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血之缘》似知了

19、表白

　　气氛一时间凝固了起来，要不是卫安遇开口，这个拿着情书的女孩子，可能要尴尬死了。
　　“厉害啊，才来一个多月就吸引了女孩子的喜欢，也没见你出去散发魅力啊。”
　　诙谐幽默的调侃，不觉尬，还能暂时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褚之随一开始的不知所措，此时已经被卫安遇这句话消散没了，只有一层又一层的疏离与讨厌。

　　因为他低着头，面前的女生看不出他的情绪，卫安遇的话似乎给她了些勇气。她攥着信封，声音满是大气与自信：“我忘了，应该先自我介绍的。你好，褚同学，我叫崔灵，在高二一班，就在你隔壁。”

　　褚之随没吭声，始终低眸。
　　又安静了，又尴尬了。

　　“褚同学，别不说话啊，崔同学挺不错的，你瞧瞧看。”卫安遇哼笑了声，开口缓解，“默不作声对女孩子不友好，礼貌点。”
　　听闻，褚之随还真有所动作，他抬眼，盯着她，冷冰冰地说：“谢谢你的喜欢。”
　　这是算拒绝吧？

　　崔灵眼睫轻颤，抿了抿唇，即使这样，出口的话从不吝啬：“你可能不知道，在你第一次来学校那天我就喜欢你了，一见钟情，为什么现在才来表白，就是怕你拒绝我，让自己准备充分一点。所以，喜欢你这件事，我不会放弃的，我会追你。”

　　听到这，卫安遇差点控制不住声音，张牙舞爪地站了起来，似乎比自己被人表白还兴奋，脸上情绪可谓多姿多彩。
　　他长腿几步跨下去，撑着顾森的肩膀，落座在他身旁，很顺手地揽上他肩膀，当面讨论：“哎，这褚家兄弟还挺招人喜欢的，大的颜值出众，高冷性格，招女孩子喜欢，小的吗……性格好，小太阳一枚，男女都招。”

　　顾森瞧着他羡慕的目光，脑洞大开地说：“听你这意思，你对小的感兴趣？”
　　“？”卫安遇浑身一僵，回头白了他一眼，“我他妈可是直男，本少爷喜欢女的！”

　　“哦，我还以为你在惋惜褚家小太阳不是女的呢。”
　　“……”
　　卫安遇恼羞成怒：“顾森，你是不是在颠倒黑白，其实是你喜欢。”

　　顾森一脸淡定：“我不太喜欢话唠太阳型的，稍微安静点，对自己好点，以自己为主的。”
　　“等等……顾三木，你居然没否认你喜欢男的！”卫安遇努力消化自己怀疑的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是很丢脸的事吗？”而主人公没觉得不妥。

　　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性取向，难道不对吗？
　　只有对性取向左右摇摆不定，才会扭扭捏捏。

　　卫安遇一脸奇怪的看着他，感觉以后都不能跟他好好说话了，默默的，把手也从他的肩上拿了回来，就怕他对自己有意思。
　　顾森嗤了声，目光一移，看向远方。
　　他双肘撑在大腿上，身子自然往前倾，配上他轻松的笑，和移眸，卫安遇居然觉得他这样帅级了。

　　完蛋了完蛋了，他居然着了顾森的道，明明是他喜欢男生，为什么心虚的是他？
　　一定跟他待时间太长，被他传染了。
　　卫安遇一遍一遍这样告诉自己。

　　而后，两人把目光放在了主角身上。
　　褚之随怀疑的看着崔灵，不理解她喜欢自己哪一点，他自己都不满意的自己，怎么还会有人喜欢。
　　所以他冷不丁地问：“为什么？”

　　“啊？”崔灵一时没反应过来，几秒后，坚定不移道，“喜欢一个人没有理由，就是想跟你有点关系，想每天都能找你。可能你会说我们年纪小，不懂也不适合谈恋爱，但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谈的时候，追到你愿意接受我的时候。”
　　“褚同学，我们的未来还很长，我不信自己没一丝可能性。”

　　褚之随又问：“那假如没有呢？”
　　崔灵笑了起来，风轻拂，吹起她秀丽的长发，落落大方：“那我会毫不犹豫的放弃，我努力了，也给了自己足够的期限，也就没什么失望的了。”

　　这种被拒绝还一如既往的自信，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是无论遇到什么挫折，都能一笑而过的性子。
　　褚之随又沉默了，与前面不同的是，这次是哑口无言。

　　崔灵的自信，让向来没有人情味的褚之随，不知道说些什么。或许他也是有一点羡慕这样性子的人。
　　落落大方，不卑不亢，自信，敢爱敢恨。

　　似乎瞧着褚之随眸色有些变化，崔灵笑意加深，嘴角旁凹进一个小酒窝，又把情书往前递去：“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会这么草率的同意，但能不能不要拒绝这封信？”

　　褚之随还没想好要说些什么，就瞥见崔灵身后风尘仆仆走过来的人，他双手一前一后地摆着，步子跨的很大，样子看上去，像是肉嘟嘟的小圆子。
　　应该是知道这件事了。
　　看上去很生气。

　　褚暮辞是很生气，本来心情倍儿好地来找好不容易能见到的小随哥哥聊聊天，谁成想，在还没进操场就听见门口两个女生兴奋地讨论有女生在对小随哥哥表白的事情。
　　虽说是很正常的事情，小随哥哥这么好看，也很好，没人不喜欢，但是褚暮辞就是心里怪怪的，不想小随哥哥以后的注意力在别人身上，忽略了他。
　　他知道不该这么自私的，小随哥哥终究会成家，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像现在一样，形影不离。

　　褚暮辞撇着嘴看向褚之随的方向，女生把他遮的严严实实，褚暮辞只看见女生优越的身材，感觉是个颜值性格都很好的女生。
　　这样一想，褚暮辞二话不说，越过开始打赌的两位女生，气冲冲地朝褚之随的方向走去。

　　褚之随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站了起来，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慌。这种情绪很怪异，在做错事都没有此刻这么慌过。

　　卫安遇看戏看的不亦乐乎，还在等褚之随的答案，就见他站了起来，刚开口，就瞥见褚暮辞的到来，话直接转了个弯：“这还不答……这褚小少爷来的太不是时候，怎么还气冲冲的？”
　　顾森瞥一眼就明白了，笑而不语。

　　卫安遇皱了皱眉，又顺手揽上他的肩，小声蛐蛐：“你看样子知道些什么？”
　　“知道吗？”顾森答非所问，“不知道吧。”
　　“……”

　　“你逗我呢？”突然来了风，使卫安遇额前碎发飘起，他顺手捋了捋，无可挑剔的颜值，在灯光下蔓延，又说，“天天一副什么都看透的样子，真的很欠打。”
　　他是咬着牙说的，但对顾森来说，一点震慑力都没有，反而因为他此时把脸当宝贝的模样，嘲笑他。

　　“你说，你哪天秃头了怎么办？”顾森没头没尾地问。
　　“……”卫安遇拧起眉头，拳头紧了，“顾三木！不会说话就闭嘴！”
　　“我——”
　　卫安遇堵他：“我的拳头不长眼！”
　　顾森哼笑了声，闭嘴了。

　　然后就听到褚暮辞别扭的声音：“我们现在是学习的年纪，不适合谈恋爱的。”
　　他压抑着心底不安的情绪，尽量说的很委婉。

　　崔灵侧眸，没有因为他这句话有任何失落的表情，侃侃而谈：“你的建议很对，所以暂时不会有这种情况，我只会先追求。”

　　褚暮辞看着她，脑子疯狂运转，想找什么话让她知难而退，但这个女生感觉很优秀，跟小随哥哥还……挺配的。
　　褚暮辞哽着一句很难听的话，想说又迫于对方是女生，说出来对她很不好。她也没做错什么，只是喜欢小随哥哥而已。
　　他低下头，沉默了，还是把抉择的话语权交给褚之随。

　　崔灵的眼睛淳朴干净，应该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也应该没被拒绝过。
　　褚之随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看看褚暮辞，又看看崔灵，她都已经把话说到他无法拒绝的地步了，他再拒绝，会很伤人吧。

　　崔灵又递来了情书，褚之随看去，感觉手在这一刻跟没了知觉似的。
　　静默几秒，褚暮辞先一步接过，放在褚之随手里前，还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崔灵开心地扬起嘴角，转身小跑着回到朋友身边。

　　十米的距离，甚至都能听到她们克制却还是被听到的雀跃。
　　褚暮辞更难受了。
　　一时无话。

　　还得卫安遇来活跃气氛：“褚小少爷，你来的真不巧，再晚一点，你的哥哥可能就名花有主了。”
　　不说还好，一说褚暮辞居然有些委屈。

　　他抬头看褚之随，一字一句地问：“假如我不出现，你是不是就会接受她的告白了？”
　　“不是。”褚之随想也没想，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我本来就是要拒绝的。”

　　不知为何，他有种急切向他解释的冲动，不想让褚暮辞不开心。
　　“真的？”
　　褚暮辞可谓很好哄，他从来不相信听或看到的，只相信本人的解释，只要解释，他就信。

　　褚之随点头，没有一点欺骗他的痕迹。
　　“那我相信你。”褚暮辞说完就没出息的笑了。

　　卫安遇看的啧啧感叹，对于褚暮辞这么护着褚之随这件事表示不理解，用一副大人的口吻告诫他：“褚小少爷，你这种阻止别人姻缘的行为很不好，这要是以后你哥哥没人追了，孤独终老怎么办，现在能有一个姑娘喜欢你哥哥，你应该鼓励他。”

　　“哪不好了，他也不是拒绝了吗？”褚暮辞回归了往常的模样，与人对峙起来，丝毫不怯懦，“小随哥哥怎么可能会孤独终老，有我啊。”

　　顾森噙着笑，眼里全是看透的神色。
　　可卫安遇是个愣头青，说什么都不能让自己输：“有你有什么用，你难道还能一辈子陪着他？你到了年纪你父母指定要给你联姻的，你们也是要分道扬镳的。未来的事，什么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中，不要对谁都承诺一辈子。”

　　最后这句话说的倒是挺对的。
　　未来的事，对于他们来说，遥远又憧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会经历什么，现在他们这个年纪，最不能承诺的，就是没有把握的未来。

　　褚暮辞沉默了，许久，只按当下来说：“不承诺以后，只承诺现在。”

　　“你难道能知道明天世界不会变？”卫安遇呵了声，“知道明天还像今天一样？”
　　“小孩子，就应该好好学习，睡觉，玩，大人的事就别参与了。”

　　褚暮辞来劲了：“谁是小孩子！”
　　“谁问谁是呗。”卫安遇双手插兜，一副逗趣的模样，欠欠的。
　　“你——”

　　话还没来得及说，褚暮辞的余光里出现一个女生，是直奔卫安遇走去的。
　　卫安遇也没想到，刚刚还调侃褚之随魅力四射，让他谈谈看，没过十分钟，这个报应就落在了他身上。

　　“卫同学，我……”
　　“等等！”卫安遇脸色一僵，不停地舔嘴唇，脑子感觉已经运转不了了，不然怎么想不到一个拒绝的理由。

　　刚刚不是说的很欢吗，怎么这件事到自己身上，到成哑巴了。

　　操场口的女生们还没走，但其中少了一个人，明显就是给卫安遇表白的这个。
　　她们这是组队来表白啊！

　　女生眨着眼睛，把情书递给他，被三双眼睛投来的目光和卫安遇猛地打断的声音，尴尬的说不出话。许久，到底是不想放弃，声儿很小地说：“卫同学，我喜欢你，请收下我的情书。”

　　“……”卫安遇呃了声，第一次话说不利索，“那个……你……喜欢我什么啊？”
　　“你喜欢你自己什么，我就喜欢什么。”
　　这算不算没回答？

　　卫安遇呼出一口气，一脸认真：“谢谢啊，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你换个人喜欢吧。”说罢，情书收了，又附上，“谢谢。”
　　女生连忙说：“那我追你可以吗？等到你想谈恋爱的时候。”
　　果然不是组队的都说不出一样的话来。

　　“不必了，我不喜欢别人追我，我喜欢我是追的那一方。”
　　这算很明确了。女生失落地点了下头，转身走了。

　　“可惜了。”卫安遇望着女生的背影，感叹道。
　　三人看向他，顾森没什么情绪地问：“可惜为什么要拒绝？”
　　“你不懂，我不想伤害女孩子。”

　　“……”
　　“……”
　　“……”

　　“你还真伟大。”顾森嗤了声，阴阳他。
　　卫安遇揽着他，自信道：“那是，伤害女孩子的事我做不到。不是，你阴阳个什么劲，也没见哪个女生对你表白啊。”
　　他很坏的拿情书拍他的脸，得瑟的不行。

　　“我不是说了吗，性取向摆在那，我吸引不了女生，能吸引男生。”
　　“……”
　　“……”
　　“……”

　　他俩的聊天内容什么时候到性取向上了？
　　褚之随懵懂。
　　褚暮辞不解。
　　卫安遇又默默把手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