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魂》千沦茫

68、【劫】回天界

　　吕霆三人回到客栈后，吕霆便一直坐在床上逗弄着手中的蛇，一边搂着孙毅，好不快活。

　　他见手中的蛇一直蔫巴巴的，便觉得这正是一个谈条件的好时机，他想要夜忘为自己所用。尽管夜忘现在这般模样，但千年前终究是称霸妖界的混沌之物，要想恢复妖力定不会消耗太长时间。

　　吕霆觉得，若是夜忘能为自己所用，这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既可以让人间少了一只可怕的妖，在必要的时候，他还可以让夜忘出来解决一些麻烦，自己便能坐享其成，简直美哉！

　　便漫不经心地开口道：“灵魂阵可是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方才我没想好，便没说，现在我想好了。”

　　他声音不算大，也算不上严肃，可偏偏就是这样，却给了夜忘一种不祥的预感。夜忘有些不安地缩了缩蛇头，妄想将头重新缩回吕霆衣袖中。

　　但却在即将得逞之际，被孙毅掐住脖子，给整个地抓了出来。孙毅将蛇提起来，凑到自己眼前，阴森地笑着，威胁道：“你是想今晚进到我的肚子里，还是选择答应吕霆的条件。”

　　他特意加重了“肚子里”这个词，说完又不怀好意地笑着，“桀桀桀。”

　　在夜忘眼中，面前这孙毅简直比吕霆还要邪恶数千倍，便将蛇头扭向吕霆，还生怕二人不懂他的意思般，用尾巴指了指吕霆。

　　本以为只要老老实实地答应了吕霆的条件就能万事大吉了，可孙毅却一脸无趣地将他像垃圾一样随手一丢。孙毅满脸不屑。

　　夜忘：？

　　好在被吕霆及时抓住，才免得摔在地上，但也只是躲过了摔在地上一命呜呼的危险，吕霆方才抓他那一下仿佛用了十足的力气，差点没把他给活活掐死。

　　夜忘总感觉这二人在联手搞他，可他又没有什么证据，想要抱怨，却因为妖力过低，无法说话。

　　只能吐着蛇信子，窝囊地抱怨着，他怕吕霆一个不高兴，将他给活活掐死，又是被扔在地上，更糟糕的是，落到孙毅手里变成一锅汤。

　　那可真是太不好了。

　　吕霆见夜忘似乎妥协了，便接着道：“我要你做我的灵宠，当然，你的待遇可没有那么好。”

　　夜忘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鄙夷地看着吕霆。

　　孙毅却突然大喊一声：“怎么！你有意见是不是？还是觉得做我家吕霆的灵宠委屈了？”

　　孙毅正在撸着自己的衣袖，一副只要夜忘敢点头，他就敢将蛇弄死的架势。

　　夜忘一惊，心中暗叫不好，他觉得有些委屈。

　　夜忘觉得，即便是他不愿做吕霆的灵宠，那也是吕霆的事情，再说了，他和吕霆之间的事又关这个孙毅什么事情？

　　他又没说一句孙毅的不好。

　　那个人究竟在装些什么！

　　夜忘在心中不满地哼唧着，但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他必须要活着，活着等他的爱人。可不能栽到孙毅这个神经恋爱脑手里。

　　夜忘面上便顺从得不行。

　　吕霆看着孙毅一副小孩的样子，无奈至极，但又打心底觉得孙毅这样子十分可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儿。

　　他宠溺地摸了摸孙毅的头，面含笑意，转头对夜忘道：“只要我还在这个世上，你就一直做我的灵宠，为我服侍，不得有二心。”

　　夜忘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且是笑着的，蛇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随后，他便意识到自己刚答应了什么，眼睛瞪成两个球。

　　他答应了什么？
　　在吕霆消失之前一直服侍吕霆！
　　荒谬，这简直荒谬至极！
　　吕霆怎么可能会消失？

　　比起相信吕霆会消失，他更愿意相信天会塌下来。

　　可夜忘已经点头了，再怎么后悔都没有用了。吕霆已经在他答应的瞬间施了法。

　　孙毅一脸崇拜地看着吕霆，眼中都快要冒出星星般，“你怎么会这么多东西，不光仙力充沛，对法阵这种东西也如此通透。”

　　吕霆微笑着看着孙毅，不以为意地将手中已经傻掉的夜忘放到一边，看着孙毅，努力回想着自己当时为何要研究这么多阵法。

　　他虽已恢复记忆，但他还是感觉自己脑子里空了一块，还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不知那块记忆是被谁给封印的，若是同一人封印的，早就一并想起了。

　　吕霆单手撑着下颌，沉默良久开口道：“怨气这种东西是难以掌控的，我要是不用好，可能会被吞噬，我当初便不怎么用了。”

　　“好在，这个世界上有阵法这种东西，我便投入了些心思。可那些阵法都是用灵力催动，那我用了还不如不用，便自己研究了四个。”

　　“你今天见我用的便是第三个和第四个，第二个阵法是给我自己用的，当初封印我记忆的那位还没有诞生，我便只能用那个阵法吸食自身怨气，让自己能够舒缓一下。”

　　“至于第一个……”

　　吕霆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他努力回想着当初自己建造那个法阵究竟是干什么的。

　　可那片记忆就像是被下了什么禁忌般，怎么也触碰不到，即使能碰到也是零散碎片残渣。

　　忽然，他牙关紧咬，黑色瞳孔骤然缩成一个点，额头冒着丝丝冷汗，一只手一遍又一遍地捶打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则是松开了孙毅，死死捂在自己心口处。

　　他看到了自己手上沾着黑色的血，手边还被黑雾缠绕着。他一只手中拿了根竹子，另一只手在那里扣着……

　　那是我吗？
　　吕霆在心中询问着自己。
　　如果是的话，那他又在干什么？
　　如果不是，那又是谁。

　　他努力地想要想起后面的事情，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段画面也在不断地循环播放着。

　　他奋力从那段回忆中挣脱出来，面露惊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处还在隐隐作痛。

　　孙毅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他也想像其他人一样，可以为别人传输仙力让人能够舒服些，可他体内的力量……还是不了吧。

　　他给吕霆传输仙力，那简直就是嫌吕霆不够痛苦。
　　若是此时传输，那必定是雪上加霜。

　　他能做的只能担忧地看着吕霆，用手轻抚吕霆后背，妄想起到安慰的作用。他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吕霆缓了一会，便缓缓转头看着孙毅，良久又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眼底深处如浑水般的情绪。

　　让人难以看穿，难以猜到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事情。

　　孙毅有些担忧，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吕霆的情况，“吕霆…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带有一丝颤抖。
　　他承认他刚才在害怕。
　　他害怕吕霆又会像之前一样，蜷缩在一起，身上结着冰霜，周围却燃着冥火，动也动不了。
　　害怕吕霆这般，又是因为自己所掌控的东西给害的。

　　吕霆苦涩地笑着摇头，语气带着丝丝疲倦：“不是因为你。”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第一个法阵是什么了。”

　　孙毅听不是因为自己，才松了口气。

　　但看着吕霆这幅仿佛受了极大冲击的样子，心里终归是不好受的。
　　再怎么说，吕霆也是因为没想起来才如此的，倘若不是他嘴贱，非要问那什么法阵，吕霆又怎会如此？
　　归根结底，孙毅总觉得就是因为自己，自己就是害了吕霆的罪魁祸首。

　　他伸手环抱住吕霆，声音有些闷闷的，“那我们就不想了，不要给自己压力。”

　　吕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回抱住孙毅，宠溺道：“好，都听你的。”

　　他轻轻拍了拍孙毅的后背，轻声安抚着：“好啦，我这不也没什么事情吗？方才只是有点应激了，没事的。”

　　他知道孙毅什么事都埋在心里的性子，便只是安抚孙毅，自己并没有什么事情，也没有再问些别的，只是安抚。

　　孙毅没有回答，只在吕霆怀中蹭着，哼唧着。

　　“对了，”吕霆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天亮我们便回去吧，我想，那东西让我们下来便是因为夜忘。”

　　说着，他便转头看向身旁毫无生气的夜忘，开口道：“仙界知道你的不少，若是我直接唤你夜忘定是会吓到不少人，以后你便叫忘年吧。”

　　夜忘没有说什么，因为对他而言，不管是夜忘还是忘年，都只是一个称呼，称呼又不能改变什么事情。

　　安排完忘年后，吕霆便一直温柔注视怀中人，他不知道孙毅究竟对人间感不感兴趣，但二人刚来没多久便离开，终究还是太匆忙了点。

　　好在孙毅并没有说些什么。

　　吕霆想要回仙界取些东西，他想知道，自己的记忆为何会如此，以及…孙毅的神兵为何不排斥自己。

　　是因为体内的东西相似被认错了，还是因为孙毅的神兵根本没有认主，同他一样。

　　吕霆当初就没有给认主的神兵，他是自然而生的，并不是通过飞仙才有的。

　　还有一点便是，他自己的楼阁——唤楠初。
　　自己为何是在那里面恢复记忆，那里的怨气总比其他地方要多得多，但却是有灵性，有自我思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