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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流银 ...

  •   ………

      远处屋檐上,南宫月如同凝固的雕像,唯有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着下方那艘缓缓驶向河心的画舫。

      他怀中的白晔依旧僵硬着,大气不敢出,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将军周身的气息正在悄然改变,从之前的沉稳追踪,逐渐凝聚起一股冰冷的、蓄势待发的锐气。

      突然,南宫月的目光一凝!

      他敏锐地捕捉到画舫上一些极其细微的异常:

      几个原本分散的“杂役”和“乐师”正在看似随意地移动,实则隐隐形成了一个针对主舱某处的包围圈,他们的步伐沉稳,眼神交换间带着一种绝非普通下人该有的机警和狠厉,甚至有人的手已经看似无意地按向了腰际或袖中可能藏匿凶器的地方。

      要动手了!

      南宫月瞬间做出了判断。他立刻低下头,嘴唇几乎贴在白晔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语速却快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白晔,听好!”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自己的名字被将军猛然呼唤让白晔猛地一个激灵,从紧张的僵直中回过神来。

      “前面那个翘起的飞檐下面,有个堆放杂物的阴影角落,看到了吗?”

      南宫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视线死角。

      白晔努力顺着将军的目光看去,隐约看到一个黑暗的角落,连忙点头。

      “我现在把你放到那里去。你藏好,无论下面发生任何事,绝对不要出来,也不要出声!”

      南宫月的语气极其严肃。

      “等我解决了下面的人,会吹三声短促的口哨为号。”

      他一边说着,一边调整了一下抱姿,确保能随时将白晔送出,

      “听到信号,你才能出来,到船头等我,然后向五皇子出示你内宫采办的腰牌。明白吗?”

      白晔的心脏怦怦狂跳,他瞬间理解了将军的意思,虽然被将军委以的是躲起来的“重任”,但依旧感到一丝奇异的参与感。

      他用力地点头,声音发紧:

      “明、明白!奴才一定藏好,等将军信号!”

      “好。”

      南宫月确定白晔理解了指令,不再多言。

      恰在此时,下方画舫上异变陡生!

      只见那些伪装者几乎同时发难,猛地扑向主舱!惊叫声、怒斥声、杯盘破碎声瞬间打破了之前的歌舞升平!

      “就是现在!”

      南宫月低喝一声,看准时机,抱着白晔的身形如同猎豹般猛地向前窜出,几个起落便精准地掠至那处飞檐下的阴影处。

      他动作极快却又异常平稳地将白晔放下,确保他完全隐没在黑暗之中。

      南宫月最后看了白晔一眼,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令人安心的强大力量。

      下一刻,南宫月猛地转身,甚至没等白晔完全蹲稳,整个人便已如一道离弦之箭,自高高的屋檐之上,携着雷霆万钧之势,毫不犹豫地扑向下方的画舫!

      那柄一直悬挂在他腰间的“流光”剑,不知何时已然出鞘,素灰色的裹剑布在空中飘落,冰冷的剑锋在秦淮河的灯火映照下,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寒光。

      白晔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瞪大了眼睛,看着将军如同天降神兵般杀入乱局,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

      赵琰斜倚在铺着软垫的锦凳上,半眯着眼,手指随着婉转缠绵的江南小调轻轻叩着桌面。画舫轻轻摇晃,丝竹声袅袅,歌姬的嗓音清亮甜润,唱着他从未听过的俚俗小调,却别有一番鲜活生趣。

      他只觉得通体舒泰,心里美滋滋地想,冒点风险溜出来真是太值了!这小曲儿比宫里那些刻板的雅乐有意思多了!

      他甚至大方地抓起一把碎银子——

      实则是官制整银,抛向场中,引来一片娇-声道谢,这让他更加得意。

      一曲终了,两名京营护卫早已如坐针毡,冷汗浸-湿了内衫。

      其中一人趁机凑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殿…公子,一曲已毕,咱们…咱们是不是该下船了?再不回去,恐…恐生变故啊!”

      赵琰正听到兴头上,哪里肯依?他不满地皱起眉头,挥了挥扇子,指着窗外道:

      “下什么船?你们没看见船都已经开到河心了吗?别扫兴!既来之则安之,坏了一条船的好兴致多没意思!”

      他语气强硬,根本不容反驳,直接将护卫的担忧压了下去。

      两名护卫面如土色,却又不敢强行违逆,只能提心吊胆地退回原位,手紧紧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来回扫视,只觉得这画舫上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像是歹人。

      就在这时,舱帘再次被掀开。

      赵琰还以为又是来谢赏或是送上新瓜果的,刚想摆手表示“不必多礼”,却见进来的并非娇-媚的侍女,而是几个面色冷硬、步伐沉稳的“杂役”和刚才还在吹拉弹唱的“乐师”!

      赵琰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脸上那点悠闲的笑意还未褪-去,就见那几人眼中凶光毕露,猛地从衣袖、腰间或者乐器盒中掏出了数把寒光逼人的弯刀、短刃和铁尺!

      冰冷的兵刃瞬间打破了船舱内靡靡的氛围。

      为首那个鹰眼商人模样的家伙,咧开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用生硬的汉语说道:

      “别害怕啊,小公子。乖乖的,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两名京营护卫虽然吓得魂飞魄散,但职责所在,立刻怒吼着拔刀出鞘,猛地挡在赵琰身前,将他护在身后。他们的身手不算差,但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人数远超他们,而且看那架势,个个都是亡命之徒!

      赵琰此刻是真的吓傻了。

      他长在深宫,何曾见过这等真刀真枪、杀气腾腾的阵仗?

      刚才赵琰的轻松惬意瞬间荡然无存,直接陷入了无边的恐惧。

      他脸色煞白,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手里的泥金折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巨大的后悔瞬间淹没了他,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心里疯狂地呐喊:

      小月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快来啊!

      那两名护卫拼死抵抗,刀剑碰撞声、怒喝声不绝于耳,但显然落于下风,险象环生。眼看一名护卫就要被侧方袭来的铁尺砸中头颅,另一名歹徒的弯刀已经朝着赵琰的脖颈袭来,试图将他制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沉闷却巨大的撞击声猛地响起!

      只见一柄通体素白的剑鞘,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竟从船舱窗外疾射而入!它裹挟着巨大的力道,精准无比地狠狠撞在离赵琰最近的那几把兵器上!

      “铛啷啷!”

      几声脆响,那几名歹徒只觉得手腕剧痛,虎口迸裂,手中的兵器竟拿捏不住,纷纷脱手掉落!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动作都不由得一滞。

      紧接着,还不等他们看清那飞进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一道黑色的身影已如鬼魅般,紧随那剑鞘之后,从同一扇窗口凌厉无比地跃入舱内!

      来人身形尚未完全站稳,一道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凛冽寒芒已然乍现——那是真正出鞘的“流光”剑!

      黑影落地无声,剑光却席卷如潮。

      仿佛一尊来自九幽的杀神,骤然降临在这片混乱的船舱之中!

      ………

      南宫月确实太久太久没有对人真正出过剑了。

      禁足府中的两年半,以及此前被召回后在京城的小心翼翼,都让他那柄曾饮尽敌血的“流光”只能敛于粗布之下,沉寂无声。

      然而,剑锋或许久未染血,但那刻入骨髓的剑技却从未冷下来过。

      当冰冷的剑柄再次被他牢牢握于手中,当“流光”的锋刃划破空气发出熟悉的嗡鸣时,南宫月只觉得胸口中那沉寂已久的、仿佛游荡在无边野地里的火焰,骤然重新燃烧起来,带着一种近乎灼热的战意和睥睨一切的狂放。

      仗剑,挡者,皆可斩!

      “小月哥!”

      “将军!”

      赵琰和护卫几乎同时发出又惊又喜的呼喊,声音里充满了绝处逢生的激动。

      南宫月身形如岳,稳稳地将惊魂未定的五皇子和两名挂彩的护卫一同护在自己身后。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目光如冰冷的刀锋,扫过面前那些因他突如其来、势若雷霆的登场而有些愣神的歹徒。

      他轻轻扬了扬下巴,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嚣张:

      “我赶时间送人回去。你们,一起上吧。”

      话音未落,他已率先一步纵身而起!身法快如鬼魅,如同暗夜中骤然劈出的闪电!

      “唰——!”

      一道凛冽的寒芒乍起,如同月华倾泻,却又带着死亡的气息!

      剑光过处,血花瞬间迸溅,染红了华丽的船舱!惨叫声才刚刚响起,便又戛然而止!

      南宫月的剑,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只有极致的简洁、精准、狠辣!每一招都直取要害,迅疾如电!

      根本没有敌人能在他剑下撑过第二招!他仿佛不是在厮杀,而是在进行一场高效的清除。

      两名护卫见将军如此神勇,热血上涌,强忍着伤痛也要上前助战:

      “将军!我们也来……”

      然而他们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南宫月淡漠却不容置疑的声音打断。他甚至在说话间,手中的剑依旧没有丝毫停顿,反手又精准地刺穿了一名试图从侧面偷袭的歹徒的咽喉。

      “不用。”

      南宫月的声音冷澈如冰,

      “护好公子。他若伤了一丝头发,你们明日就不用再上岗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两名护卫瞬间如坠冰窟,比面对那些歹徒时更加紧张!他们立刻收住脚步,死死护在还在发-抖的赵琰身前,沉声应道:

      “是!”

      再不敢有丝毫妄动。

      南宫月剑势如狂风扫落叶,所向披靡。

      在电光火石的厮杀中,他锐利的目光却依旧捕捉到了关键细节:

      一名被他斩倒的歹徒手臂上露出的南疆特有的繁复纹身;另一人临死前下意识使出的、带着明显草原风格的刀术路数……

      南宫月心中冷笑一声:

      “吆呵,还是两条大鱼混在一起了。还真亏了五皇子这‘金身’犯险,才把你们给钓了出来。”

      他目光一扫,锁定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正试图悄悄后退的小厮打扮的北狄人。南宫月身形一闪,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他面前,左手如铁钳般猛地擒住他挥来的手腕,反向一折!

      “咔嚓!”

      骨裂声清晰可闻。

      不等对方惨叫出声,南宫月已经反手用那人自己手中的铁尺,将他死死地钉在了船板之上!随即,“流光”那冰冷彻骨的剑尖,已经轻飘飘地抵在了他的喉头上。

      “说,你主子在哪?”

      南宫月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能冻结血液的寒意。

      “流光”剑身饮血无数,却依旧光洁如新,再多的鲜血都会顺着铭刻完美的血槽瞬间流逝,不留痕迹。那北狄小头目被剑身上反射的寒光和南宫月那杀神般的气势吓得魂飞魄散,只觉得眼前这个的男人,此刻比草原上最凶恶的狼王还要可怕!

      他大气不敢出,牙齿咯咯作响,颤-抖着抬起另一只没被废掉的手,指向了船舱深处、那间垂着厚重绸帘的密室所在的隐秘方向。

      “很好……改恶从善了啊。”

      南宫月语气森然,带着一丝嘲讽,

      “留你一命。”

      话音落下,他手腕一翻,用剑柄重重砸在那人颈侧,将其彻底击晕过去。

      下一刻,他甚至没有走门,腰身猛地一拧,整个人如同灵猫般,直接从那扇被他撞破的窗口翻身而出,身影一闪,便已跃上了画舫更高一层的舱顶,目标直指那间隐藏着罪魁祸首的密室。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南宫月从破窗而入到控制全场、逼问线索、再到翻身而上,不过短短数十息之间!

      船舱内,只留下一地血污狼藉和横七竖八的尸首,以及被护在中间、看得目瞪口呆、几乎忘了害怕的赵琰和两名心有余悸的护卫。

      ………

      隐秘舱室内,那北狄头目和南疆代表几人原本正志得意满,觉得抓捕一个乳臭未干的纨绔子弟和两个护卫,简直是手拿把掐、易如反掌。

      他们甚至已经悠闲地斟满了酒,准备事成之后庆功。

      外面传来的打斗声和惊呼声,在他们听来,自然是自己派出的那十几名精锐好手在轻松料理护卫、擒拿目标的动静。

      然而,不过数十息的功夫,外面的打斗声、惊呼声,甚至所有的声响,都骤然停止了。

      整个画舫陷入一种死寂般的安静,只剩下河水轻轻拍打船身的汩汩声。

      这反常的寂静让舱内几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不约而同地吞了口唾沫,心中同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对劲!”

      北狄头目猛地放下酒杯,脸色骤变,

      “出岔子了!抄家伙!”

      几人立刻抽出随身的弯刀和淬毒的短刃,如临大敌地紧盯着舱门方向,全身肌肉绷紧,准备应对任何可能破门而入的袭击。

      他们屏息凝神,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扇门上。

      然而,袭击并非来自门前。

      “轰隆!咔嚓——!”

      一声巨响猛地从他们头顶上方传来!

      只见舱顶那看似结实的木制天花板,在某种恐怖巨力的冲击下,如同纸壳般脆弱地破裂开来!

      木屑纷飞间,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陨石般骤然砸落!

      黑影闪过,剑芒如电!

      其中一人甚至还没看清来人的模样,就只觉得喉间一凉,所有的声音和气息瞬间被切断,他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睛,捂着喷溅出鲜血的喉咙,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旁边的南疆代表反应极快,见同伴瞬间毙命,惊骇之下,下意识地就想抬起手臂,用藏在袖中的毒箭吹筒暗算来人。

      可他的手臂才刚刚抬起,甚至还没凑到嘴边,就只见那刚落地的黑影头也未回,只是反手随意地一挥。

      “噗嗤!”

      一道细微却尖锐的破空声!

      一根细长的、顶端还沾着些许暗红糖渍的竹签,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力道,精准无比地洞穿了他的手掌,将他那只正准备行凶的手死死地钉在了地板上。

      如果白晔在此,他一定能认出,那根威力惊人的竹签,正是方才南宫月吃完糖葫芦后,顺手插在腰带上的那一根!

      “啊——!”

      南疆代表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剧痛钻心。

      不等他有所反应,那黑影——南宫月——已然欺身近前,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出,狠狠地踹在他的膝盖侧后方。

      “咔嚓!”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南疆代表的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过去,整个人惨叫着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南宫月甚至看都没看那惨嚎的南疆代表一眼,敏锐的听觉已然捕捉到身后又有刀锋破空之声袭来!一名北狄人提刀飞速冲了过来。

      南宫月身形如同鬼魅般轻轻一摆,便轻松避开了那势大力沉的一劈。同时手中“流光”侧向一撩,一道冰冷的弧光划过!

      “唰!”

      “呃啊!”

      那名北狄人只觉得手腕一轻,握刀的手竟齐腕而断!鲜血喷涌而出!

      转眼之间,舱室内还能站着的,就只剩下南宫月一人。

      南宫月好整以暇地甩了甩剑锋上并不存在的血珠,目光冷淡地扫过地上躺着的几人,最终落在了那个被竹签钉着手掌、断腿惨嚎的南疆代表,以及另一个被他刚刚瞬间断了手腕、正惊恐后退的北狄头目身上。

      “看来,”

      南宫月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你俩就是这次的头了。”

      那幸存的北狄头目惊恐万状地抬头,透过舱顶破洞漏下的微弱光线,看着傲然而立的南宫月。一身黑衣早已被敌人的鲜血浸染,只是颜色深暗,看不太出颜色。

      冷白如玉的脸上溅了几点殷红的血珠,如同雪地落梅,触目惊心。

      而除此之外,他身上竟似乎再无任何伤处。

      自己这边布置了重重人手,甚至包括了族中的好手,竟然……伤不了他分毫!

      这恐怖的武力,这狠辣利落的手段……

      这北狄小头目瞳孔骤然收缩,时间似乎有些久远,但他猛地想起来了!想起那些从边境逃回来的残兵败将口中,那个如同噩梦般的名字和身影!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调:

      “银流光月……你……你是……南宫……”

      “月”字还未出口,南宫月已经微微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哦?你认识我啊。”

      他顿了顿,仿佛真的在回忆,然后略显遗憾地淡淡道:

      “抱歉,我不认识你。”

      话音落下,南宫月不再给敌人任何废话的机会。

      “流光”瞬间归鞘,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紧接着,他身形如风,在舱室内快速移动,或用刀鞘猛击,或用精准的手刀,在几声闷响和短暂的呜咽之后,将舱内所有还能喘气的人,包括那两个头目,全部干脆利落地揍晕过去。

      整个画舫,从之前的喧嚣靡靡,到后来的厮杀惨叫,再到此刻,终于彻底归于了一种死寂般的平静。

      只剩下河水流动的声音,以及空气中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流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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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开段评啦~期待大噶段评捏!!(注入更新能量!啪啪啪打字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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