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魔术师1》江河归七

1、笨蛋快斗

　　月光倾泻在东京塔上。

　　怪盗基德站在塔顶边缘，纯白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刚刚又完成了一次不可能的盗窃，手中握着那颗名为“月神泪”的宝石，对着月光仔细端详。

　　“不是这个。”他轻声自语，有些失望。

　　下方，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灯光交织成一片。中森银三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夜空：“基德，你已经被包围了！现在立刻交出宝石投降！”

　　基德唇角勾起那抹标志性的笑，将宝石轻轻抛起又接住。

　　“抱歉了，中森警官，今晚的演出到此结束。”他展开滑翔翼，准备跃入夜空。

　　就在这时，一个出人意料的身影出现在天台入口处。中森青子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手中紧握着一把枪。只是说来可笑，那是黑羽快斗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一把只会射出彩带和纸花的魔术玩具枪

　　“站住，”她的声音因奔跑而微喘，但目光坚定，“把宝石还回来！”

　　基德明显愣了一下。

　　“哦呀，今晚有位特别的观众。”基德迅速恢复了他游刃有余的语气，但面具下的表情无人能见，“不过很遗憾，演出已经结束了。”

　　中森青子举起道具枪，“我是中森警官的女儿，我发过誓一定要亲手抓住你。”

　　基德轻笑一声：“真是令人敬佩的勇气，但你不该参与这种危险游戏。”他作势要跃下高塔。

　　“等等——”
　　青子扣动扳机。
　　一束彩带喷涌而出，软绵绵地落在两人之间的地上。

　　空气凝固了一秒。

　　然后基德忍不住大笑起来：“真是有趣的武器。”

　　青子涨红了脸：“至少......至少我尽力了，不像某个总是临阵脱逃的笨蛋。”

　　这句话让基德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沉默片刻，忽然向青子走来。

　　“别过来。”中森青子后退一步，却不慎被身后的缆绳绊倒，向后仰去。

　　塔顶边缘没有任何护栏，她正从百米高空坠落。

　　时间仿佛被拉长。
　　中森青子看到怪盗基德向她扑来，白色的披风在月光下如天使展翼。

　　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将她拉回安全地带。惯性使两人一起摔倒在地面上，基德在下，青子在上。

　　他们离得如此之近，近得中森青子能看清面具下那双惊魂未定的眼睛，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心跳。

　　“你总是这样，”那声音带着无奈与担忧，“不看路就往前冲，受伤了怎么办？”

　　这说话的语气......

　　中森青子的眼睛微微睁大。
　　恍惚间，眼前的怪盗基德与某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人影重叠在一起。

　　“快......斗......？”她无意识地喃喃出声。

　　基德的身体明显僵住了。他推开青子，迅速起身后退，白色披风一甩重新裹住全身，又变回了那个神秘莫测的怪盗。

　　但那一瞬间的慌乱已经落入她眼中。

　　“告诉中森警官，宝石在老地方。”他最终说道，声音恢复了往常的轻快，“至于你，中森青子小姐......”

　　他顿了顿，忽然向她行了个优雅的告别礼。

　　“下次追捕罪犯前，请先确保自己的安全，不是每次都会有人来得及拉住你。”

　　说完，他向后一跃，白色滑翔翼展开，融入皎洁的月光之中。

　　中森青子独自站在塔顶，任由风吹拂她发烫的脸颊。她抬手按住仍在狂跳的心口，那里还残留着被拉入怀抱时的触感。

　　远处，基德的身影在月色中渐行渐远，最终化作一个小白点，消失在天际线。

　　“笨蛋快斗......”她重复着那个熟悉的称呼，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警员们终于冲上天台。

　　“青子，你没事吧？”中森银三焦急地跑过来，“我们看到基德他......”

　　“他走了。”青子轻声说，目光仍望着基德消失的方向，“但他留话了，宝石在老地方。”

　　中森银三愣了一下，然后通过对讲机下达指令。他再次转向女儿：“你太冒险了，怎么能独自上来面对基德？”

　　青子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她只是慢慢蹲下身，拾起地上那条从道具枪中射出的彩带。彩带在月光下泛着莹莹光泽，一如她此刻混乱的思绪。

　　无数的细节如拼图般在她脑海中拼凑。

　　“爸爸，”她突然抬头问道，“你抓基德这么多年，有没有觉得......他有时候并不像个真正的罪犯？”

　　中森银三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青子站起身，握紧手中的彩带：“他刚才救了我。明明可以趁机逃走，却选择先确保我的安全。”

　　中森银三沉默片刻，最终叹了口气：“基德确实不同于一般罪犯，但他依然在违法，青子，这一点不会改变。”

　　中森青子点点头，目光却依然追随着夜空中的某处。

　　她知道父亲是对的。
　　法律与道德的黑白不容混淆。

　　但当她回想起那双惊惶的眼睛，某种直觉在她心中生根发芽，疯狂生长。

　　月光下，她悄悄握紧手中的彩带。

　　而远在几个街区外，黑羽快斗靠在小巷的墙壁上，摘下面具，深吸一口气。

　　“太险了......”

　　刚才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的身份就要暴露。

　　但比身份暴露更让他后怕的，是青子坠落的那一瞬间。那一刻，什么怪盗的风度，什么计划周全，全被抛到九霄云外。

　　他本能地扑过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绝不能让她受伤。
　　永远不能。

　　黑羽快斗抬起头，望向夜空中皎洁的明月，仿佛在向那遥远的光辉寻求答案。

　　“我该怎么办，青子......”月光下，少年的低语无人听见，“当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天，还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