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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云衡收了江灿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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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本心,分对错……”妖祟缓缓重复着这几个字,“你倒是活得通透,可世间哪有那么多是非可辨,哪有那么多本心能守。”
他抬眼望向云衡周身澄澈的白色妖力:“以无辜性命修炼,的确有违天道,可若不如此,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更别提活到今日。”
“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活法,你没错,但我也未必是错,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的坚守,未必能护你走到最后。”
“我可以饶过这地方,但世间妖邪不止,总会有别的妖怪找上门来。”
话音落,妖祟身形渐渐变得虚幻。
它转身化作一道淡淡的黑影,转眼消失在面前。
云衡握着长剑消散,白色妖力缓缓收敛,望着妖祟离去的方向。
沈临熙被云衡先前布下的护罩裹在其中,外界的嘶吼与交锋尽数被隔绝在外,耳边只剩一片寂静。
云衡独自面对凶戾妖祟,他却只能在护罩里,什么也做不了。
见妖祟化作黑雾消散在空气中,沈临熙快步上前。
“云衡!”沈临熙快步跑到他身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没事吧,那妖怪怎么走了?我被护罩挡着,什么都听不见。”
云衡回过神,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瞬间敛去,解开护罩“我没事,那妖祟已经离开了,这里安全了。”
沈临熙眉头微蹙,显然不相信事情会如此简单:“它就这么轻易走了?你们交手的时候,它没伤到你吗?”
说着,他伸手想去触碰云衡的手臂,指尖刚要碰到,却被云衡下意识地避开。
“放心,它没机会伤到我。”
沈临熙看着他躲闪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委屈。
“没事就好,”他转移话题道,“那妖祟既然能被你逼走,实力定然不弱,不知它会不会还会再来?”
云衡抬眼望向山林深处,妖祟离去时的话语又一次在耳畔回响,“世间妖邪不止,总会有别的妖怪找上门来”
“它已经承诺放过这里,短时间内不会再来。”
沈临熙点点头,见他不愿多提方才的事,便也不再追问。
“回去吧。”
“好。”
“云衡仙长!你们可算回来了!”沈清禾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急切,伸手想去碰云衡的手臂。
“今日城中出现怪事,晓得你会法术一定不会置之不理的,担心死我了。”
云衡语气放得温和:“是妖祟作怪,现如今已经被赶走了。”
“呜呜,竟然真的有妖怪。”
沈清禾说着,鼻尖一酸,眼眶瞬间红了。
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方才听人说城外黑雾弥漫,我就猜到是你去应对了,一颗心悬在嗓子眼,怕你出事。”
云衡看听着她带着哭腔的话语,心头一软,原本紧绷的情绪渐渐松弛。
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愈发温和,带着几分安抚:“别怕,妖怪已经被我驱逐了,你这个样子,我害怕李公子说我欺负你。”
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迟疑的声音:“嗯?”
李铭川提着食盒站在客栈门口,脚步顿在原地。
沈清禾见他,脸颊瞬间涨红,连忙擦干眼角的泪痕,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小声道:“云衡仙长别说了。”
云衡看着李铭川,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李公子来得正好,清禾姑娘方才担心我,情绪有些激动,我正安慰她呢。”
李铭川这才反应过来,合着云衡仙长是故意拿他打趣。
他有些哭笑不得,多了几分无奈:“仙长说笑了,清禾是担心你的安危才如此,我自不会放在心上。”
“天色也不早了,大家先各自歇息吧。”
翌日清晨,沈清禾跟着云衡去了沈府。
守在门口的老仆见了沈清禾,忙躬身开门,恭敬地引着两人往里走。
内院,沈临熙从房内快步而出,今日墨发用玉冠轻轻束起,眉眼俊朗。
见到云衡,眉眼瞬间漾开暖意:“云衡姑娘,你们可算来了。”
“昨日那女子可醒了。”
“已经醒了。”
“带我去见她。”
清晨时床榻上的少女终于有了动静。
她缓缓睁开眼,眸中先是一片茫然的空濛,视线涣散地落在帐顶绣纹上,好半晌才渐渐聚焦。
她艰难地侧过脸,目光缓缓扫过陌生的房间,雕花床栏,素色帐幔,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药香。
这地方陌生得很,她全然记不起自己为何会在此处,只觉浑身酸软得厉害,连动一下都耗力。
“醒了?”清冷平静的声音自床边传来。
她循着声音望去,三道身影从房外推门而入,那一身素衣的云衡,正是此前在巷中救下她的人。
她张了张唇,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刚醒的虚弱:“是……是姑娘救了我吗?”
云衡颔首,语气平淡却带着安抚:“体内妖气已除,你损耗过重,先安心静养。”
“多谢姑娘,灿雪愿当牛做马,报答姑娘救命之恩。”江灿雪挣扎着想要起身道谢。
“不必如此,举手之劳罢了。”
“还请姑娘收下灿雪,往后姑娘去哪里,灿雪便跟去哪里,洗衣做饭、端茶倒水,哪怕是赴汤蹈火,灿雪也绝无半句怨言!”江灿雪眼神灼灼,拼尽残存力气跪在地上。
“你身子尚未痊愈,先顾好自己,报恩之事,日后再提。”
“姑娘!”
“何况我并不会在原县久居,我也不会迁就你放慢自己的路途。”
江灿雪重重磕了一个头,额角撞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灿雪绝不敢连累姑娘半步,若姑娘不肯收留,我便在此地守着,等姑娘归来。”
“从今往后,我的性命、我的名分,全由姑娘处置,生是姑娘的人,死是姑娘的鬼。”
“这是何苦呢?”
云衡指尖凝起一缕轻浅灵力,隔空将她微微托起,声音里掺了几分不解。
“你我只见过一面,不必将性命名分都系在我身上,这般执念,只会困住你自己。”
“于旁人而言是执念,可灿雪从小无依无靠。若不是姑娘出手,我早已被妖祟吞噬,魂飞魄散,哪还有什么人生可言?”
“姑娘就当可怜我,给我一个安身立命的去处。”
云衡心中不解,为了一个人,便这般轻易放弃自己的自由,这般执念,真的值得吗?
片刻后,云衡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清淡,却多了几分松动:“罢了,便先留在我身边养伤。”
江灿雪眼中满是欣喜,刚要开口道谢,便被云衡的话打断:“我所行之路,多是险地,妖邪环伺,我不会时刻护你,遇事需得自己撑住,若你怕了、悔了,随时可以离开,我绝不阻拦。”
“灿雪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