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I之魔法号码【肖根】》浮思不累

18、箱子历险记

　　　　因为电梯要等，还要和别人同乘，Shaw干脆拎着箱子从楼梯跑下去，跑出第八分局，开上车前往皇后区。为什么去皇后区呢？她已经签了租房合同，拿到了钥匙，但还没来得及收拾，也就是说，那个地方只有她一人知道，万一John要帮FBI找她，不可能到那里去找。
　　虽说John不会出卖朋友，但毕竟这箱子确实是证物，丢了，John这个警探不好交差。所以Shaw觉得John还是有可能想勒令她交出箱子的。
　　她刚上桥，就确认自己被跟踪了。后视镜里，从刚才就能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后来连续并线，也上了桥，离她越来越近。她觉得不妙，刚想超车并线，旁边车道上的一辆银色轿车突然加速，斜插到她前方。她猛踩一脚刹车，车子横着漂移出去，撞到另一辆车，翻了个底朝天，车顶冒着火花划过路面，撞到护栏上才停。Shaw以最快速度解开安全带。幸好车门还能打开。她奋力爬出车门，一手还拎着那个箱子。
　　这几辆车的横冲直撞引发周围车辆纷纷鸣笛。后面的黑色轿车已经赶到，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
　　“FBI！”银色轿车里站出一人，双手持枪对着她。
　　Shaw原本想着，既然是FBI追来，自己大概应该暂时服软，再从长计议，但那持枪人的样子，让她大吃一惊。
　　那个人，她无论在现实中还是模拟中都见过。他是德西玛的一名杀手，经常跟在Greer身边，不像Martine或Lambert那样受重用，是个低调的存在。但见得多了，他那张脸早就刻在了她脑海里。她依稀记得Greer叫他Gregory。
　　德西玛虽然解散了，这人难道能在数月内应聘进入FBI吗？
　　无数次的死里逃生，靠的不光是技艺，还有直觉。Shaw的直觉先于逻辑思维告诉她，跑！
　　于是她突然跳上翻过来的车底，由车底跳上护栏，抱着箱子纵身一跃，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了漆黑的伊斯特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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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鸟的叫声更加凄厉了。
　　Juniper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院子外面，Root紧跟其后。眼前是一片起伏的丘陵，远处有些高山。在一块巨石之后，一只巨大的动物卧在沙地上。它长着一对巨大的翅膀，但右边的翅膀缺了一大片羽毛，露出光秃秃的皮肤，皮肤上还生了一些红色斑点。它的嘴是鸟儿的尖嘴，张得大大的，正在叫唤。Root不由自主捂住了耳朵。
　　看到Juniper，雷鸟顿时不叫了。Juniper走上前去，轻抚它的头，柔声安慰：“没事的。别怕。一会儿就好了。”
　　“我怎么什么都没感觉到？”Root说，“现在连刚才那种轻微地震的感觉都没有了。”
　　“人是感觉不到的。雷鸟比较敏感。”Juniper说，“它生了严重的皮肤病，羽毛还没长回来，暂时不能飞。在不能飞的时候，鸟儿更容易受到惊吓。”
　　“我们现在不能出去是不是？可能有危险？”
　　“对。”
　　Juniper又轻拍了雷鸟两下，朝房子走去。Root依旧紧跟着她。
　　“箱子有没有可能被破坏？如果箱子被破坏了，我们会怎样？”
　　“麻鸡不可能破坏箱子。”Juniper一边说着，脚下不停，快步回到房子里，魔杖一举，雪白的天花板上凭空多了一条梯子，一直伸到地上。她爬上梯子。
　　“你要出去？不是可能有危险吗？”Root站在地上问。
　　“我只是要看看外面的情况。”
　　怎么看？如果箱子在水里甚至是火里，哪怕打开一条缝都会很危险吧！Root很担心这涉世未深的少女作出不可挽回的鲁莽举动，但现在Juniper已经爬到了梯子顶端，她不敢开口说话，生怕她一不小心掉下来——虽然巫师应该摔不坏。
　　只见Juniper单手抓着梯子，另一只手举着魔杖，对着天花板念叨了一句什么，天花板上有一块锅盖大小的圆形区域变成了磨砂玻璃的效果，然后磨砂玻璃变成了透明玻璃，虽然不算特别光滑透亮，但也足够看出，玻璃外是水，而且黑漆漆一片，无法判断所处的深度。
　　“真被你说中了！”Juniper的语气头一次透出了慌张，“你们麻鸡是不是管这叫‘乌鸦嘴’？箱子可能沉到水底了！”
　　Juniper的慌张当然只能让Root跟着慌张。箱子里这不可思议的空间本来就已经超出了Root的认知。如果按常识判断，箱子在水底应该根本打不开。可是自从打开了魔法世界，她就不相信自己还有什么常识了……
　　Juniper转头向下，对Root说：“如果箱子沉入了水底，我们就不能开箱子出去了，只能用门钥匙逃去某个自然保护区，再从外界绕到回纽约。”
　　“那好啊！”Root燃起了一线希望，“就这么做吧！”
　　“但保护区没有交通工具，无论是麻鸡的交通工具还是巫师的，都没有。我只能寻找鹰头马身有翼兽，或是其他可能帮助我们的动物，但那需要时间。你试过在你们麻鸡的自然保护区寻找某种特定的动物吗？”
　　“没有。”Root的声调沉了下去，“但我能想象那有多难。”
　　“有我在，你倒是不用担心饿死——我能利用野外的各种东西制作食物。不过，如果我们遇到五个X级别的怪兽，那我也没信心应对。嗯，其实即使是四个X的，我也没多大把握。”
　　雷鸟又叫了起来。
　　“它可真不冷静。”Root忍不住抱怨。
　　“它只是一只小鸟啊！”Juniper从梯子上下来了。
　　“小鸟？你管那个庞然大物叫小鸟？”
　　“对啊，它还没有成年呢。一个孩子被关在箱子里，箱子又被沉到了水里，孩子难道能保持冷静吗？”
　　Root无言以对。
　　她问：“如果我们一直沉在水里，也不逃去保护区，我们会窒息而死吗？”
　　Juniper叹了口气：“这箱子是我妈为了祝贺我进入魔法国会而送我的礼物。箱子到我手上的时候，无痕伸展咒、门钥匙，以及里面的各种设施，全都是弄好了的。她说这是她爷爷那个著名旅行箱的时尚版。对不起，我跑题了。回答你的问题——箱子里有多少空气这个问题，我妈没说过，我也没问过。”
　　除了去自然保护区，她们似乎没有别的自救办法了。
　　Root又想到一个问题：“我们能不能从自然保护区原路返回呢？就是再返回箱子里？”
　　“不能。箱子里的门钥匙很特别，是单向的。这一点，这个箱子与我曾外祖父的不同。他的门钥匙是双向的。曾经有一次，一只八眼巨蛛误触门钥匙，闯进了箱子。”Juniper眯起眼睛，好像想到那个场景都让她不寒而栗，“那种情况虽然很罕见，但我妈说还是安全第一。更何况，万一闯入的是阿尼马格斯就更麻烦了。阿尼马格斯就是能变成动物的巫师。”
　　“好吧。那我们要不要出发呢？毕竟，等氧气耗尽就走不动路了。”
　　“我得带上野外需要的东西。要知道魔法也只能通过现实存在的材料施展。就是你们麻鸡所说的物质守恒定律。”
　　Juniper上到二楼的房间去拿东西了。Root没跟上去，而是坐在沙发椅上，抬头看着天花板那块透明的圆形区域。虽然仍在水底，但水并不平静，一直有水流和气泡，她觉得她还看到了鱼。
　　她感到脚边有动静，低头一看，是一只带黄色斑点的灰猫走了过来。但它比在412房间钻出箱子的那两只要小。Root意识到它长得很像Leonita——只是斑点颜色不同。那只大橘猫也在不远处，身边还跟着两只小橘猫。四只猫和她一样，抬头好奇地看着透明的“天窗”。
　　Juniper背着她棕褐色的大登山包下楼来了，肩膀上竟然还蹲着一只猫——是那只大灰猫。
　　“你这是养了猫的一家子啊！”
　　“它们不是猫，是猫狸子。”Juniper说，“本来有四只小的，可惜丢了一只。一定是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溜出了箱子。”
　　Root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
　　“我想我知道那只小猫在哪儿！”
　　“真的？”
　　就在这时，房子又发生了轻微的震动。Root抬头看向“天窗”。圆形区域里的景色有了明显的变化。
　　“快看！那是月亮吗？”
　　Juniper也抬头看去，顿时欢呼：“太好了！一定是有人把箱子捞出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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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aw已经很多年没有练过武装泅渡了。有些东西靠的是肌肉记忆，有些东西靠的是……肌肉。还好，肌肉记忆没有消失，而她的肌肉也靠其他训练保持得很好。
　　箱子一度脱手了，但她潜入水中把箱子抓了回来，并在水里解下腰带，穿过箱子的拎手，再把腰带绑回腰上，然后就这样拖挂着箱子在水面之下潜泳。她能感觉到桥上的人在向水中开枪，有时，子弹落水制造的小小急流就在她身旁漆黑的水中形成一道道白痕。子弹无法躲避，她就假装它们不存在，只顾着朝桥下方游去，因为桥上的人很难把子弹打到桥底下。
　　终于，在黑暗的桥影里，她露出头来，吸了一大口气。枪声仍然没停。她躲在桥影里踩水，同时划水抵御水流，以免被水流冲到桥的下游，从阴影里露出来，被枪手们发现。过了一会儿，枪声止息，她才有空冷静判断。她知道那些人一定会在岸边等她，而且两岸都会有人。可她又不可能不上岸。
　　塞在耳朵里的耳机已经被落水时的剧烈冲击力打掉。即使机器想帮她，也无法直接对她说话了，更别说Harold和John，更是没法联系她。她衣兜里的手机泡了水，枪也泡了水。
　　箱子……如果我也能钻进箱子就好了。她这样想着，可是她在岸上都打不开箱子，更何况在水里！
　　另外，那个扮成FBI的德西玛杀手Gregory是怎么回事？也许Kestrel和Whitewolf都在那个杀手合作？也许不止他们三个人？德西玛会不会只是名义上解散了，其实还在暗中行动？
　　不，现在先别想那些，眼下逃命要紧！
　　可是往哪里逃呢？
　　柴油发动机突突地响，一只小船开了过来。她犹豫该不该求救，船上的人开始用手电筒扫河面。她知道，他们是来找她的！
　　她猛吸一口气，再次沉入水底。手电光不止一束，探照到水面以下。她向深处游，只盼着在她这口气用完之前，他们的船就开走。可越是盼着，船越迟迟不走，胸中那口气越是不够用。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时，脚下似乎有一条大鱼游来。她低头细看，只见一只手伸向她的脸。她吓得一顿狂踢，踢到的东西却特别滑溜，根本不受力。与此同时，一只手变成了一双，已经凑到她的头上。她抓住那双手臂，却推不动。手的主人披着长长的头发，挡住了多一半的脸。难道是溺死在河里的鬼魂？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头部忽然没有了水。她发现自己像是戴上了一个透明的球形罩子，罩子里……她忍不住吸了口气，口鼻中吸到的竟是清新的空气。
　　现在那人的头发被水流拢开了，露出一张美丽的脸。那是个女人，但从腰以下却是鱼的身体。
　　人鱼？！
　　Shaw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是憋气憋得太久，因为缺氧而产生了幻觉。
　　人鱼吐出一串泡泡，拉着她的手，鱼尾轻轻摆动，游速就很快。Shaw被她带着，游向更深处，顺流而下。
　　也许我快要死了。也许这就是死前最后的幻境……
　　人鱼游速本身就快，再加上顺着水流，Shaw感到她们没过一会儿就离桥影很远了。她甚至觉得用不了多久她们就能到海里去了。
　　前方原本就暗的水中有个更黑的洞。人鱼毫不犹豫地牵着她钻入洞中。这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但人鱼的游速并未放缓。她将Shaw放到自己身下，牵着她的两手。Shaw感到后脑勺和后背几乎贴着人鱼的身体。她明白了，这样她就不会撞到黑暗中隆起的石头了。
　　没过多久，头顶上有了亮光。虽说是亮光，也不过是比隧道里亮。Shaw刚感到方向转而向上，很快，她的头就冒出了水面。头上那个透明罩子自动消失了。
　　她发现自己在一条狭窄的河道里，河床较深，但她可以爬上去。她已经失去方向感，完全不知道这是哪里。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她对人鱼说。
　　人鱼的口中发出一阵唱歌般的声音，但听不出歌词是什么。然后人鱼就一扭头，扎进水里，很快消失不见。
　　Shaw满心惊叹，但已开始往上爬。泥土石块构成的河床很滑，也很陡，她全身衣服湿透，腰上又挂着箱子，一步步吃力地爬上去。
　　岸上是一片树林。她上到平地之后就把腰带解开，改成拎着箱子，走进树林，在遇到的第一块石头上坐下，把箱子平放在地上。
　　她掏出泡了水的手机，发现手机显示正常，松了口气，可是电量却变成了红色。她拨打Harold的电话时，手机因为没电关机了。
　　湿头发和湿衣服让她冷得直发抖。她脱掉鞋，把脚搭在石头上，想让夜风把袜子吹干。
　　她抬起头，头顶正好是一轮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