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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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李柯他们时，他们已经看完了一场表演，在一家卖烧饼的简易棚子里坐着中场休息。
李柯一见到栗青林，大“嚯”了一声，指着她手上那只大葫芦，没心眼儿地问：“买这么大个葫芦，你准备去收妖精啊？”
栗青林没说话。
一旁的余樾侧过身，憋笑得厉害。
“你怎么还背了个背篓，整这么古风，你们这是演MV还是拍电影呢？”
李柯手指在他俩身上来回晃，边看边点头，“别说，你俩这装扮，还挺搭也挺配的。”
“你什么眼神啊！”周苗拿手边的板栗壳砸他，“眼睛没用就做点好事赶紧捐掉！”
“你来说——”李柯把大树拉进自己的阵营，“他俩是不是挺搭的？”
大树不敢说话，嘿嘿笑了两声闪一边去了。
他和李柯不一样，他可不敢惹周苗，不然接下去三天他肯定都没有好果子吃。
李柯还在那跟周苗争余樾和栗青林到底搭不搭的问题，其他人都见怪不怪，无人想要搭理他们俩。
“你别介意，他俩从小吵到大，进门先抬左脚还是先抬右脚都要吵一嘴了再进去。”
栗青林不介意。
周苗对她有莫名的敌意，从第一次见面她就感受到了。至于敌意的来源，她也很清楚，就是不知道“来源”自己清不清楚。
“你怎么还买了个板凳？！”
余樾把肩上的背篓取下来放地上，大树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了最上面的木板凳。
“那边有人卖，纯手工做的。”
栗青林坚持要买，他拦都拦不住。
“这多少钱？这手艺看着挺粗糙的啊，还不如你初中刚学时做的。”
栗青林转头，露出惊讶的表情。
大树拿起板凳看了看，挺普通的一张小板凳，四只圆腿加一个圆板，圆板上钻了几个孔做成了饼干的造型。
“你要喜欢，下回你让大樾给你做一个。”大树把饼干板凳放回去，“他手艺比这好。鹿角、三羊角、兔子耳朵什么的……这些他都会。”
栗青林眼睛瞪得更圆了。
“我没那么厉害，原来找老师傅学过一阵，现在太久不碰，手早都生了。”
“你刚才怎么不拦着我？”
要是他早说他会做这些，她直接找他买多好。
“我没拦吗？”
也要她听他的。
栗青林没继续争辩。
他确实拦了，苦口婆心，最后也确实是她坚持要买的。
“那麻将你也会做吗？”
大树一听，眼睛瞪得恨不得比栗青林的还要圆，“你们还买了麻将？”
“……不是普通的麻将。”
大树冲她比了个大拇指。
“今天这里的生意，一大半都靠你了吧。”
栗青林买了副麻将，是毛竹和牛骨制成的。摊主说是他亲手做的，108颗麻将，做了整整三个月。
“麻将我是真不会。”
麻将盒打开，周晖也凑过来看，他上手摸了摸，“是和我们平时打的那种不一样。”
“难怪你要背背篓。”
大树拍了拍余樾的肩膀，“这些，手拿是有点费劲。”
栗青林太久没花钱购物了，今天难得碰到这么多新奇的物件，也是没有控制住。
她看着眼前这一堆，觉得自己好像确实买得有点多了。
“你们看看有喜欢的吗，我送给你们。”
他们都是小地方长大的，这些东西是有点儿意思，但多多少少他们也都见过，不稀奇，更不会想要花大价钱买，免费送的话也不是不能要——
“不用！”没等其他人张嘴，余樾直接替大家婉拒了，“他们欣赏不来，家里也用不上。送他们也是浪费。”
余樾把所有拿出来展示的玩意儿，全都收回了背篓。
李柯吵完架来得晚，热闹没凑上，刚伸出去想接“礼物”的手也扑了个空。
戏台那边锣鼓声刚响起来的时候，李晖接了个电话，说他爸妈在回程路上出了点意外，他和周苗要先走。
“什么情况，严不严重？需要帮忙吗？”
“不用，一点小磕碰。就是吓到了，我们过去接他们。”
周苗有点不想走，但看她哥脸色不太好也不敢说话。
“我跟你们一块儿走吧，现在回去差不多收拾一下晚上还能营个业。”
“那我也走吧，这戏台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去网吧打两把游戏。”
只剩下余樾和栗青林没发表意见。
“我们一会儿要去看花盆。”余樾指了指栗青林，“早上那会，我不小心把她盆儿给砸了。”
“那你俩在这玩儿吧，注意安全，还有公交车的末班时间。”
就这么兵分两路。
周苗被她哥拉走时，一脸的不情愿，嘴巴不高兴地撅着，被李柯打趣都可以挂油壶了。
他们在集市走了一圈才在一个犄角旮旯找到一个卖花花草草的地摊。
“老板，有花盆卖吗？”
“不单卖，那边——”老板眯着眼吸了口烟，“连花带盆10块钱。”
但把花一起买了，窗台那盆仙人掌还是得在破盆儿里继续呆着。
“那我们十块钱买一盆，您把花留着盆给我们行吗？”
“嘿你这小伙子！”老板又吸了一口，“那你再挑一盆，一起十五卖给你们。”
余樾觉得这老板也挺固执的。
他只想买盆，他非要卖花。
“你又想要的吗？”
余樾让栗青林选。
栗青林扫了一眼，她对植物没有偏好，也没有这方面的天赋，除了仙人掌这种不用管也好养活的，才适合她。
“不用管也可以活很久的，有吗？”
老板夹烟的手指了一盆芦荟，“这个”，又指了盆铜钱草，“还有这个，都符合你的要求。”
“芦荟是不是……”
“那就铜钱草吧。”
余樾的“好点儿”三个字还没说完。
“就铜钱草吧。”
寓意好。
单盆放在背篓里，铜钱草抱在余樾怀里。
等公交的时候，栗青林靠在站牌边上，体力耗尽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天色渐暗，气温下降。集市上的人群在也在慢慢散去，公交站台聚集了很多等车的乘客。
偏偏公交车也难等，近二十分钟好不容易来一趟，所有人一窝蜂地往上挤，栗青林惊得连迈开腿的勇气都没有。
“末班车是几点？”
“六点，开过来大概六点半？”
栗青林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四点十三分。
等肯定是还可以等，只是站台不避风，余樾还背着一只大背篓，万一接下去的第二辆第三辆都是这个情况的话，天黑可就麻烦了。
“能换乘别的公交吗？”
刚才她看到有一趟，几乎没什么人上车。但她对公交路线不太熟，不知道能不能行。
“那一趟——”余樾欲言又止，似乎很不好开口的样子。
“或许，你想去看看你妈妈吗？”
“那是去……”
余樾点头，把站牌上一站叫灵泉谷的站名指给她看。
“这里下，然后再步行十几分钟左右，就到了灵泉寺。”
在他提之前，栗青林根本没想过去不去这个问题。
但他提了，她也确定心动了。
可她没有提前和林慈说，她不知道去了能不能见到她，如果见不到那天黑了他们要怎么回——
“车来了，我们先上车再说。”
余樾知道她想去，也看得出来她在犹豫，虽然不知道她犹豫的点是什么。
等栗青林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上了取灵泉寺的公交。
这趟公交是开往郊区，这一站没多少人上车，最后一排竟然还有空位。
余樾拉着她坐下，把肩上的背篓取下来之后，他暗暗吐了口气。
也亏着冬天衣服厚，他的肩膀还能抗上一阵子，要是夏天一件薄T恤估计晚上回去他胳膊就抬不起来了。
栗青林捏着手机，想了好久要不要给林慈发消息，但想来想去也下不了决定。
“一会到了我们去庙里看看，如果你妈妈有事忙，我们就自己逛，也去拜拜求个平安或者考试顺利考个年级第一之类的。”
栗青林知道他在缓解自己的情绪。
“那里供的神仙管这个吗？”
“怎么不管！天上神仙一家亲，实在管不了就托他打个招呼，他们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话肯定比我们好使！”
在下车前，栗青林还是给林慈发了个消息，只是一直到他们爬到寺庙门口，她都没有收到回复。
“不好意思施主，今日寺庙有法事，暂不接待香客。天色已晚，请回吧。”
余樾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情况。
“那您能帮我找一下林慈女士吗？我是她女儿，想见一见她。”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并没有一位叫‘林慈’的女士。”
栗青林沉默了。
小师父说完，双手合十微微弯腰后准备离开。
“请等一下。”
栗青林记得林慈原来有取过一个法名，很久了，只一次无意间听她提起过，但现在不确定是不是还沿用的那个。
“持宁，她的法名叫持宁，是一位在这里修行的女居士。”
这次小师父终于没再说什么，只是请她稍等，便进了寺庙门。
栗青林不确定林慈会不会出来见她。
小师父刚一离开，她就开始后悔，或许今天真的不适合见面，她最应该做的是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和余樾下山去。
那样起码能赶上最后一趟离开这里的公交车。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陷入无尽的等待之中。
“一会赶不上末班车了。”
“我给周晖打电话，让他来接咱俩。”
栗青林坐在台阶前，抱住自己的双膝，下巴顶在上面，“他没时间吧？”
他爸妈出了车祸，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他有哥们儿在跑车，实在不行花点钱叫个车。”
“那我付钱。”
今天他帮忙背一天的背篓已经很辛苦了，肯定不能再让他花钱。
“好，这次我不和你抢。”
栗青林没什么说话的兴致，几句话之后便蔫了回去。
山里气温低，寒风凛冽，繁茂的树林也抵挡不住来自四面八方锋利的寒意。
栗青林后悔，今天在集市上她最应该买的，其实是一床棉花被。
“下雪了栗青林。”
余樾指着天空簌簌纷飞的雪花，小声叫她，像是生怕惊动了旋风忽来的这场山中雪。
就这几秒的功夫，积雪落满他们全身。
“是新年的第一场雪。”余樾顶着一头积雪，冻红了鼻子，望着她笑：
“新年快乐啊，栗青林。”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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