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合欢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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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凉凉痒痒的感觉转瞬即逝，顾辞盈隔着护腕摩挲了一下，便感受不到了。
只是她有些惊奇。
仅仅几日不见，陆衍亭的功法竟精进了不少。
他从前对自身灵力的掌控虽十分熟练，但也到不了如今这种炉火纯青的地步，平心而论，顾辞盈没办法将自身灵力运用到他现在这种程度。
陆衍亭背对着她，她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侧影，有点陌生，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可能是被这些魔族惹恼了吧，顾辞盈如此想着。
见楚逢灯束手就擒，顾辞盈拿出缚仙索，将他和被钉在地上的柳欺霜绑在一起。
“为何专挑人类修士杀？”顾辞盈开门见山问道。
陆衍亭一听，就知道顾辞盈没立刻杀了他们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因为可口啊。”柳欺霜还在笑，“你们两个这样的更可口。”
“别跟他们废话了。”陆衍亭面无表情，“不如直接将二人记忆提出来看。”
顾辞盈看了他一眼：“我没听说有什么法宝能提取记忆的，你就算把他们脑子剖开，也没用。”
以陆衍亭的阅历来说，当然没有办法，但凤翊却知道，这些秘术早就在神域崩塌的时候，与之一同销声匿迹了。
提取记忆副作用不小，一般只在临死前的人身上用。
不过这两位……陆衍亭瞥了他们一眼，他们在人间肆意滥杀，弄得下修界血流成河，百姓也日日不得安宁，没有留着的必要。
更何况，他们还敢亵渎神明，陆衍亭咬牙切齿地想，谁允许他们对着顾辞盈出言不逊的？
“我之前倒是在某本书上看到过。”陆衍亭看着这两人，“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为什么专挑人类修士杀，魔族究竟想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魔族大计，还能因为什么？”楚逢灯嘴角还在流血，冷哼一声。
地面又传来“轰隆隆”的声响，顾辞盈回过头去，以为是魔族在外的援兵闯进来了。
她扬手，寻竹以迅雷之势直攻向正门，却和一道盾牌似的屏障相撞。
顾辞盈没控制力道，所以盾牌瞬间被撞碎了，她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快速将剑撤回。
“师姐！是我！”伯虞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方才那盾就是他的防御符。
陆衍亭听到熟悉的声音，将正门的阵法张开一个口子，将林淮和伯虞放了进来。
伯虞一进来就看见被绑住的楚逢灯和柳欺霜，了然道：“门外的魔族我和二师兄已尽数清缴。”
“那山下镇中……”顾辞盈记得柳欺霜来的时候说，是镇子里的人告诉他们她在这里的。
“我在镇子里布了阵，应当无大碍，阵若被毁，我也能立刻察觉。”
“那就好。”顾辞盈点头。
“多谢林兄，伯虞兄。”陆衍亭向他们拱手。
“我们没来晚吧。”林淮说，“若不是在镇子里耽误了些时间，我们早该到了。”
“不晚，你们能来就已经是万幸了。”陆衍亭回头招手，“林暄，过来。”
“大师兄。”
“这是剑阁的林淮道友和伯虞道友。”陆衍亭介绍道，“这是我师弟林暄，目前堂中之事由他代理，有什么需要可以问他。”
虚礼过后，伯虞开门见山：“可有人受伤？”
“这里没有，伤员都在堂内。”林暄正色说，“请跟我来。”
陆衍亭在他转身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说：“伯虞是医谷谷主晏青的亲传弟子，不是乡镇大夫，你分好轻重缓急，别怠慢了人家。”
“我知道了。”林暄点头，着实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剑阁都是剑修呢。
安顿好了堂中事务，陆衍亭才再一次看向楚柳二人。
顾辞盈问：“你真有办法看他们的记忆？”
陆衍亭点头：“有。”
顾辞盈本还想问些什么，就听见柳欺霜挑衅说：“哎呀，早知道就去剑阁了，没想到你们上修界的修士竟个个都如此出挑，刚才那两位公子我也喜欢。”
“不过，都比不上你。”她媚眼莹莹地看着陆衍亭。
顾辞盈看着她这色迷心窍的样子，到嘴边的话突然就不想问了。
杀了这么多人，这二人死不足惜。
楚逢灯也不甘落后，还要插嘴一句：“美人儿，你放心，我可不像她，就算见了别的女人，我也只想要你……”
顾辞盈面无表情地打断：“陆衍亭，怎么还不动手？”
陆衍亭早就想动手了。
他两手分别点在二人眉心，心中默念咒语。
顾辞盈好像看见他眉心有光一闪，左手手腕又一凉。
她抬手将护腕摘下，手腕完好无损，一点伤都没有。
顾辞盈：什么毛病？
在她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陆衍亭也施展好法诀，两指一勾，便将两人的记忆从头颅中勾了出来。
看着有点像剥离灵魂似的。
楚逢灯和柳欺霜在他施展法诀的第一刻就昏迷过去，此时记忆被取出，两人立刻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顾辞盈看着他们呼吸微弱，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柳欺霜的身体里突然散发出大量的粉雾，这仿佛是她自身的某种保护机制。
这粉雾和之前的不太一样，气味刺鼻，蔓延速度极快。
顾辞盈立刻闭气后退，这粉雾应该有剧毒！
有人从旁搂住了她的腰，是陆衍亭。
他护着顾辞盈，没让粉雾沾到她身上，另一只手割破手指，指尖的血滴入粉雾中，立刻燃烧起来，整个广场霎时沉浸在大火中。
幸好方才已经让所有人都离开了广场，他才能这般肆无忌惮的大肆火烧。
凤凰之火天生克魔，就算将粉雾烧尽，也不会有毒雾产生。
陆衍亭不确定他现在的火力能不能达到原来的效果，所以他加了一滴血，增强效用。
火焰燃尽，广场里的东西全部都被烧成了灰烬，包括那不知死活的柳欺霜和楚逢灯。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顾辞盈看着眼前的场景说，“没想到你在剑阁闭关，竟能有此收获。”
她以为陆衍亭是在剑阁闭关的那些时日学会的这些。
陆衍亭暗笑一声，闭关几日哪能学会这些，顾辞盈还是太信任他的实力了。
“看看二人记忆吧。”他手中有两个光球。
“怎么看？”
“一直抓着我的手就可以了。”
顾辞盈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闭眼。”
顾辞盈闭上眼睛，眼前就出现了十分逼真的情景。
“幽冥道封印松动，魔主即将耗费修为打开一道口子，这可是你们立功的大好机会。”一道声音慢悠悠地说。
“宗主，我们需要怎么做？”柳欺霜和楚逢灯站在那人面前。
“人类修士比凡人力量更甚，怨力也更强，杀掉修士比凡人效率更高。”她说，“人间灵气我们无法使用，那就把他们转化成魔气就好了。”
“听说这些年人间灵气充盈得很，就我们魔族日益衰微！”楚逢灯不忿。
“还不是因为神魔大战。”合欢宗宗主咬牙切齿地说，“据说当年魔主都和神界那劳什子神君勾搭好了，偏偏有人要来坏人好事。”
“要是当时成了，我们哪至于晚生了几年便如此落魄，没有充足的魔气滋养。”她说，“那我大小也能当个长老了，这么会屈居于此！”
“宗主说的是，都怪神族那个……那个叫什么的东西。”
“好像叫……瑶光吧？”楚逢灯思索良久。
听到这个名字，顾辞盈感觉到陆衍亭握着她的手紧了一下。
说到这个，她突然想起来，断剑中的记忆还没告诉陆衍亭。
这位宗主对瑶光恨之入骨，很有可能是因为瑶光封印了幽冥道，那难道断剑记忆中才是真正的真相！
“对了，我……”她转头看去，却发现陆衍亭紧抿着唇，眼神锐利，握着她的手也十分用力。
不知道在生什么闷气。
“你怎么了？”
“没怎么，听他们说话不爽。”陆衍亭说，“你方才想跟我说什么？”
魔域和人间一直属于竞争关系，魔族更是嫉妒人间繁盛的资源，一直在想方设法抢占，自然不会对维护人间的神族有什么好话，就像他们对魔族一样。
这些话入耳也就过去了，没必要放在心里，陆衍亭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顾辞盈有些困惑他的态度。
但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和他简要交代了一下断剑记忆的事。
陆衍亭的反应再一次出乎顾辞盈的意料，他听完事情经过后，竟就“嗯”了一声，没下文了。
往常顾辞盈说完这些，陆衍亭都会跟她商讨两句，这次却什么都没说。
对于明微神君和九幽暗通款曲之事，也丝毫没表示惊讶，就好像早就知道似的。
过了很久，他才深深地看了顾辞盈一眼，问了她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你会觉得委屈吗？”
“什么？”顾辞盈完全没理解他在说什么。
“我说，”他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来，仿佛想把什么吐出去，“如果是你，被误会成叛徒这么多年，会觉得委屈吗？”
顾辞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应该，不会吧。”
“为什么？”陆衍亭听到这样的答案，无穷怒火瞬间在他心中燃起，“为什么？”
“封印幽冥道是为了世间安宁，不是为了被人供奉，她又不是吃香火供奉的神仙，这些对她来说有什么用？”顾辞盈说，“她做了自己想做，也觉得该做的事，自当问心无愧，至于生前身后是何名，有那么重要吗？”
陆衍亭没说话。
他情绪向来比较浓烈，听到如此不公的事情，心中忿忿也不是没有可能，顾辞盈暗自琢磨着。
但他如今的状态当真有些不对劲。
顾辞盈不是多话的人，虽然感觉陆衍亭有些奇怪，但也不会去刨根问底。
好在陆衍亭很快就脱离了那种情绪：“你说的对，当务之急还是先看看魔族究竟想做什么。”
其实柳欺霜和楚逢灯的记忆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他们所见的记忆也就这几个月，魔族的意图也十分明晰。
就是……
“这合欢宗……”陆衍亭尴尬开口，“果然名不虚传啊哈哈……”
顾辞盈沉默，她刚一看到两个人贴在一起，就眼前一黑。
陆衍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捂住了她的眼睛，直道“不雅”。
可是捂了眼睛也捂不住耳朵。
顾辞盈：……
陆衍亭：……
“能提前结束吗？”顾辞盈在这“不雅”的声音里问道。
“不能。”陆衍亭也很绝望。
他们两个人修的都是正道，谁也没见过这种场面。
陆衍亭捂着顾辞盈的眼睛，自己也不太想睁眼，这画面也太不文雅了，和他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
记忆里的人正进展到正头，陆衍亭隐隐感觉到寻竹在蠢蠢欲动，是顾辞盈想强行破除。
可是这个秘术陆衍亭也是第一次用，不知道强行破除会不会遭到反噬，根本不敢让顾辞盈贸然尝试。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按住顾辞盈的后脑，将她死死按在自己怀里，同时捂住她的耳朵。
顾辞盈：……？！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合欢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