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他的诅咒》皮皮虾吃虾皮

12、番外·谢无咎日记

　　【永安三年冬·刑场前夜】
　　明日问斩。
　　狱卒说我疯了，半夜还在墙上画符。
　　他们不懂，那不是符，是阵。
　　是我用三根肋骨、七窍心血，为你铺的生路。
　　阿无，别哭。
　　若你看见我头颅落地，就立下血誓。
　　越狠越好，越毒越好。
　　恨，是唯一能留住你的东西。
　　“共梦大阵”已启。
　　三年，够你醒来，够你恨我，够你……来找我。
　　【永安四年春·共梦第一年】
　　你今日在梨树下发呆，看了我很久。
　　我知道你在怀疑。
　　可我不敢说破。
　　若你知道这是梦，魂魄就会散。
　　我写那封“死亡婚书”，是想让你痛。
　　只有痛，才能让你记得我。
　　可你撕信时眼里的光……让我差点想抱住你，说“别走了”。
　　忍住。
　　谢无咎，你不能心软。
　　她必须活着，哪怕活在恨里。
　　【永安五年秋 ·共梦第二年】
　　听说你在北漠杀了沈霁。
　　很好。
　　“忠”之丝断了。
　　你开始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昨夜你站在院中，看着月亮问我：“我们会白头吗？”
　　我没答。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白头，不在梦里，在你亲手斩断所有执念之后。
　　我开始在墙上刻你的名字。
　　苏听雪。
　　一笔一划，都是血。
　　狱卒说我在发疯。
　　可他们不知道，每刻一次，我就离你近一步。
　　【永安六年夏·共梦第三年】
　　你今日在药炉前晕倒了。
　　我抱你回房，发现你心口的“我之丝”在发烫。
　　快了。
　　你快醒了。
　　我写信给皇帝，求他再缓你三日。
　　他骂我痴人说梦。
　　可他知道吗？真正的痴人，是你。
　　你宁愿痛醒，也不愿在温柔里沉睡。
　　阿无，再等等。
　　等你斩尽六情，我就能以残魂之身，站在你面前。
　　【永安六年冬·情渊之外】
　　你来了。
　　带着断剑，带着血，带着六根情丝的灰烬。
　　你站在门后，满身风雪，眼里有火。
　　你说：“我来接你了。”
　　我伸出手，却穿过了你的皮肤。
　　因为真正的我，早已不在人间。
　　我只是你执念凝成的影子，是“共梦”核心的最后一缕气息。
　　可我还是笑了。
　　因为你说：“拼好了。”
　　把玉佩放进我掌心。
　　那一刻，我回来了。
　　不是作为谢无咎，而是作为“你愿意相信的人”。
　　【永安九年春·听雪斋】
　　小安今天问我：“爹，你真的是鬼吗？”
　　我没答，只摸了摸他的头。
　　阿无在檐下笑：“别听外人胡说，你爹是活人。”
　　她知道我不是。
　　可她选择相信。
　　昨夜她又梦见刑场，惊醒时满头冷汗。
　　我抱住她，轻声说：“我在。”
　　她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在我胸口，很久很久。
　　我知道，她从未真正放下。
　　可那又如何？
　　只要她愿意留在我身边，梦也可以是家。
　　【永安十二年冬·碑前】
　　她站在梨树下，看百姓为你我立碑。
　　碑文是她亲手写的：
　　“他曾死于天下，她以恨为火，焚尽宿命，带他归来。”
　　“他们不是传奇，却是彼此一生的答案。”
　　风吹落梨花，她伸手接住一片，放在掌心。
　　“谢无咎。”她忽然叫我全名，“如果有一天，我忘了你呢？”
　　我握住她的手：“那我就再死一次，让你重新恨我。”
　　她瞪我一眼，却笑了。
　　像十七岁那年，我在梨树下把草环戴她发间时的模样。
　　阿无，谢谢你。
　　没有你，我连坟都没有。
　　没有你，我连梦都不配做。
　　此生所求，不过一句——
　　“这次，别再丢下我。”
　　我做到了。
　　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