感觉十分有意思，便抬起手捏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