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bug太多，只好亲自驯化了》烫l烫l烫

7、可疑的废墟

　　白光消散的瞬间，我听到了数据流的声音。

　　不是比喻，是真的——耳边响起高频的、类似服务器机房里硬盘读写和风扇运转的混合噪音，还有断断续续的电子杂音。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我呼吸一滞。

　　这里不是实体空间。

　　而是一个由代码和数据流构成的虚拟世界。

　　天空是流动的十六进制字符串，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在视线尽头重新循环。地面是半透明的网格，每格内部都有数据在闪烁流动。远处的“建筑物”是堆叠的数据库结构，窗户是查询界面，门是权限验证节点。

　　空气中漂浮着破碎的图标、错误弹窗、以及无法解析的乱码碎片。

　　【副本：数据废墟（B级）】
　　【任务：查明数据废墟的真相，并关闭异常数据源】
　　【剩余时间：11小时59分】
　　【队伍成员：4/4（已全部抵达）】

　　系统提示在视野角落闪烁。

　　我立刻看向身边——奈亚还在，依然保持着黑袍人类的形态，但他眼中的数据流正在疯狂加速，像在高速读取这个世界的信息。

　　【……有……趣……】他的声音直接在我脑中响起，比平时流畅了许多，【……这……里……的……数……据……结……构……很……古……老……但……被……改……写……过……】
　　【……改……写……者……的……手……法……很……粗……糙……留……下……了……很……多……矛……盾……】

　　“能看出是什么类型的异常吗？”我低声问。

　　奈亚伸出手，指尖在空中划过。金色的数据流从他指尖溢出，与周围环境的数据流接触、解析。

　　三秒后，他收回手。

　　【……混……合……型……异……常……】他说，【……有……外……部……植……入……物……也……有……本……地……数……据……的……自……我……变……异……】
　　【……异……常……源……头……在……中……央……服……务……器……区……但……路……径……被……重……写……过……】

　　就在我们交流时，另外三个队友的传送光效也结束了。

　　左边是个穿着战术背心、身材魁梧的男性，三十岁左右，脸上有道疤，眼神锐利——应该就是陈浩，LV7。他腰间挂着手枪和军刀，背上还有把□□，典型的火力型玩家。

　　右边是个扎着高马尾、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性，二十多岁，身形矫健，腰间别着两把匕首——苏琳，LV5。她的眼神在周围扫过，带着警惕和评估。

　　最后一个……

　　我看向最右侧。

　　那里站着个模糊的身影。

　　不是视觉上的模糊，是数据层面的模糊——那个人的身体轮廓在数据视野里不断闪烁，像信号不好的全息投影。他（或她）穿着灰色的兜帽衫，脸完全隐藏在阴影里，只能看到下巴的轮廓。

　　代号“影”。

　　未知等级，未知身份。

　　“人都到齐了。”陈浩率先开口，声音粗哑，“我是陈浩，这是第三次进B级本。废话不多说，先确认任务目标。”

　　他调出系统面板，共享任务信息。

　　【共同任务：查明数据废墟的真相，并关闭异常数据源】
　　【个人任务（隐藏）：根据玩家特性生成】

　　个人任务隐藏？

　　我看了眼自己的面板，果然多了一行：

　　【个人任务：修复至少三处核心数据节点，并记录异常数据特征】

　　苏琳也开口了：“我是苏琳，敏捷型，擅长侦查和快速击杀。”她看了眼我和奈亚，“你们是……？”

　　“林舟，辅助型。”我说，“这是奈亚，我的召唤物，有数据感知能力。”

　　我没说太多。在这种陌生队伍里，保留底牌是常识。

　　影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连点头的动作都很模糊。

　　陈浩皱了皱眉，显然对影的态度不满，但没说什么。“任务要求关闭异常数据源，但没给具体位置。按照常规流程，我们需要先找到这个废墟的‘控制中心’或者‘日志系统’，查清楚发生了什么。”

　　“怎么找？”苏琳问。

　　陈浩看向四周：“这里是数据化环境，物理规则不适用。我们需要找到‘导航接口’或者‘地图系统’——通常这种副本里，会有可交互的数据终端。”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

　　不是声音警报，是数据层面的警报——整个空间的数据流突然变红，无数错误提示弹窗在空中爆开：

　　【警告：检测到未授权访问】
　　【启动防御协议：清除异常进程】
　　【生成清理单元……生成中……】

　　“来了。”陈浩立刻端起□□。

　　地面的网格开始发光，一个个半透明的、由代码构成的“生物”从网格中升起。它们的外形不断变化，有时像人形，有时像野兽，有时只是一团蠕动的数据流。唯一的共同点是，身体表面都闪烁着红色的错误代码。

　　【数据清理者（普通）】
　　【等级：C级】
　　【特性：物理攻击效果减半，数据攻击有效，可分裂】
　　【数量：12+（持续生成中）】

　　十二个，还在增加。

　　“准备战斗！”陈浩吼道，率先开枪。

　　□□的子弹击中最前面的清理者，但子弹穿过了它的身体，只打散了一小片数据流。清理者身体晃了晃，很快就恢复了。

　　“物理攻击效果很差！”苏琳已经抽出匕首，身形一闪，出现在一个清理者侧面。匕首划过，这次有效了——匕首上附着淡蓝色的光，是数据伤害附魔。

　　清理者被切开的部分直接消散，但剩下的部分立刻分裂，变成两个小一号的清理者。

　　“会分裂！”苏琳后退。

　　影这时动了。

　　他的身影突然消失——不是隐身，是直接融入了周围的数据流中。下一秒，他出现在一个清理者背后，手中多了把黑色的短剑。短剑刺入清理者核心，整个清理者瞬间崩溃，没有分裂。

　　“攻击核心。”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分不清具体位置。

　　陈浩和苏琳立刻调整战术，但清理者数量太多，而且不断有新的从地面生成。

　　我被两个清理者盯上了。

　　它们朝我扑来，身体表面的错误代码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我本能地后退，但脚下突然一滑——网格地面变成了流动的数据，像沼泽一样困住了我的脚。

　　【警告：环境数据异常，移动速度降低70%】

　　糟了。

　　清理者已经扑到面前。

　　就在这时，奈亚动了。

　　他只是抬起手，对着那两个清理者虚空一抓。

　　没有任何光影特效，但两个清理者突然僵住了。它们身体表面的红色错误代码开始改变，从红色变成淡金色，然后……它们转过身，扑向了其他清理者。

　　【……临……时……权……限……覆……写……】奈亚的声音平静，【……它……们……现……在……是……友……方……单……位……】

　　被控制的清理者加入战斗，局势立刻逆转。

　　陈浩和苏琳都愣住了，看向奈亚的眼神充满惊疑。

　　能直接控制副本怪物的召唤物？

　　这能力太离谱了。

　　影的身影重新凝聚，站在不远处，兜帽下的阴影似乎也在注视着奈亚。

　　战斗很快结束。

　　十二个清理者，四个被影摧毁，三个被陈浩和苏琳配合击杀，五个被奈亚控制后自相残杀。

　　地面停止了生成新单位，警报声也停止了。

　　但空中多了一条系统提示：

　　【检测到异常权限操作】
　　【正在分析……分析失败：权限不足】
　　【已记录该异常事件，编号：Incident-007】

　　被记录了。

　　我心中一沉。

　　“你的召唤物……什么来头？”陈浩盯着奈亚，手还按在枪上。

　　“特殊天赋。”我简短回答，“但有限制，不能常用。”

　　这解释很勉强，但陈浩没再追问——在无限流世界，每个人都有秘密，追问太多容易结仇。

　　苏琳收起匕首，看向影：“刚才谢了。你的能力……是数据化？”

　　影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气氛有些微妙。

　　这支临时队伍里，每个人都有特殊能力，而且都不简单。

　　“继续前进。”陈浩打破沉默，“刚才的战斗可能触发了什么，我建议尽快找到控制中心。”

　　我们开始沿着数据网格前进。

　　这个世界没有明确的方向，所有的“道路”都是数据流形成的通道。有些通道稳定，有些通道会突然崩溃，变成数据陷阱。

　　好在有奈亚。

　　他能提前感知到数据结构的稳定性，避开危险区域。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建筑物——或者说，一个巨大的数据库集群。

　　那是由无数个数据表、索引结构、存储节点堆叠而成的“塔”，塔顶有一颗不断闪烁的光球，光球内部是高速流动的数据流。

　　【中央服务器塔】
　　【状态：运行中（异常）】
　　【访问权限：需验证】

　　塔的入口是一扇由加密算法构成的门，门上不断跳动着验证问题。

　　【问题1：请计算SELECT * FROM users WHERE id=1的查询结果（假设users表存在）】
　　【问题2：描述TCP三次握手过程】
　　【问题3：解释什么是“死锁”及如何避免】

　　……编程面试题？

　　我愣了一下。

　　“这是……技术问题？”苏琳皱眉，“谁会知道这些？”

　　陈浩尝试暴力开门——用□□轰击加密门，但子弹被数据护盾弹开了。

　　“需要专业知识。”影突然开口，声音依然模糊，“队伍里有人懂吗？”

　　所有人都看向我。

　　“林舟，你是辅助型，应该懂一些技术吧？”陈浩问。

　　我点点头，走到门前。

　　这三个问题对程序员来说都是基础题。我快速输入答案：

　　1. 查询users表中id=1的所有字段。
　　2. 客户端发送SYN，服务端回复SYN-ACK，客户端再回复ACK。
　　3. 死锁是多个进程互相等待对方释放资源，避免方法包括资源有序分配、超时机制等。

　　【答案验证中……】
　　【验证通过】
　　【权限授予：临时访客】
　　【警告：访客权限仅允许访问公共区域】

　　门开了。

　　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空间，墙壁是无数个悬浮的数据屏幕，显示着各种系统状态、日志记录、错误报告。空间中央有一个悬浮的控制台，控制台周围是十二个数据接口。

　　【发现控制中心】
　　【任务更新：访问系统日志，查明数据废墟的成因】

　　我们走到控制台前。

　　控制台有操作界面，但大部分功能都需要更高权限。只有“日志查询”和“系统状态”两个功能对访客开放。

　　我调出日志系统。

　　日志按时间倒序排列，最近的记录是：

　　【时间戳：██-██-██ ██:██:██】
　　【事件：检测到外部数据注入】
　　【来源：未知（信号已加密）】
　　【内容：高维数据碎片（标记：异界之石-碎片B）】
　　【处理结果：注入成功，碎片已融入核心数据库】

　　【时间戳：██-██-██ ██:██:██】
　　【事件：核心数据库开始变异】
　　【变异类型：自我学习型异常】
　　【当前状态：异常已扩散至32%的数据库分区】

　　【时间戳：██-██-██ ██:██:██】
　　【事件：防御系统激活】
　　【响应：生成清理单元，开始清除异常数据】
　　【结果：清理失败，异常数据具备反清除能力】

　　【时间戳：██-██-██ ██:██:██】
　　【事件：异常数据开始反向学习防御系统】
　　【学习进度：已掌握基础权限覆盖技巧】

　　【时间戳：██-██-██ ██:██:██】
　　【事件：系统核心协议被修改】
　　【修改内容：新增“自我进化”协议】
　　【警告：系统已失控】

　　日志到这里戛然而止。

　　后面的记录全部被删除了，或者……被异常数据自己隐藏了。

　　“异界之石碎片B……”我喃喃道。

　　和我从医院副本带走的碎片是同一类东西，但编号不同。

　　而且这个碎片引发了更严重的后果——它让整个数据库系统产生了“自我学习型异常”，现在这个异常数据源已经学会了修改系统协议，具备了进化能力。

　　“任务要求关闭异常数据源，”苏琳说，“但日志显示异常已经扩散到32%的数据库分区。我们怎么关闭？”

　　“找到核心。”陈浩说，“任何异常都有个源头，摧毁源头，整个异常结构就会崩溃。”

　　“但源头在哪里？”我问。

　　控制台上的系统状态图显示，整个服务器塔有上百个分区，每个分区都有异常数据反应。最强烈的反应在……塔的底层？

　　不。

　　奈亚突然按住我的肩膀。

　　【……不……在……底……层……】他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在……顶……层……】
　　【……那……个……光……球……就……是……异……常……源……头……】
　　【……它……在……伪……装……自……己……】

　　我猛地抬头看向塔顶的光球。

　　在【策划之眼】+数据U盘的强化视野下，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光球内部的数据流，和日志里描述的“自我学习型异常”特征完全匹配。而且，光球的数据结构和奈亚控制清理者的手法，有某种相似性。

　　一种微妙的不安在我心里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