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想上位》归靡花

9、第 9 章

　　眼前朦朦胧胧如同幻觉。
　　顾琛一把抓住顾屿手臂，另一只手则毫不犹豫地劈开顾屿死死攥着陆明轩那只手！
　　动作干脆利落，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粗暴。
　　下一秒，已然昏迷的陆明轩像一片落叶，被迅速赶来的救援人员抓住，拖向不远处救生艇。
　　而几乎同一时刻，顾琛强有力的手臂死死环住了顾屿的腰，猛地将他拽向自己坚实胸膛。
　　冰冷海水中，两具身体猝不及防地紧密相贴，隔着完全湿透，紧贴皮肤的衬衫。
　　顾屿脸颊撞上顾琛颈侧，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皮肤下传来的热意和颈动脉急促而有力的搏动。
　　冷冽的雪松信息素即便在海水冲刷下，也依旧霸道入侵袭着顾屿感官，与他自身失控溢出的白兰地气息疯狂地交织，缠绕。
　　顾琛的手臂如同最坚固的枷锁，紧紧环着顾屿腰背，带着他奋力向上划去。
　　顾屿意识模糊，冰冷和缺氧让他的思维变得迟缓，他只能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伸出手，死死抓住了顾琛早已湿透的衬衫前襟，仿佛那是茫茫怒海中唯一依靠。
　　在浮出水面前一瞬，在光线即将重新涌入黑暗临界点时。
　　顾屿不知哪来的力气，冰冷带着海水咸味的唇，用力擦过了顾琛下颚，顺着流利的线条划过，悄无声息的来到顾琛耳垂下方，用着滚烫的力度印了上去。
　　短暂得如同幻觉，却带着滚烫不容错辨的温度和力度。
　　“哗啦——！”
　　两人猛地冲破海面，新鲜空气瞬间涌入肺部，引得顾屿剧烈地咳嗽起来，冰冷海水从口鼻中呛出。
　　刺眼的灯光、嘈杂的惊呼声、救援人员的叫喊，瞬间将他和顾琛从那个隐秘只有两人感知的水下世界拉回现实。
　　救援人员立刻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将他们拉向救生艇。
　　顾琛始终没有松开环在顾屿腰上的手，甚至在他被拉上救生艇时，也几乎是半抱着，以一种保护性极强姿态将人拖了上来，避免他再受到磕碰。
　　救生艇上，一片忙乱。
　　顾琛半跪在顾屿身边，避开旁人视线，动作利落地检查他的状况，手指探了探他的颈动脉，又拍了拍他的脸颊，声音低沉而急促：“顾屿？能听见吗？”
　　顾屿仍在呛咳，脸色苍白如纸，湿透的黑发凌乱地黏在额角和脸颊，更显得脆弱不堪。
　　他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长长的睫毛挂着水珠，随着他急促呼吸颤动。
　　然而，当顾琛手再次触碰到他冰凉皮肤时，顾屿却微微睁开了眼。
　　那双总是盛满偏执和炽热的眼睛，此刻被水汽氤氲得有些迷茫，他下意识地更紧紧地攥住了顾琛湿透的衬衫，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个极轻的水汽音节喊了一声：“哥……”
　　声音沙哑又破碎。
　　这一声呼唤，带着全然依赖和劫后余生的恐惧。
　　顾琛动作顿了一瞬，眼神复杂地扫过他苍白的脸和失血的嘴唇，没有言语回应。
　　但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却下意识地收得更紧了些，试图用自己身体温度去驱散那刺骨的寒冷。
　　然而，他的目光不小心掠过顾屿被海水完全浸透的白色衬衫时。
　　顾屿湿透的白色面料紧贴着皮肤，几乎变得透明，清晰地勾勒出其下清瘦单薄的胸膛轮廓和腰腹线条，甚至能隐约窥见胸前那两处。
　　水珠不断从发梢滚落，顺着纤细脆弱的脖颈滑入衣领深处。
　　这幅景象，在混乱的救援背景下，带着一种惊心动魄，易碎而又诱人的美感。
　　顾琛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一种混合着怒意、焦躁和某种被眼前景象骤然挑起的情绪在他深不见底的眼底急速掠过。
　　他几乎是迅速脱下了自己同样湿透的外套，严严实实地裹在了顾屿身上，彻底隔绝了那幅过于触目惊心，也过于撩动心弦的景象。
　　“没事了。”顾琛终于沉声说了一句，带着安抚的意味。
　　另一边，救援人员正在紧急查看陆明轩的情况。
　　他双目紧闭，脸色比顾屿还要难看，唇色发青，已然完全失去了意识，对周围的呼喊和拍打毫无反应。
　　“这位先生昏迷了！需要立即急救！”救援人员高声喊道，立刻开始进行心肺复苏。
　　嘈杂声，海风声，救援的指令声混杂在一起。
　　游轮上配备的医疗队也迅速赶到，接手了救援工作，氧气面罩被戴上，紧急处理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救生艇快速靠向游轮放下的悬梯。
　　顾琛一把将顾屿打横抱起，动作带着一种强势和保护意味，步伐稳健迅速直接将人带往游轮顶层的豪华区域套房。
　　那里有设施完善的医疗室和供贵宾休息房间。
　　医护人员紧随其后。
　　顾屿被安置在医疗室床上，柔软的毯子立刻裹了上来，专业的检查设备连接上他身体，医生仔细检查他的生命体征，询问他是否有哪里不适。
　　顾屿半阖着眼，显得十分虚弱，配合着医生的检查，偶尔发出几声压抑的轻咳，目光却始终若有似无地看着站在床边，脸色却沉郁能滴出水来的顾琛。
　　顾琛的西装外套已经给了顾屿，此刻他只穿着湿透的衬衫，衬衫紧贴他身躯，勾勒出流畅而富有力量的肌肉线条。
　　水珠从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滚落，滴在地毯上，形成一小片深色水渍。
　　他几乎没有看顾屿，大部分时间都紧盯着医疗室门口方向，眉头紧锁，显然更关心另一边陆明轩情况，周身都散发着低气压。
　　“顾总。”
　　一位医生初步检查完顾屿，走过来低声汇报：“二少爷有些失温，呛了些水，受了惊吓，但生命体征还算平稳，需要静养观察。我们已经给他用了温和药物，还好救援及时，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顾琛这才将目光转回床上。
　　顾屿似乎因为药物作用，眼神变得更加朦胧，苍白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他微微侧着头，看着顾琛，嘴唇无声地动了动，依稀还是那个小时候依赖顾琛的语气：“哥……”
　　顾琛看着他这副与平日执着倔强截然不同的脆弱模样，眼底深处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他对医生点了点头：“看好他，需要什么直接安排。”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开了医疗室，朝着陆明轩所在的急救房间走去。
　　门在身后关上。
　　医疗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仪器轻微的滴答声。
　　原本眼底还有迷茫脆弱的顾屿，在确认顾琛离开后，眼神逐渐发生了变化。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抚上自己唇角，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海水冰冷的咸味。
　　约莫半小时后，医疗室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打破了门口寂静。
　　“……让我进去！我哥们儿在里面！我看看他怎么样了！滚开！”
　　是沈翊宸声音，带着他特有混不吝的张扬和此刻毫不掩饰的担忧与焦躁，在门外响起。
　　“沈少，请您冷静，顾总吩咐过，二少爷需要绝对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 保镖的声音传来，带着程式化礼貌。
　　“静养个屁！他刚掉海里了！我就问一句话！顾屿！顾屿你丫没死就吱一声！”
　　沈翊宸显然急了，不管不顾地就要往里闯，还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床上的顾屿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但很快被掩饰过去。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对着门口方向开口道：“我没事……让他进来吧。”
　　门口保镖犹豫了一下，似乎通过耳麦请示了更高层级，片刻后，门被打开一条缝。
　　沈翊宸立刻侧身挤了进来，他穿的礼服领结歪了，头发也有些凌乱，显然刚才着急上火。
　　他一进来就直奔床边，看到顾屿脸色苍白虚弱地躺在床上，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疙瘩，桃花眼里满是心疼和怒气：“操！真他妈掉下去了？！怎么回事啊？我就离开一会儿！哪个王八蛋干的？！”
　　他语气冲得很，下意识就认为顾屿是被人害了。
　　顾屿看着他，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轻轻摇了摇头：“别嚷嚷……我头晕。就是意外……栏杆突然断了，我没站稳。”
　　“意外？”
　　沈翊宸显然不信这套说辞，他凑近些，压低声音：“我听说陆家那个小子也掉下去了？怎么就那么巧？是不是他搞的鬼？还是他那个老狐狸爹……”
　　他思维发散，立刻想到了各种阴谋论，本能地把顾屿放在受害者位置。
　　顾屿垂下眼帘，长长睫毛在苍白脸上投下阴影，带着刻意回避：“翊宸，别瞎猜……真的是意外。可能……就是我运气不好吧。”
　　沈翊宸看着他这副忍气吞声样子，更是火大，但又怕吵到他，只能压着怒火，咬牙切齿地低声道：“放屁！你什么时候运气好过？尤其是碰上姓陆的就没好事！五年前是那个陆明哲，现在又来个陆明轩！他妈的他陆家是跟你犯冲还是怎么着？”
　　他口无遮拦出于对顾屿维护和不平着急道：“等着，我这就给我家老子打电话，妈的，真当我们好欺负？非得让陆家给个说法不可！” 他说着就要掏手机。
　　顾屿抬起眼，看了沈翊宸一眼，眼神里带着制止：“沈翊宸！别胡闹……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不要节外生枝。游轮方会调查的。”
　　沈翊宸动作一顿，看着顾屿严肃的眼神，张了张嘴，满腔怒火憋在那里，最终悻悻地把手机塞回口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行行行！听你的！你说不动就不动！”
　　他一屁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顾屿苍白的脸，语气软了下来：“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冷吗？医生怎么说？要不要我让人送点热汤过来？”
　　“好多了……就是没力气。”顾屿轻声回答，因为沈翊宸退让而松了一口气：“你安静待会儿……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沈翊宸叹了口气，像是认命了，他仔细帮顾屿掖了掖被角，动作笨拙却小心：“成，我就在这儿坐着，不吵你。你睡会儿，我帮你守着，看哪个不长眼的还敢来烦你。”
　　他这话说得霸气，带着沈家少爷特有的霸气。
　　有他这个混世魔王在外面……不，现在是直接在屋里守着，确实能帮顾屿挡掉很多不必要的探视和盘问，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震慑某些想趁机落井下石或者探听虚实的人。
　　顾屿看着沈翊宸虽然不满但依然选择听话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沈翊宸性格看似玩世不恭，实则重情重义，心思并不像表面那么粗枝大叶，只是习惯用张扬来掩饰。
　　这份纯粹关心，在此刻显得既珍贵，又让顾屿心底生出些许难以言喻的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