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魂》千沦茫

70、还有什么事情比这还糟糕吗？

　　忘年就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看着三个人。
　　他斜眼看着桐桐，心中满是好奇，吕霆面对桐桐这种既蠢，又难缠的东西，该如何收场？
　　是向着孙毅呢，还是更在意桐桐。

　　忘年吃瓜不嫌事大。

　　桐桐两眼水汪汪的哭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又一边攥着孙毅衣摆抹了眼泪擦鼻涕。
　　“尊上……”
　　桐桐可怜巴巴的叫唤着。

　　那样子像是在诉说着：
　　您为了一个外人居然不要我了，我才是您的侍从啊尊上，您可千万不要被这个孙毅给骗了啊！

　　背地里算盘却是噼里啪啦地打着，坏想法也一个接着一个。

　　实际上在这可怜巴巴的模样背后，才是桐桐的真实面孔，他在阴恻恻的笑着，想着：
　　我在尊上身边待这么久了，大人也只记得我，至于这个孙毅……

　　一想到孙毅，桐桐就来气，要不是因为这个人，他家尊上会把他独自留在这阴阴吓人的唤楠初吗？
　　根本不会！

　　孙毅算什么东西？
　　桐桐心想。
　　就算吕霆现在在乎，那又能怎样？
　　反正过会儿就会忘掉了！

　　正当桐桐这般想着，觉得吕霆定是会将孙毅给推的远远的，然后再护着自己。

　　不曾想，他却是被一张强而有力的大手，给揪着衣服给一整个提了起来。
　　桐桐：？
　　身体的忽然悬空让他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桐桐机械地抬起头来，就看见孙毅正阴冷的看着他，而孙毅另一只手紧紧握拳，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打在他脸上。

　　孙毅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硬挤出来的一样：“你刚用什么擦的你鼻涕？”
　　孙毅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字字带着杀意。

　　桐桐咽了口口水，酝酿一下，便开始用力挥动手臂，颠倒是非的喊着：“不好了……呜呜，大人！这个人他要打我，他说他要打死我啊！”

　　孙毅抬手指着桐桐鼻子，忍不住开口斥责：“你血口喷人！我何时说过要打死你！”

　　吕霆险些没有扶额晕过去，他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自己用法阵造的这个小东西怎么就这么难缠呢？

　　“法阵……”吕霆喃喃自语了一遍。
　　忽的，他感觉头痛得很！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他拿着根竹子在那里雕着什么东西。
　　这次想起来的更多了。

　　他依稀看见一道白光将天地万物重造。唯有风雪。
　　那应该是他诞生于世间的时候。
　　可他为什么会看到自己诞生的那一幕？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好在，这是在天界，不似是在人间受的影响那般大。
　　天界本就有一个类似过滤网的结界，能过滤掉不少的烦人事，还有一处专门吸收他们这些神仙所排斥的力量。
　　那个地方就是——助妖林。

　　所以，吕霆的不适并没有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在旁人眼中，他方才也不过是短暂失神，并无其他异样。

　　吕霆抬手揉了揉自己眉心，又看向正在争吵的孙毅和桐桐，便伸手将桐桐抱过，轻放在地上，用眼神警告桐桐莫要再胡来。
　　在转身面对孙毅的一瞬间，再次恢复温柔神色。

　　他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放于身前，对孙毅做了个请的手势，只是，面对的地方不是唤楠初，而是天界中央，那个繁华无比的地方。

　　“请回吧，我就不送你了。”吕霆垂眸温柔注视着孙毅，语气像是情人间说爱，但说出的话却让人心中一冷。

　　不是吕霆不想让孙毅留在此处，或者再让孙毅进唤楠初歇息。
　　而是他不能如此。

　　唤楠初中是何模样了？
　　满墙未干涸的血，漆黑封闭的空间。
　　除了一张桌子和那钉了他千年的铁架子，还能有什么？

　　那不是一个正常人所处的地方，而是一个怪人，又或者是怪物所待的地方。

　　还有一点是，吕霆想支开孙毅，再自己去找一些东西。

　　可孙毅却不知吕霆心中所想究竟如何。
　　当然。
　　他也知晓唤楠初中的场景，之前闯过一次便记住了个大概，现在记忆是模糊不清的了。
　　当时满心满眼都是一人，事后又满脑子都是一人，也只被一人霸占。

　　所以在孙毅听到吕霆的住客令时，他第一时间不是想着丢了面子离开，而是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可桐桐的争吵使吕霆感到厌烦了。

　　没办法，他太爱吕霆了，爱到骨髓里，爱到他自己都记不清爱了多久。

　　孙毅一手试探着握住吕霆的手臂，面上满是担忧，他真心怕自己使吕霆厌烦了。
　　急切地开口：“我不走，为何要着急赶我走？”

　　吕霆垂眸看着孙毅握着自己手臂的手，良久，抬眸，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桐桐满是挑衅和自豪的声音打断。

　　桐桐双手插兜，昂着脑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得意道：“你留在这里有什么用？你就该回你的殿堂，干嘛在我家尊上这里碍眼！”
　　他特意加重了“碍眼”的读音，为的就是让孙毅心中清楚，谁才是多余的那个人，谁又该走。

　　孙毅却直接将桐桐给提起来，手臂用力将桐桐往远处抛，气愤道：“你如此放肆，当心以后下了凡，周亲皆不认！”

　　桐桐在半空中听了刚想反驳，却狠狠摔在地上，好巧不巧的砸在了看好戏的忘年身上，吃痛，“哎呦”一声。
　　他揉着脑袋，气愤的看着不远处的孙毅，忍不住骂道：“真是够可恶的人，居然还诅咒我！”
　　桐桐现在还没有想清楚，自家大人被下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还在那里同孙毅交谈。

　　这样骂着，忘年便又在桐桐身上抽了一下，：“小子，快从我身上滚下去！”
　　忘年方才看戏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右眼皮老是跳，总感觉自己会被意外伤害，在看到桐桐飞过来的时候，他本是想躲的，但他忽然觉自己那么小一只，这里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可能这么巧就被砸到？

　　结果还就真这么巧。
　　差点没给他砸得灵魂出窍。

　　——

　　吕霆温柔看着孙毅，两眼弯弯，笑道：“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回去，我事情处理完了自然就去找你了。”

　　孙毅依旧倔强着，没有松开吕霆的手臂，就那样握着，紧紧握着，似乎这样就可以抓住什么。

　　吕霆叹了口气，虽有些无奈，但面上依旧是一副温柔神色，“好好好，那你说，你要怎样？”
　　吕霆哄小孩般哄着孙毅。

　　孙毅垂下头抿了抿唇，似乎是在挣扎什么，又像是在给自己寻找着什么勇气。
　　再次抬头，他脸颊已经染上了一层红晕，不好意思般结巴开口：“你……那天晚上说过的，给我看……”

　　要单是听孙毅的话，吕霆定是想不起来的。
　　但要是配上孙毅这副小表情，那就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了。

　　就问，一个人要是这般说话，那能有什么正经事吗？
　　答案是压根不会好吧。

　　吕霆心中清楚孙毅指的是自己之前说要脱干净了给孙毅看的。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当初的随口一说，竟被孙毅记得如此清楚。
　　甚至还提了出来。
　　这就有些尴尬了。

　　吕霆战术性咳嗽两声，以来掩饰自己尴尬，他微微撇过脸去，用散发遮挡住自己耳尖红润。
　　自从他和孙毅二人相互为对方整理头发后，他们的发型就再也没有变过了。

　　他吕霆感受到了自己耳尖那抹炽热，心中唾骂自己不够矜持，但嘴上却半推半就道：“我殿中可没有床。”

　　可不知怎么的，之前说两句就羞的不行的孙毅，此刻却实诚得紧，他拉着吕霆就往殿中走，无所谓的说道：“不耽误，都是小事情。”

　　桐桐见如此，也想要跟进去，却被吕霆命令留在原地。
　　他也只能待在门外，和危险的蛇一起。

　　吕霆孙毅二人进入殿内后，吕霆先催动仙力让殿中烛火亮起，能使二人看清彼此。
　　孙毅见殿中空空并不觉得惊讶，只是抄空中打了个响指，原本空旷的地方赫然多了一张豪华的床。

　　吕霆看着那张床，沉默着。
　　他总感觉这张床有点不太对劲，太红了。
　　红色是用来做什么的。
　　人间是用来…成亲，新婚洞房花烛夜。

　　“怎么？你想同我成亲？”吕霆微微侧头看向孙毅，话语间带有几分挑逗。
　　原本他也只是随口说说，随便想想。
　　因为孙毅也可能只是随手一变才有的这张床。

　　可孙毅却说：“是的，我感觉那要好久好久，所以现在……”
　　孙毅转身面对着吕霆，轻轻牵起吕霆洁白的手。
　　眼中满是眼前人。
　　比任何时候都要诚恳，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比任何时候都要刻骨铭心……

　　因为现在，那片空海被填满了，坠满了星光。

　　“吕霆……在人间的告白太过于匆促，我现在想认真的同你再说一次。”

　　吕霆垂眸看着孙毅，抬手擦了擦孙毅额头因为紧张流的冷汗，用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注视着孙毅，低声喃喃：“好，你说，我听着。”

　　孙毅深吸一口气，终于大声说出了那三个字：“我爱你……唔。”

　　吕霆低头吻上，吻的极轻，像是蜻蜓点水般，没有什么感觉。

　　两唇浅碰一下，便缓缓分开。
　　因为这次的主题并不是什么亲吻……

　　吕霆指腹轻轻按压着孙毅的唇瓣，将孙毅抵在床边，一手搂着孙毅后腰，慢慢往下压去。

　　他看着孙毅的眼睛，语气魅惑：“这双眼睛真好看，有我。”
　　孙毅也跟着喃喃重复：“有你…”

　　吕霆轻笑一声，似乎是觉得有趣，接着说：“那以后可只准有我一个。”
　　“只有你一个，以前是，以后…也一直会。”

　　“油嘴滑舌。”
　　“分明是实话实说……”

　　吕霆的手指摸着孙毅的眉毛，再慢慢移到眼睛、鼻子、嘴巴……最后停留在孙毅喉结上。
　　他坏心思的摁了摁，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孙毅的喉结因为一些原因而滚动。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唤楠初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吕霆：？
　　正在等美事发生的孙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