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ALILIJ

6、第六章

　　吃完饭，叶蓁蓁就提出自己要去溜达一圈，ERIC也很懂眼色自己先回了公司。
　　她转悠了没一会儿就闻到了一阵甜糯的香气，瞬间馋虫就被勾了起来——零食店的服务员把糖炒栗子的摊位挪到了门边，风一吹，四处飘香。最终她还是买下了一大盒栗子，带回去可以和部门的同事分享，晃悠到了休息区，准备把栗子剥好壳再带去工位，免得剥壳声音大影响同事。这个时间的休息区是一天中最吵闹的，所有人都在休息区三三两两地交换着八卦，她拿着盒子转了半天，和相熟的同事打了一圈招呼愣是没找到空位，只能退而求其次，走到离茶水间比较近的岛台区碰碰运气。
　　“Jane，这里！”果然不出所料正碰上Lucy带着ERIC坐在吧台前闲聊，叶蓁蓁把栗子推过去示意他们吃。
　　“怎么样，怎么发那么大火？”
　　“害，又被催急眼了。”
　　Lucy见怪不怪咔咔的剥着栗子；“这客户也是奇葩，线上投放和线下活动简直是两个模样，不提了，我都不知道我要怎么熬到这项目结束那天。”
　　ERIC刚来没多久一直也没插上嘴，看见Lucy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强行拉了一下气氛：“下周五就落地了，很快的。”
　　“ERIC你真是插的一手好刀。”Lucy皮笑肉不笑，这意味着，至少还有一周的时间她要趴在这个项目上，真是让人绝望啊：“对了，你新房子住的怎么样？”
　　叶蓁蓁认真地啃着栗子：“挺好的，环境很好很安静，住的也很舒服。楼上没小孩，楼下没老人，隔壁没邻居，只能说完美。”楼上没人跑跳，楼下没人投诉隔壁连人都没有，说是一梯两户实际就一梯一户，可不是爽了。
　　“还是羡慕你，一个人住，我最近作息大混乱天天被我爸妈唠叨。我这么加班也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都要来这么几出，真是多重的精神折磨。”
　　Lucy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s市人，工作地点离家又近，父母自然不可能让她搬出去自己住，网上早就有人总结过，和父母一起生活就是牺牲精神自由满足身体享受。
　　“真让你搬家你就老实了。”离家太远只能租房子的痛苦又岂是有房一族能感受到的；“不过你要是实在想搬，可以考虑租我隔壁那户，是个边户呢比我那大。听房东说隔壁那家移民了，房子就每年找个保洁去做深度清洁。但是据说装修很好，挂的价格还比较高一直没租出去。”叶蓁蓁心里清楚，Lucy也只是随口抱怨抱怨，不可能搬出去的，果然见她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我妈不会同意的，她怕我独居然后把自己养死掉。”
　　这话一出口大家都没忍住笑了，叶蓁蓁看了看时间推了推她，看向ERIC：“收拾收拾，上班时间了。”
　　假后返工第一天叶蓁蓁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倒是Lucy苦尽甘来，在下班前接到了今天的好消息——贝丝最新的确认消息，前宣方案按照最初的版本走，单独录制物料在本周末进行预热。
　　“我的天哪，这些甲方是不是都是商量好的，都喜欢把乙方折磨一遍然后给乙方发一颗甜枣？”抱怨归抱怨，对于这样的结果所有人都是乐见其成的。
　　当然，除了赵茹。
　　片场已经冷的不行，还在拍摄夏季夜晚镜头的赵茹穿着一套短裙窝在现场的椅子里，盖着宽大的羽绒服和经纪人打电话。
　　“你往好处想，现在对方主动退出，贝丝后续的合约肯定是你单独吃下来。你也别纠结好好拍戏吧。”赵茹和经纪人说完就挂掉了电话，捏着手机继续看着微博。在播剧期间积累的好感与粉丝都因为顾嘉时私生事件受到影响，尽管事情爆出来之后他们也发了公告做了补救措施，但是前后不一的言行，始终对于未成年犯罪者的态度都不能让‘嫉恶如仇’的网友满意，如果对方能够在现在拉她一把她的状况就会好很多。
　　贝丝提出双人代言的时候她公司经纪人提出了这个方案，贝丝作为最大的受益方肯定不会拒绝，只要顾嘉时想接这个代言，他就要配合品牌达成这个目标，没想到顾嘉时这么硬气，放着代言不要。
　　“姐，热的，快喝吧。”助理从房车过来，递给她一个保温杯，“今天还有一场戏就结束了，您是要回家吃饭还是我去给您订一份在车上吃？”
　　“不吃了，下戏太晚了，车里还有没有能量棒，我现在吃两口顶一下。”赵茹喝了一口保温杯里温度正好的梨汤，头也不抬继续盯着手机，助理听完她的话又去放车上给她拿能量棒，没一会场务就来喊着上戏。助理还没回来，赵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气咬咬牙离开羽绒服，瞬间就被寒气包裹，和场务笑了笑，立刻走入镜头，开始今天最后的工作。
　　叶蓁蓁收拾好自己的工位，准时打卡下班。
　　刚走出大楼就碰上了不速之客——李薇。
　　她穿着一件黑色大衣妆容精致连头发都一丝不乱，在一群刚下班的社畜里显得鹤立鸡群。叶蓁蓁本想绕过她，没想到对方主动把她拉住了。叶蓁蓁一双漂亮的杏眼盯着她，不说话。
　　两个人站在大楼门口引得不少人注意，不少人一边路过一边窃窃私语。
　　“我们谈谈，我有事想和你说。”李薇先开了口，“我订了包间，吃火锅。”
　　“我不吃火锅。”叶蓁蓁不想谈，也没什么好谈的。
　　“我怀孕了。”李薇平底惊雷。
　　叶蓁蓁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她花了两秒迅速冷静下来：“你怀孕了我就要和你吃饭吗？你要说什么就在这里说。”
　　李薇拿她没办法，也只能松开手，从包里给拿出一枚精致的信封：“我联系不上你，上周来你公司这边，你同事告诉我你休假了，所以我今天再来碰碰运气。我要结婚了，以前都说要互相做伴娘，但是你肯定是不愿意了，所以我来给你送请柬，下个月月底。”
　　叶蓁蓁也不太懂这是个什么情况，她不和这两口子联系的意思难道不是要和他们断绝往来？
　　这上赶着送请柬的意思是还得从她这捞一笔礼金？
　　她没有接，视线对上李薇：“我不去。没别的事情我走了。”
　　李薇又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叶蓁蓁被惹毛了，伸手想去推她的胳膊，又突然想起来对面是个孕妇一时间进退两难。
　　“对不起。”李薇终于说出了她一直应该说但是没说出口的话；“我早就应该向你道歉，你可以不原谅我。你搬走之后我起初很难过，后来又有些开心——我和焦宇琪同居了，可是没多久，我又开始觉得愧疚。甚至在你搬走之前我还说了那么过份的话，真的很对不起。”
　　坦白说，叶蓁蓁听到这番话居然第一反应是有点想笑，但是她忍住了。
　　这件事情发生到现在，她也算是终于等到了正式的道歉，这样就够了，她也不再要求别的：“你的道歉我收到了，那就这样吧。以后我们当陌生人就好了。太冷了我要回去了。”
　　对方没有再阻止她。
　　说实话，这两个人能走到结婚的地步她并不觉得稀奇，焦宇琪之前就多次明里暗里和她提过想结婚，只是没想到李薇这样的性格居然这么快同意，哦，她怀孕了。
　　一路晃悠着晃悠着就回到了小区，进入单元门，总算是从吹上了暖气。她刷脸进门按电梯，没一会电梯升到一楼，门一打开就被一堆纸箱挡住了视线。也没个下脚的地方，她没办法，只能去坐另一部电梯，上楼后从安全通道绕回自己家才发现，正是自己家隔壁在搬家。
　　隔壁门户大开着，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穿着制服踩着鞋套进进出出，对方东西还不少，不怎么宽敞的公共空间也被占了大半。
　　本来站在门口指挥的年轻小伙子看见她立刻朝她笑：“您好，不好意思我们今天搬家，占用了公共空间，等搬完我们会清理的。我们今天八点前就会结束的，不会打扰您休息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态度这么好长得也是眉清目秀的，叶蓁蓁自然也不会多说，只是点了点头，正准备进房间，对方又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排酸奶：“这个还挺好喝的，当是见面礼，以后还请您多关照。”估计对方就是租客，以后就是邻居了，她也没拒绝说了句谢谢就接下了。房子的隔音不错，站在门口也只能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她走进厨房把酸奶放进冰箱才注意到，酸奶塑封上还印着顾嘉时的脸，真神奇，没多久之前还查无此人，半个月后就步入千万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