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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夜潮将至，死局面前想退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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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秘境的天光又一次开始变色。
从正午刺眼的白，慢慢往暗里沉，灵气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往山腹更深处流动。
凹地里，火堆已经重新升起。
陆平在整理刚打来的干柴。
周万梁用猎刀削着一截木棍，削成简易的木叉。
何墩墩则把他们这些天得到的几株一阶灵草分门别类，用布包好。
“顾兄弟，这几株清源花、紫脉草回去能换多少贡献点？”何墩墩眼巴巴问。
“够你被吴管事骂的时候心里稍微硬一点。”周万梁在旁边插嘴。
“那也行。”何墩墩很知足，“骂就骂吧，只要活着出去，我能听他骂一年。”
陆平笑了一下：“至少证明你真的进过秘境。”
他们说笑几句后，凹地又安静下来。
顾长岁坐在靠石的一角，视线看似落在火光上，其实注意力已经分出去一半，留给了系统。
系统的光屏安静浮现：
【秘境时间线：】
·第一天：开门，随机落点，低阶试探
·第二天：资源散布＋小规模混战
·第三天夜晚：灵气潮汐高峰·夜兽潮·前锋
【当前：第三日傍晚】
【预计两刻钟后，附近妖兽整体活跃度提升 40%】
【一阶妖兽数量激增·小规模兽潮可能划过外围区域】
【宿主所处位置：安全等级·相对较高（凹地＋伪阵＋遮息）】
【但仍需警戒】
顾长岁在心里问：
“会出现‘死局’吗？”
“比如无论往哪走，都是危险？”
系统沉默了一瞬，给出不太令人愉快的答案：
【秘境本身不主动制造绝对死局】
【但——】
【“人＋妖兽＋气运天骄＋反派天才”叠加时，确实可能出现局部绝境】
【尤其是——今晚】
顾长岁抬眼，看了看天空那层正缓慢流动的灵光。
——第三夜。
如果是前世看的小说，现在大概会安排些“天骄群战”“天材地宝现世”“大佬现身收徒”之类的剧情高潮。
可他现在并不想参与任何一个。
他只想稳稳熬过去。
“顾兄弟。”陆平开口，“今晚的守夜，还是你多担一点？”
“嗯。”顾长岁点头，“我习惯了。”
周万梁看着他：“你这样容易吃亏。”
顾长岁淡淡：“你们得打架，我不用。”
何墩墩立刻竖大拇指：“顾兄弟天生就是当军师的命。”
——不，当军师太显眼了，他在心里吐槽。
他要当的是——
“谁都想不起他名字的那个人”。
……
夜色终于完全落下。
秘境的黑，比前两夜更重，像一大块压在头顶的铁幕。
凹地外，风开始变得急躁，树与树之间摩擦出细小的“吱呀”声，像在窃窃私语，又像在发出警告。
葬在土里的狼牙和碎石，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微不可察地震了一下。
系统界面一瞬间刷出大量数据：
【灵气潮汐开始】
·附近区域灵气浓度：+25%
·一阶妖兽活动范围：扩散
·二阶妖兽：多集中向灵气更浓郁区域
【当前最优策略：】
·留在凹地，不主动外出
·压低火光亮度，维持温度即可
·尽可能减少气味外泄
【凹地防御圈·状态良好】
·可迷惑部分妖兽的嗅觉与方向判断
·不能挡住所有东西
顾长岁抬头，对三人道：
“火堆压小一点。”
陆平没问原因，只是照做，把一些燃得最旺的柴拨散，减少火舌高度。
“今晚尽量少说话。”顾长岁又道，“安静点更好。”
何墩墩捂嘴：“嗯。”
周万梁点头：“你说怎么来，就怎么来。”
他们已经完全习惯把顾长岁的“谨慎”，当成一种可靠的本事。
凹地渐渐沉入一片静默。
只有火光在石缝间跳动，带起一圈温暖的光。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嗷——”
很远处的一道长啸划破夜空。
紧接着，是一声比一声更近的兽吼。
低沉的，尖锐的，嘶哑的，浑厚的……
杂乱叠加在一起，像是很多种不同的野兽，都在同一时间被人硬生生驱赶向某个方向。
风突然一变。
带着血腥味。
带着焦糊味。
带着一种让人本能发冷的东西。
何墩墩浑身一抖，忍不住想说话，却被陆平伸手压住肩膀。
“稳着。”陆平低声道。
系统在顾长岁脑海里爆出红色警示：
【夜兽潮·前锋掠过】
区域覆盖：
·宿主所在凹地左侧山林
·距离：约百丈范围
构成：
·一阶兽群为主
·少量二阶妖兽驱赶
【宿主目前位置：刚好在兽潮主路之外】
【但——】
【若有外力干扰（战斗、爆炸、法宝溢出），轨迹可能偏移】
“还有变数。”顾长岁心里道。
系统：“是的。”
远处，隐隐传来灵力爆炸的亮光。
有人在那边硬抗兽潮。
顾长岁心里默算了一下。
——那个方向。
——八成是某些外门弟子或者小宗门的人，正好踩在“兽潮边缘”，试图拦截一部分妖兽刷战功、刷资源。
如果运气好，他们能打下一大堆妖核和材料。
如果运气不好——就会被兽潮直接吞。
他不打算去帮。
也没法帮。
“顾兄弟。”周万梁压低声音，“那边光好亮。”
何墩墩：“是不是有人在放大招？”
陆平：“我们不看，也不管。”
顾长岁点头：“别探头。”
他从火堆边挪到入口附近，背靠岩壁坐下，让自己成为第一时间感知凹地外变化的人。
系统把探查珠的范围缩到仅覆盖凹地入口，以减少消耗。
【探查珠·模式调整 → “入口监控”】
探测半径：25 丈（精度增强）
【任何气息靠近，将提前一息提示】
兽吼声越来越多。
有几股气息擦着凹地所在的山腰掠过，仅凭声音的距离判断，就知道它们离这里不到十几丈。
但——
它们没有拐弯。
好像凹地这一块在它们的认知里，就是一片“有危险味道的地方”。
正是顾长岁之前布置的“驱兽＋遮息”手段，发挥了作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兽吼声渐渐远去，又有新的兽吼从更远的地方传来，像一股波浪一波接一波。
何墩墩额头全是汗。
“顾兄弟……”他在心里默默念，“你可千万别说我们要出去。”
顾长岁当然不会。
——能不出去，就绝不出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系统的提示终于变了颜色：
【夜兽潮·前锋已通过】
【宿主附近妖兽密度：下降中】
【危险系数：从“高” →回落到“中”】
顾长岁刚稍微放松一点，下一条提示直接把这份放松打碎：
【检测到强大灵力波动接近】
方向：东偏南
距离：约三百丈
强度：练气七层级别以上
【疑似——】
·天命之子
·或同阶天骄
顾长岁眼神微微一凝。
“秦昭烈？”
系统回答得很干脆：
【是他】
【并且——】
【他身边还有另外一股极具攻击性的气息】
【同阶·但有明显“扭曲感”】
推测：
·反派天骄
·或气运偏邪之人
“他们在打？”
顾长岁问。
系统：“正在逼近彼此交汇点。”
下一瞬——
远处的山林里，爆发出比刚才兽潮更刺眼的光。
剑气如虹，拳风如雷，灵焰翻腾。
轰——！！
空气被硬生生劈开，冲击波像环状的涟漪，往四周扩散。
顾长岁脸色一变。
“这距离不对。”他立刻判断。
按正常情况，秦昭烈他们那边的战斗，不应该波及到凹地这边。
但——
兽潮刚掠过，附近已经被搅得一团乱，灵气也不稳定，导致冲击波方向出现偏转。
系统冷静提醒：
【战斗余波·正偏向宿主这侧山腰】
【预计有一次中等强度冲击·正面命中凹地入口】
【强度：足以震塌入口两侧松动岩石】
——入口一旦塌，凹地就变成了天然“石坑”。
如果被后续妖兽、修士或者余波继续波及，哪里都去不了。
死局会从那一刻正式出现。
“怎么办？”顾长岁在心里问。
系统给了三个方案：
【方案一：不动】
·优点：省力
·缺点：运气不好入口塌掉，你们会被困死
【方案二：提前撤离凹地，躲到更开阔地带】
·优点：不会被困
·缺点：外面兽潮余波＋修士混战，瞬间变成流窜靶子
【方案三：在入口处做引流处理】
·用法器＋地形，把冲击波往两侧分——
·这样凹地入口不会被正面击中，只受擦边冲击
【综合评估：推荐方案三】
顾长岁没有犹豫太久。
“陆平，周兄，墩墩。”
他起身，语速不快却带着不容拖延的坚决：
“我们得在入口那边做点手脚。”
陆平立刻站起：“有危险？”
顾长岁：“战斗余波可能打这边。”
周万梁抬头：“我们几个扛不住吧？”
“不是硬扛。”顾长岁摇头，“是改偏它的方向。”
他快步来到入口附近，仰头看了一眼。
入口两侧岩壁略向内收，有几块外凸的石头，看起来还算结实，但从纹理看，都是山体后来的裂痕处，冲击大了会晃。
“如果直接挨这一下，很可能塌。”他心里道。
系统默默补充：
【你可以利用“月影碎晶效果＋土灵碎核残力”，在刀上加一瞬间的“卸力斩痕”】
【斩的不是气浪，是岩壁的受力点】
【前提：不能被队友看出刀有问题】
“那就斩石。”顾长岁心里回一句。
表面上，他只是抽出铜骨短刃，语气平淡：
“我来削几块石头，减轻冲击。”
陆平立刻道：“我帮你。”
顾长岁摇头：“入口太窄，你们退后一点，免得掉石头砸到。”
这是再自然不过的理由。
周万梁拉着何墩墩退入凹地深处：“那我们看着，有情况就冲上来。”
“嗯。”陆平退到一侧，却仍然留了一半注意力在顾长岁那边。
顾长岁走到入口正中，脚下站稳，抬头看向左边岩壁。
——系统把受力节点用虚线标了出来。
普通人眼里只是一块普通的凸石，系统眼里却是一整块山体传力的关键点。
“用最平常的动作，做最精细的事。”系统道。
“别把我讲得像匠人。”顾长岁心里回一句。
他一手持刀，轻轻抬腕。
短刃斜斜划过岩壁，表面石屑飞落一层，露出里面稍微光滑的石面。
看起来就是普通的一刀削石。
但实际——
刀锋借着月影碎晶的隐性加持，把那块石头内部的一条细微裂线“勾了出来”，让它更容易向侧面塌，而不是向前掉。
右侧岩壁，同样如此。
两刀。
外人看不出任何玄机。
系统却飞快计算：
【受力结构调整完成】
【若冲击波命中：入口两侧岩石会向外侧斜落】
【凹地内部安全性提升】
“回来。”陆平道。
顾长岁点点头，往后一退，刚刚站回原位——
远方那边又爆出一声巨响。
轰——！！
这一回，声音近得吓人。
紧接着——
一道看不见的冲击波猛地扑过来，像有人抡着一面巨锤往山腰砸了一下。
整个凹地都震了一下。
入口处的岩石用肉眼看得见地一阵晃动。
“抱头！”周万梁大吼一声，把何墩墩按倒在地。
陆平紧咬牙关，死死站在顾长岁身前半步，像是要用身体挡些什么。
“嗡——”
冲击撞在入口上。
两侧岩石剧烈震动，随即如系统预判般——
往两侧倾倒，带着大量碎石朝外滚落。
入口中央，只是被掀下一层石粉，形成一点浅浅的坑洼，却没有被完全封死。
一些碎石和土屑飞进凹地，在地上滚了几圈。
没有一块砸到四人身上。
尘土散去，何墩墩还抱着头不敢抬。
“我是不是死了？顾兄弟你在不在——”
“闭嘴。”周万梁拍了他一把，“还能说话就说明没死。”
陆平缓缓吐出一口气，回头看向顾长岁：
“你那两刀，起作用了。”
顾长岁只是把刀收好，神色平静：
“运气好而已。”
这的确是合理的解释。
——谁也没看见，他那刀里藏着月影碎晶和土灵碎核的残余力量。
——谁也没看见，系统在他脑海里画出受力结构。
——别人看到的，只是一位反应快、手还算稳的杂役弟子。
系统适时给出了提示：
【成功化解一次“半死局”冲击】
【凹地入口：完好（可正常进出）】
【宿主小队：无伤】
【奖励：积分 +12】
【当前积分：39】
【苟道评价：极佳】
冲击过后，远处的战斗声反而冷却了些。
兽潮声也远去了不少。
“还打吗？”顾长岁在心里问。
系统看了一眼远处动态：
【秦昭烈那边的战斗，进入“短暂停顿期”】
【双方都带伤】
【但没有谁要死】
【与宿主：暂时无直接牵连】
“那就好。”顾长岁轻声说。
陆平看着已经半塌但仍能通过的入口，缓缓道：
“刚才那一下，要是我们还在外面走，恐怕现在已经被拍下山了。”
周万梁点头：“顾兄弟，你说留在这里挺稳，我以前还有点不服，现在彻底服了。”
何墩墩直接爬过去抱住顾长岁小腿：“顾兄弟你是我再生父母！”
顾长岁：“放开。”
何墩墩：“哦……”
笑闹过后，凹地再次安静下来。
只是这一次，安静里多了一层——真正熬过危险之后的松弛。
……
深夜过去了一半。
兽声渐弱，灵气波动也趋于平稳。
系统给出本夜的最终结论：
【夜兽潮·前锋已完全远离】
【宿主所在区域：危险度降至“低??中”】
【本夜总结：】
·避开兽潮主路 ??
·未参与多方混战 ??
·成功化解一次战斗余波冲击 ??
·凹地未被毁 ??
【今夜存活率：100%】
顾长岁靠在岩壁上，悄悄闭上眼。
他没有立刻睡，而是在心里默念：
“系统。”
光屏轻轻亮着，像一盏他专属的小灯。
“以后这种‘半必死’的局面还多吗？”
系统难得认真了一瞬：
【只要你不主动去凑热闹·不主动抢天命之子的机缘·不主动蹦到风口浪尖——】
【这种局面，有限】
【你越稳，它就越少】
“那就好。”
顾长岁缓缓吐出一口气。
——天命之子在前面劈开山河。
——反派天骄在阴影里谋算。
——其他修士在为了几颗妖核打得头破血流。
他只是想牢牢守住这一块小小凹地。
活下去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
“睡吧。”他对自己小小地说了一句。
凹地里，火光忽明忽暗。
系统界面悄悄收起，隐没在他意识深处。
第三夜，终于大致平安度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