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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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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靴漫不经心地撇过花池旁的石子,裴润佞唇边噙着一缕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格杀勿论?”
他嗤笑拍掌,带着调侃:“那晏大小姐,怎么就对我……全盘托出了?”
晏霁叹气,并未作答,她将目光转向裴府大门,“圣上不是已经知晓你我之间的干系?”
“那他怎么会如此吩咐,又怎么可能会信我?”
裴润佞垂头逗弄:“你可大胜林将军,或许他这是对你刮目相看。”
正因如此,才更值得忌惮啊……
晏霁同裴润佞私通的事早已闹的人尽皆知,在世人眼里,她迟早是要嫁与裴润佞。
随军出征也好,战胜林少承也罢,他们全都认为,全裴润佞给她开的后门。
那位暴君自然也是这么觉得,那让她盯着裴润佞,和贼喊抓贼,有何区别?
不过是看她成了变数,又与裴润佞绑在一处。放在眼皮底下,好用,也好杀。
系统听出晏霁所想,连忙道:【不要太急,宿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暴君最后还是会成为你的手下败将!】
说了和没说两样!晏霁气愤站起,独自思量对策,裴润佞漫步到她身旁,漫不经心道:“皇帝想杀的是我,你急什么?”
“我们是一体的!”晏霁转头瞪裴润佞,“你若出事了,我的路只会更难!”
裴润佞忽然凑近一步,温热的呼吸拂过晏霁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如此说来,晏校尉,你现在可是拴在我这艘破船上的救命稻草了。求您一定要护好我啊。”
眼见晏霁面如菜色,他兀地笑了,“你可有预知系统,别着急。”
“与其思虑这个,你倒不如思考思考,林少承给你的一千精兵,究竟有没有问题?”
“他真会对你这般慷慨?”
此话一出,晏霁的面色彻底沉了下去,“去看看不就知晓了?”
练武场上,风卷着沙尘,扑在一千个站得歪歪扭扭的军兵脸上。
他们抱着臂,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人确实是来了,但全看不出这群人能在战场场奋勇杀敌。
“名单都在这了?”晏霁问百夫长。
“都在这了,晏校尉。”百夫长手捧着名薄应声道。
晏霁眯眼向下眺望,“系统,人都来了吗?”
系统道:【花费积分查阅中——】
【应到1056人,实到897人。】
晏霁:“……”
“这么多没来?”
系统答道:【是的。】
晏霁便同裴润佞道:“王爷,这百夫长似乎对我有些意见。”
坐在不远处阴影里的裴润佞,闻言懒洋洋地掀了下眼皮。他没坐椅子,只随意倚着旗杆,指尖一枚铜钱上下翻飞。
“嗯?”他尾音上扬,带着点没睡醒似的惺忪,“谁惹我们晏校尉不高兴了?”
晏霁气到眼泛泪光,厉声问道百夫长:“缺的那157人呢!”
百夫长被这声震的一颤,也心虚起来,他求助般看向裴润佞。
晏校尉来之前,裴王爷常常为大家谋私。
那枚铜钱被裴润佞扣在掌心。他直起身,慢条斯理地踱过来,盔甲随着步伐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他走到百夫长面前,微微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看我做什么?本王脸上,又没写着军规。”
随即退开,朝晏霁展颜一笑,灿烂又无辜:“晏校尉发令便是,本王绝对服从。”
晏霁挺直身板,将刀刃抽出:“说!剩下的人呢!”
百夫长浑身都在抖,颤颤巍巍道:“不……不知晓啊。”
“那就去找!马厩!伙房!该找的地方都去找!"晏霁冷声道:“倘若一炷香后我还看不见这些人,一律当逃兵处理!”
数名百夫长瞬间如鸟兽般飞散,不过片刻,便将157人带来,单独位列一方。
晏霁走到他们面前,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张不服气的脸。
整个校场安静得只剩下风声。
她环顾四周,张嘴道:“列阵。”
几十士兵们慢腾腾地移动,竟用好几炷香,还未站好。
“不听?”晏霁语气瞬间低沉,而心中系统则大叫:【那就罚!】
于是晏霁开口训斥道:“太慢!你们这一百五十号,身负五十斤沙袋绕场三圈,于一炷香内,重新列队完毕!”
此令一出,下面瞬间骚动,士兵的眼里都带上明显的嫌恶。
偷逃里的一老兵油子嘲讽:“娘们儿懂什么打仗?哥几个是来挣军功的,不是来过家家的!”
“靠那歪门邪道赢了将军,真当自己是枭雄!”
一人带头,其余士兵便熙熙囔囔起来,“对啊!被派给你就够倒霉了!”
“居然还是个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人!”
晏霁平静地听完抱怨,走到那老兵面前。
“违抗军令,按律当斩。”
“但我给你两条路。一,接我十招,若你赢,我做主让你回林将军那儿;若你输,二百军棍。”
“二,”她目光扫过所有缺席者,“你们157人,既不愿听我号令,便自成先锋敢死营。下次遇敌,你们冲在最前。若能立下三次头功,我亲自为你们请赏,并准你们离开。”
“选吧。”
老兵咧嘴一笑,摩擦着拳脚:“行啊!我们来打一架!”
裴润佞抱着臂,倚靠在营帐旁,仿佛一个事不关己的看客。
但骚动像涟漪一样在士兵中传开,有人开始不怀好意地往前挤时。
他眼皮都未抬,却出剑将最前头士兵的发丝斩下,声音不高,只淡淡一句,却压过所有嘈杂:
“晏校尉的话,没听见么?”
“单挑,就是单挑。”
他缓缓抬起眼“谁想变成群殴,可以先来问问本王。”
没人想得罪一个王爷,即使他落魄的无人在意。
他瞬间镇住了所有想浑水摸鱼的人,老兵举剑突刺,晏霁不语,剑也出鞘。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剑光如虹,身形飘忽。不过瞬间,那老兵已吐血跌下台去,满面惊骇。
晏霁的剑尖却未收回,反而抵上他喉头:“你输了。二百军棍,会要你大半条命。敢死营?你有这胆量?现在,我再给你第三个选择。”
她目光扫过全场:“你,和你刚才一起起哄的另外两人,共同领这二百军棍。你领一百六十,他们各领二十。你选。”
众人没了声息。
几日后,晏霁同裴润佞出发,烈马桀骜,对于晏霁这个生手更是毫不留情。
她几次被狠狠甩下马背,摔在尘土里,浑身骨头像散了架般剧痛,疼的泪眼磅礴。
周遭的士兵早已噤若寒蝉,无一人敢露笑意,反倒是纷纷上前欲要搀扶帮忙。
“不必!”
晏霁摆手拒绝,咬着一口银牙,用手背抹去疼出来的生理性泪水,“系统,兑换骑术精通要多少点数?”
【宿主,任务积分已为0】
晏霁哑口无声,她的目光死死盯向那匹仍在喷着响鼻的畜生。
接着再一次挣扎着起身,踉跄着朝马匹走去。
一直旁观的裴润佞,在这时也终于动了。
他他缓步走过队列,目光扫过肃立的士兵,瞥见有士兵因紧张攥紧了刀柄,忽然低笑出声。
那笑声清润如玉石相击,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三分戏谑,“蛮力无用,它比你更倔。”
他将晏霁拉上自己的马,自身后环住她,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覆上她抓着缰绳的手,声音低沉地响在她耳侧:“看前方,感受它的节奏,而非与它对抗。”
他顿了顿,气息拂过她耳尖:“就像你现在,该感受我在做什么,而不是只想着怎么对抗我。”
他的指导简洁而有效。不过半日,晏霁竟已能独自控着缰绳,在官道上小跑。
在烈马驶出最后一道关隘时,仿佛从一个世界踏入另一个,京城的烟柳画桥,软红香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黄土。
天地在这也失了色,狂风骤响,裹挟着砂砾,发出永无止息的呜咽。
前方小兵来报:“林将军命大家原地修整,马上就到嘉鸿峡了!”
晏霁翻身下马,动作还有些生涩,却已寻不见京城大小姐的娇柔。她灌下一大口水,同裴润佞缩到一颗虬曲的枯树下。
裴润佞目视远方,淡笑道:“你瞧这风,像不像无数亡魂在哭?”
“你倒是闲情雅致。”
晏霁将水囊系回腰间,靠在粗糙的树干上,“进入嘉鸿峡后,我们就要同林少承兵法两路了。”
原著里,裴润佞便是被派到了看似稳定,实则内部早已崩盘的西北骆城。
那里的城主凶残无比,土地稀薄,民不聊生,得不到好的上供,暴君从不往那侧重。
数十年来,那成了默认的夺命虎口,林少承十有八九,要派他们去那里。
裴润佞点点头,“确实如此,我们恐怕是要一同前往骆城。”
晏霁看向不远处几个面色紧绷的老兵,低声道:“他们似乎很紧张。”
裴润佞目视被风蚀的丘陵,淡笑道:“此地名叫鸦儿谷,风声似乌鸦嚎哭,上次运粮队在此失踪三十余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说,该不该紧张?”
他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鹰唳陡然划破长空。
几乎同时,系统的声音在晏霁脑中炸开:【左前方丘陵,侦测到高速移动单位!】
“敌袭——!!!”
前方军队的嘶吼与系统的警告重叠!
霎时间,大地微震,卷起滚滚黄烟,远方闷雷般的马蹄声自左侧一片枯死的河岸丘陵后滚滚而来!
【警告!侦测到高危单位!身份识别:你的后宫之一匈奴公主!】
晏霁:“……系统你再说一次?!”她握剑的手心,瞬间沁满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