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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迷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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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网络不发达的时候这点小事讨论度都这么高?这要是换做还在2017的十九中,应该同学们乐呵乐呵就过去了。
还有那个传言到底是哪个死人传出来的,章小小居然做了真爱情侣的挡箭牌。
学校这天特意占用主课时间就是为了观看一个小时禁毒宣传片,了解毒品远离毒品。
“啧,这玩意不是初中时候看的嘛,你们初中时候没看啊?”章小小问旁边玩俄罗斯方块的耿星池。
“没有啊,不过现在初中的那群小子正在看着呢。”
宣传片用房顶上的投影仪放映着,章小小低着头做题,她觉得她不用再观看一遍了,早在十几年后就已经了解过全新的毒品公益片。
但中国作为禁毒大国,每一个长辈都觉得毒品了解,对于青少年是大事,在前面监管的蒋裕招呼全班放下手中的事务,眼睛必须看着全面幕布。
章小小被提醒后在目视前方半分钟后又低下头,开始背课文。
不知道多久后,女播腔音有强有力的一字一句传入章小小耳朵里
“...而每种毒品都有自身特殊的气味,
例如:□□本身有酸味,把它加热以后会有一种烧焦的酸臭味。大麻的吸食方式类似于吸烟,它的味道很油腻跟猪油的味道会有点类似,燃烧起来是烟草的烧焦味,吸食大麻的人口腔很臭,容易排汗,身上会有汗臭味。
□□,它具有腐蚀性,本身具有很强的刺激性气味,加热以后会有一股浓浓的金属味,因此在一些酒店开房的吸毒人员,会将门窗堵死,以防被人发现。
□□就是片剂的□□,毒贩为了差异化,在制作□□的时候加入了大量的香料,会有一股浓浓的奶香味。这四个是最常见的毒品,它们味道不同,用气味可以判断毒品类型......”
章小小听见了彷佛天大的信息,女声久久不能在她脑海里消失,甚至那几句话成了惊涛骇浪,如毁天灭世般形成海啸呼涌而来。
片段似的记忆咔嚓咔嚓闪过——
姜梅身上出现的味道,在那之前章小小就闻过。
小一些的时候,章小小见他父亲的朋友手间夹着烟雾缭绕的东西,脸上显而易见诡异的兴奋,身上沾染上浓浓的味道与姜梅被风吹淡的气味却是如出一辙。
她爸爸看见她后立马将她赶出去,章小小后面问起过,章徵觉得她也到了该了解这些东西,告诉她那是毒品,就是你了解到不能碰的东西。
“我艹,劲爆。”
坐在她前面的侯成汉没听清,回头问:“什么东西爆了?”
章小小晃晃悠悠的来到低头写作业的高梦面前,高梦前桌的人已经走了,章小小搬下板凳顺势坐了上去。
高梦抬眸看了眼她“有事吗?”
“嗯...” 来之前章小小已经在脑子里打了十遍草稿“上午的宣传片你看了吗?”
高梦不解她问这个做什么“看了。”
章小小以夸张的演法说道:“哎,毒品真的是太可怕了,要是家里人碰了真是不敢想后果,说起家里人,上次来找你的那个阿姨怎么样?
我前些天遇见她喝醉了,你还是劝她少喝那些劣质酒吧,哪有好酒喝完身上带着一股香精奶味,味道怪怪”她皱了下鼻子,加重那味道很难闻的感觉“而且阿姨喝完还意识恍惚,肯定是假酒。这种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告诉阿姨注意身体,珍爱生命,远离毒酒。”
章小小像是真心劝告,而那一瞬间,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可不仅仅包含着真心,高梦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精光,那是许多年不曾有过的亢奋。
小小说完后便离开了“你写作业吧,我走了。”
高梦是否听懂,能否意识到什么,一团瞎话混在一起的迷乱,能不能扒开找到真相章小小不知道。
但无论怎么样给出的雾就到这里了。
鲜红多汁的草莓,一口下去章小小别提有多幸福了,章小小捧着草莓嘟囔着:“来之不易,来之不易啊。”后,便吃进腹中。
莫知理搭着二郎腿嫌弃道:“出息。”
章小小没在意,她已经清楚这个人就是嘴毒,但实际没有什么心眼,有时候还很幼稚的好玩,而且章小小还发现他这个嘴毒机制对莫知的时候是完全没有的。
五个人里除了耿星池会做饭就只有莫知理会点了,结果这货悠闲悠哉的在这嗑瓜子等吃,莫知一掌拍在他身上,冲他扬了扬下巴“去帮忙。”
莫知理撇了下嘴虽不情愿,但还是识相的过去打下手。
耿谕言不愧是初中生,早早的写完作业去看莫知做的题卷,明明他和章小小做的是一样的卷子,可这速度居然比她快了四十分钟,章小小头一次知道和自己强的人在一起做题会有压力。
莫知做完这张卷子就停笔休息顺便给耿谕言检查作业,厨房内,耿星池与莫知理默契为零,耿星池像是被打乱节奏恼羞成怒的厨子,大喊着让他一边呆着去,别捣乱。
莫知理嚷嚷着反驳他。
这房子装修的看上去适合一个人冰冷冷的住着,莫知看过去,并不觉得吵闹,反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这时门铃霎时响起,被赶出厨房的莫知理顺势过去开门。
结果这个铁门彷佛给了他一击,莫知理眼里没有和耿星池吵架而消失的轻快瞬间变为惊恐无措。
“爸”他声音颤巍的叫了一声。
尽管声音很轻,但如此转变的语气就连在厨房炝锅的耿星池都听见了。
众人看向莫知,不知道该不该有所动作,耿星池把锅关了看莫知叹气一声放下习题本走向门口。
莫知理看见了莫长泽压抑在眼神里的情绪,还是把防盗门最后一层阻碍打开了。
莫知来到他身边,礼貌的喊了声:“莫叔叔。”两兄弟并排站着,没有冲突没有排斥,相似的眉眼站在一起像是一对平常哥弟,莫长泽换作以前会装下样子回以微笑,但现在他连哼都没哼。
莫长泽手里还拎着公文包,他眉毛拧成倒八不笑的时候有股威严之气,中年浑厚的嗓音不重不轻的吐出两个字:“回家。”
莫长泽说完拂袖而去,看样子是要在楼下等他了。莫知理呼了口气出去,脑子里想不出任何理由欺骗。
莫知偏头看他,抬手捏了下他的肩头,两人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彷佛莫知早已知道莫长泽多年温和的态度后是怎样想他的,莫知理也不需要解释莫长泽的转变,一切都已在多年之间形成了答案,莫知理收拾完东西就离开了。
几人相顾无言片刻,最后莫知道:“快做饭吧。”
现在正是夜晚来临的前兆,莫知理胳膊搭在车窗看向外面泛青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胸里烦闷时恍惚发觉,这些天与他们相处的日子比以往都要快活放松。
尤其是与...找回失去已久的亲人而不再惋惜的感觉。
很好。
十几分钟的路程此时像快到像两分钟。
几乎一瞬,他连措辞都没想好,咔嚓,双眼被顶上灯光刺激的瞳孔放大。莫知理徐徐睁开眼睛,看到这个毫无人烟的客厅,心里的不安心虚全部释然。
这个家有什么好?暖气开的再足也抵挡不了它的清冷孤寂,人呆在这个家里根本就无法取暖,只会随着一分一秒消失的时间变成一座冰雕。
“你这几天都在他那?”莫长泽过了会冷不丁的开口。
莫知理将书包搁落,如实道:“不止这几天,这几个月都在。”来的路上他编了一百个谎言来填实,可看到连一碗汤都没有的饭桌,便觉得他连谎都懒的想。
若不是亲眼看见莫知理的脸,哪怕是一个后背与莫知有说有笑的他都不敢认。
莫长泽有一种被背叛的刺伤,还是被自己的儿子。
他抖了下身子,气愤的质问道:“你想干什么?我让你小心他警惕他,如今你倒是和他做起亲兄弟了?”
莫知理不说话,只站着让他说。如今他已经不想解释,等着被训完听几句就算了。
可他的默不作声让莫长泽更加心慌,不解释便就是他说的这些是对的。他们怎么能当手足呢?以莫知理的性子,把莫知当做亲人到最后还能和他争么。只怕莫知哄骗几句话就能把家产拱手相让。
“呵,你倒是心软,放下芥蒂把他当哥哥。人家呢?怕是在背地里看你笑话,笑你是个傻子。莫知理你也不长长脑子,你跟他能比嘛,你... ”
“我为什么要和他比!”莫知理双眼通红的瞪着他,发出怒吼。
声音在莫长泽脑海里激荡,他震惊诧异,他不敢相信这是从他儿子那里发出的质问和愤怒。
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减少,他们已经要忘了现在是春季了。
莫知理的埋怨像是抽丝剥茧般慢慢倾城而出“我从小到大哪样不是出类拔萃的,我在哪个班成绩不是拔尖的,我哪点差?”
他指着自己,认真的眼神仿佛真想问出点什么来“是,我是比不过莫知,从小到大每一次你叫我小心他,都是在否认我,都是在说我不如他,可我为什么要超越他?
我告诉你,就算妈把公司全部给了他又怎么样,我也照样能活的好,我不需要靠着别人的施舍也能是站在顶尖上的人。
从前我是因为你而讨厌莫知,可我讨厌的分明从来都是你,妈给我取名叫莫知理你就觉得我比不过莫知,那为什么当初你没阻止她,你又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和我妈结婚... ”
“啪”几乎是说完后的同时,莫长泽掌中的风扇到他的脸上。
夜色浓厚,在清冷明亮的灯光下莫知理脸颊渐渐泛红。
那句话说出来后他就有一丝后悔,从他们结婚到现在有多少人对莫长泽指点和不屑,与阶级分层不匹配的人在一起注定会引来非议。
莫知理不知道莫长泽到现在听到过多少一个贫瘠子弟靠着萧净含发家致富走向不愁吃不愁喝的生活。
现在又被自己儿子质疑,莫知理也明白他为什么气急。
莫长泽指着他吼道:“你不是愿意跟他待在一起嘛,那你就去他家住,看看他是愿意收留你还是笑你像个傻子一样好骗。”
莫知理此刻能明白他的怒火,但抵抗不了自己青春期的脾气。在气头上的人抵不住激将,莫知理转身回房间用最快的速度将行李收拾出来,在莫长泽的注视下一声不吭的拉着箱子离开,出门时倒是没敢赌气的摔门而走。
一片寂静下,莫长泽怔怔的听着自己胸腔此起彼伏的气喘。
他... 居然... 真的走了?
手掌密密麻麻像针扎着疼。这是莫长泽第一次打他,回想之前的岁月,他一直都很爱护这个儿子,莫知理出生时他欢喜的很。
这个名字取的时候谁都觉得像个笑话,试问他这个做父亲的难道希望自己儿子做了一个替身吗?
可他不敢,莫长泽与萧净含是闪婚,那时候感情还不浓厚,他不敢提出让萧净含不高兴的话。这段感情他确实卑微,但他不是什么靠老婆吃软饭的窝囊废,莫长泽早在年轻的时候论清高比他成绩排名还要靠前。
可惜清高的寒门子弟遇见了如此惊艳的女子,莫长泽嫉妒又羡慕那个早早死去却一直占着一席位置的人。
这么多年对莫知的恶意究竟是对谁的,到现在早就分不清道不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