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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被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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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走在回城区的路上,喧嚣的车流声渐渐取代了山间的寂静。
“喂。”许木踢开脚边一颗小石子,“天都黑透了,你这时候回去,家里……没事吧?”他记得祁寻安家里管得挺严来着。
祁寻安双手插在裤兜里,不紧不慢往前走着,侧头看了许木一眼,“没事。我爸妈去外地开学术交流会去了,得走好几天,家里没人。”
“哦。”许木应了一声,心里莫名松了一下。
两人又沉默地走了一段,晚风吹过,许木缩了缩脖子,把外套拉链又往上提了提。
祁寻安:“我饿了。”
许木嘴角抽了抽:“……所以呢?”
祁寻安:“你家有吃的吗?”
许木:“没有。”
祁寻安:“那你吃什么。”
许木:“西北风。”
祁寻安:“我要去你家。”
许木:“你在外面吃不行吗?”
祁寻安:“我觉得外面不干净。”
许木:“哦,但我会下毒。”
祁寻安:“你家里有人吗?”
许木:“没。”
祁寻安:“那你带我回去。”
许木无语地瞥了眼旁边:“你要是到我家的话,你的体重可以和骨灰盒相提并论。”
祁寻安:“那我的骨灰呢?”
许木:“我扬了。”
祁寻安:“有什么东西死在你嘴里了吗?”
许木:“你管的着吗?”
“哦。”祁寻安应了一声,声音低了些,听起来有点闷,他垂下眼睫看着自己沾了点泥的鞋尖,低声嘟囔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许木听:“……那算了,今天就不吃了吧。”
路灯的光晕勾勒出他挺拔却莫名显得有些单薄的侧影,晚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
许木心里那点硬邦邦的东西像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后脑勺的头发。
“唉……操,”他低骂一声,认命似的往前走,“行了行了,别他妈装可怜。跟我来吧。”
祁寻安立刻抬起头,嘴角偷偷向上弯了一下,“谢了。”
许木:“……”妈的,又被这狗东西套路了,他有点懊恼,但看着祁寻安明显欢快了些的脚步,那点懊恼又莫名其妙地散了。
老式居民楼里楼道狭窄,声控灯时灵时不灵,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家里不算脏乱,但也绝对称不上整洁,沙发上随意搭着几件衣服,茶几上散落着几包烟和草稿纸。
“地方小,随便坐吧,少~爷。”许木一把将钥匙扔在鞋柜上,然后弯腰换鞋。
祁寻安走进来,目光下意识扫过整房子,很简单的两居室,客厅连着一个小阳台。
他盯着阳台看了会儿,那里摆着几盆绿植。
“厨房在那边,”许木指了指,“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吃的。”他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里面只穿了件黑色的短袖T恤,反而露出那线条流畅的手臂。
寻安没坐,反而跟着他往厨房走。“要我帮忙吗?”
许木:“别,厨房小,转不开身,你这副少爷的样儿能帮上什么忙,不添乱就已经够了,滚吧。”他轻轻一脚把祁寻安踹到一旁。
祁寻安双手抱胸靠在厨房门框上,上下打量了下许木,“你……就穿这么点儿?”
许木耸耸肩:“我没那么怕冷。”
祁寻安挑了挑眉,环顾了下四周,“我能随便看看吗?”
许木接完水回头看了下对方,“……可以,但没什么好看的。”
祁寻安挑了挑眉,没再多说,转身走往卧室走。
一打开卧室,一股清幽幽的腊梅香扑面而来,浴室也在卧室,他推开浴室的门,打开灯,走进淋浴间,拿起架子上摆着的几瓶沐浴露和洗发水看了看,然后皱了皱眉。
祁寻安:“……”被骗了。
他又去了洗衣房,蹲在地上看了看洗衣液。
祁寻安:“……”果然被骗了。
那味道到底从哪来的。
他走向客厅的沙发,目光再次被阳台吸引。
然后脚步一转,走向阳台的玻璃推拉门。
许木正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找出半包挂面,两个鸡蛋,还有一小把小青菜,他刚把锅架上灶台,拧开火,就听到阳台那边传来轻微的动静。
“祁寻安?”他探出头。
祁寻安已经拉开了阳台的玻璃门,正站在外面,深秋夜晚的凉风灌进来,他的目光盯在阳台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旧陶盆里。
盆里栽着一截枯瘦的枝桠,那枝桠光秃秃的,看起来毫无生机,然而,就在那看似死寂的枝桠顶端,却突兀地顶着一个米粒大小、紧紧包裹着的嫩黄色花苞。
祁寻安:他平时……难道带这些东西在身上?所以才会满身都那个味儿?不对……现在还没到腊梅开花的时间吧……
在周围几盆绿萝和仙人掌的衬托下,这个小小的花苞显得如此不合时宜,却又如此倔强。
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那个小小的花苞尖。
“别碰它!”
许木冲过来一把抓住祁寻安的手腕,把对方从阳台拽回屋里,他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发白。
祁寻安被他拽得一个趔趄,低头看着许木紧紧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再抬眼,对上对方那双带着怒意和慌乱的眼睛。
“一根树枝,碰一下怎么了?”祁寻安的声音沉了下来。
他觉得,许木的反应太过了。
许木:“我的东西,我说不许碰就不许碰!”
他把祁寻安的手甩开,对方却反而抓住了他的手。
祁寻安的目光从对方紧张的眼睛滑到他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的胸膛,最后落在他紧抿的唇上。
那股若有似无的香在晚风的吹拂和对方情绪的波动下,似乎变得浓郁了一些,丝丝缕缕地钻进祁寻安的鼻腔。
“砰!”
许木后背重重撞在客厅和阳台之间的墙壁上,他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祁寻安已经整个人欺身而上,另一只手也迅速撑在他耳侧的墙壁上,将他牢牢地困在了墙壁和自己之间。
“你、他、妈、别蹬鼻子上脸……”许木抬腿就想踹。
“别、动!”祁寻安低低吼了一声,将许木的手更用力地按在墙上,然后猛地低下头,高挺的鼻梁用力地贴上了男孩的脖颈。
“呃!”脖颈处传来的触感温热而陌生,那感觉太过诡异,太过亲密,让他头皮发麻,血液似乎都冲上了头顶。
许木:又来?!没完没了了这个傻逼一样的家伙,真想把他的头拧下来踹到对面楼去,脑子不用就挖掉好吧!?鼻子寂寞了就拿东西塞起来不行吗?!
祁寻安又开始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尖几乎埋进对方颈侧的皮肤里,用力地嗅着。
那股带着冬日寒梅气息的暗香,此刻浓郁得惊人,丝丝缕缕,沁人心脾,让他浑身的血液都躁动起来。
“操……”祁寻安低骂了声,滚烫的唇瓣下意识蹭着对方颈侧敏感的皮肤,“妈的,许木……你怎么好闻成这个样子?”
许木嘴角抽了抽:这傻逼怎么把这种下流的话说出口的?!
“祁寻安,你他妈,放开我!又发什么疯!”他用力去推祁寻安的胸膛,他怕的不是祁寻安这个人,而是……他怕祁寻安真的闻出什么,怕他这异常的举动背后,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祁寻安却像没听见,或者说,他根本不想听,许木越骂他反而变本加厉,他撑在墙上的手猛地收紧,身体更加密不透风地压下来将许木死死地钉在墙上。
他的鼻尖和嘴唇依旧贪婪地流连在男孩的颈窝,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烫,他自己没意识到,他即将沉迷在那致命的冷香里。
“舒服死了……”他含糊地嘟囔了下,滚烫的气息喷在许木的皮肤上,“……这个味儿……,操……”
厨房里,水已经沸腾到了顶点,“嗤嗤”叫嚣着。
角落里那株的腊梅枝桠,顶端小小的嫩黄花苞,在无人注意的夜色里似乎又悄悄地胀大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