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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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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见微看着地面，心头有些害怕，但还是咬牙从墙头跳下来。
脚踝落地时传来一阵刺痛，令她不由得倒抽了口气，差点没站稳。
“别动。”陆铭走过来。
苏见微还以为他在关心她的伤势，正想说没事，却见男人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落在她的后颈，“你身上还残留着AMCA的追踪信号，我要处理一下。”
“处理？怎么处理？”
苏见微的声音有些发紧，她看着他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右手——那只手刚才还凝结出狰狞的利刃，杀了好几只怪物。
陆铭没有回答，他微微俯身，指尖轻轻触碰苏见微后颈处被注射器留下的红点。
突如其来温热的触感让苏见微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别躲，不会疼。”
话音刚落，他从口袋里摸出把小剪刀——正是苏见微的那把，迅速划开她后颈的皮肤，从里面挑出米粒大的银色芯片，一脚踩碎。
芯片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很快便没了动静。
血珠从伤口处涌出。
苏见微的捂着后颈，目瞪口呆的看着陆铭。
虽然伤口不大，可仍旧火辣辣钻心的疼，再加上脚踝上的伤和手腕的红印，所有委屈攒在一起，她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你不是说不疼吗？还有，你为什么偷我的剪刀？”
陆铭看她掉眼泪，眉头皱了皱。
他觉得自己的动作已经够轻柔了，只怪这个姑娘实在太过娇气，要不是她能平缓荒的躁动，他根本不会管她。
“我没有偷。如果用我的刀，伤口会更大。”他把剪刀递给她，语气依旧冷冰冰的，“还你就是了。”
苏见微抹了把眼泪，将剪刀揣回兜里，小声嘟囔道：“就是偷。”
陆铭装作没听到，转身道：“走吧。”
苏见微没动，“我自己能回家。”
“AMCA的人已经有你的资料了，回去只会再被抓一次。先躲一阵，等风头过了再说。”
苏见微迟疑了会儿，问：“去哪儿？”
“安全的地方。”陆铭说完，径直向前走去，苏见薇忍着痛，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忽然，陆铭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她的脚踝，“怎么回事？”
苏见微闷声，“刚才跳墙崴了。”
陆铭看了看他认为不算高的墙，叹了口气，蹲下身，“上来。”
苏见微看着他背后被自己踩脏的地方，犹豫说道：“有点脏。”
陆铭道：“我不嫌弃你。”
“……我是说你衣服脏了。”
陆铭闻言，身体僵了一瞬。他垂眸叹了口气，将外套脱下，扔到一边，再次蹲下身，有些不耐，“上来。”
苏见微这才趴在了陆铭的背上。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衬衫，能感觉到他皮肤下纹路轻微的搏动。
她不禁有些好奇，那些纹路是什么？似乎隔着衣服，他体内的那股力量便不会侵蚀她，这又是为什么？
她有太多问题想问他，踌躇良久，凝成四个字：“你叫什么？”
“陆铭。”他顿了顿，“你呢？”
“苏见微。见微知著的见微。”见他回复自己，苏见微便追着问他，“陆铭，AMCA是什么？他们抓我的时候，警察为什么不管？难不成他们是一家的？可为什么我没听过什么AMCA？还有那些怪兽是什么？你叫它们畸变体是什么意思？还有还有，你的手……”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陆铭打断她。
“我应该都知道吗？”
“……”陆铭深吸了口气，“那等到地方了，我慢慢跟你说。”
“哦。”
街边的路灯一盏盏亮起，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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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苏见微站在一间老式公寓的客厅里，大脑还有些发懵。
公寓在顶楼，两套打通，外面看着灰朴朴的，里面的装潢却是冷硬的现代风格。
黑白灰的主色调，线条利落的家具，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唯一称得上“生活气息”的，是角落里一排正在闪烁的电子设备——至少六块显示屏，上面滚动着她看不懂的数据流和监控画面。
这里不像家，更像一个观察站。
陆铭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走向开放式厨房的吧台，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水，仰头灌了几口。
喉结滚动时，苏见微看见他颈侧也蔓延着极淡的暗红纹路，像某种不祥的刺青。
“坐。”他指了指客厅那张看起来就很贵的真皮沙发，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
苏见微一瘸一拐的挪到沙发上，她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陆铭身上：“这是你家？”
“安全屋。我的一处落脚点。”陆铭放下水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箱，放在茶几上，“里面有药，自己处理一下伤口。”
苏见微打开药箱，里面的药很全。她摸索着给后颈贴了个创可贴，又往脚踝上喷了点云南白药喷雾，刺痛感缓解了不少。
“你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她抬眼看向陆铭。
陆铭转过身，背靠着吧台，双臂环胸。吧台的冷白光勾勒出他锋利的侧影，那双熔金色的瞳孔在室内光线下显得没那么吓人，却依旧带着非人感。
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是什么时候能看见虚空的？”
看她一脸茫然，他补充道：“就是天上的裂隙。”
“从小就能看到。”苏见微老实回答，“只是我看到的都是比较小的，依附在旧物上更多些。”
“那你的丝线，也是从小就有的？”
苏见微有些错愕，“你能看到我的念丝？”
“念丝？”陆铭重复了一遍，他勾了勾嘴角，似乎觉得这个名字有点意思。“刚才在广场，你想用丝线束缚那只畸变体，虽然很弱，但……挺特别的。”
“我是第一次见那些怪物，平常我都是用念丝缝补一些小的裂痕……啊，也就是你说的什么虚空。”
陆铭闻言若有所思，他直勾勾的盯着她，“那你能缝补我吗？”
苏见微一愣，“你……什么意思？”
陆铭向前走了两步，低头看她，“在我抓住你手腕的时候，我想你也感觉到了，在我体内的‘东西’。”
“什么……东西？”苏见微试图装傻。
陆铭沉默了几秒，突然开始解衬衫扣子。
“你干什么？！”苏见微手忙脚乱的捂住眼睛。
“睁开。”陆铭道。
苏见微大声道：“你变态啊！谁要看你光膀子！”
“……”陆铭又叹了口气。
苏见微已经记不得他已经叹了几次气了。
只听他说：“那你要让我动手么？”
苏见微犹豫半晌，只好从指缝看去。
陆铭的上身线条流畅有力，肌肉不算夸张，皮肤上却布满了暗红色的纹路，它们像血管一样微微起伏，边缘闪烁着极细微的黑紫色光点。
最密集的地方集中在心脏，那里的纹路纠缠，仿佛一团随时会破体而出的暗影。
苏见微缓缓放下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它叫荒。”陆斩说道：“它最开始的形态是一柄断剑，AMCA——特控局——就是刚才抓你的那些人，他们发现了它，检测出它是有生命的，并且带着一种特殊的能量。五年前，我执行任务时被畸变体重伤，快死的时候，他们把它放进了我的心脏。”
他的指尖划过心脏，模拟着当时的情形，“我活了下来，体能变得远超常人，却也变得嗜血狂暴。它干扰着我的判断，撕扯着我的神经，无时无刻都在耳边与我对话，试图掌控我的身体。我必须杀足够多的畸变体，吃掉核心，才能压制它的躁动。可是我杀得越多，吃得越多，荒就越强。我……快控制不住它了。”
“它……现在也在说话吗？”苏见微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陆铭摇了摇头，“我发现只要你在我附近，荒的躁动就会平息，我也能保持清醒。”
“所以……你带我回来，是因为我能帮你……缓解痛苦？”苏见微艰难地组织着语言，“像止痛药？”
“可以这么理解。”陆铭没有否认，他向前一步，压迫感扑面而来，“你的力量，可能是我找到彻底解决它的唯一线索。所以，从今天起，你得待在我身边。在我找到办法之前，或者——”他停顿了一下，熔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在我彻底失控之前，你是我的‘药’。”
苏见微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她听懂了，不是合作，不是求助，是变相的囚禁。
“如果……我拒绝呢？”
陆铭歪了歪头，似乎没想到她会拒绝。他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拒绝的理由是什么？外面至少有三拨人想抓你。AMCA会把你关进实验室，研究你的能力。归零会——就是制造那些裂缝的疯子——会把你当祭品。至于那些畸变体……它们对活人的兴趣，你应该见识过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而且，荒对你很有兴趣。如果我彻底失控，我相信，第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空气凝固，客厅里安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苏见微看着陆铭，她能看到他灵魂深处里，那些被荒撕裂的伤口，还有他眼底深处快被吞没的清明。
她知道，他所承受的痛苦远比他说的要多的多。
有裂痕，就能被修补。母亲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
苏见微摸向埋进衣角里的金针，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如果自己能修补物品上的裂缝，是否也能缝补他身上的裂痕？
“我留下。”她听见自己说，声音比预想中的要稳，“但我有条件。”
陆铭挑眉，示意她继续。
“第一，我要知道关于虚空裂缝、畸变体、归零会、荒、还有你的一切信息，不能隐瞒。”
“第二，你不能限制我的基本自由。我需要和外界联系，我的续物斋也需要营业，那是我吃饭的地方。”
“第三——”苏见微深吸一口气，“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自己快失控了，必须提前告诉我。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陆铭看着她，良久，他点了点头，“可以。”
他从药箱里翻出一个针剂，递到她面前，“这是强效抑制剂。如果你觉得我对你有威胁，可以给我打一针。”
苏见微接过注射器，她看着针管里泛着微光的蓝色液体，问，“你不怕我现在给你打了之后，趁机逃走？”
“那你可别逃得太远。”
“恩？”
“你被荒标记了。”陆铭看向她的手腕上的红印，“你应该也能感受到，它的一部分能量进入了你的身体。如果你逃得太远，届时荒占据了我的身体，你会死得更惨。”
苏见微咽了口唾沫，她知道陆铭没有说谎。
“早点休息吧，客房在右边，东西齐全。”
愣神间，陆铭已走进主卧，合上房门。
客厅里只剩苏见微一人，她反倒舒了口气，陆铭身体里那个叫荒的东西，带给她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至于陆铭……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注射器，忽然主卧里传来一声压抑的低喘，紧接着，是什么东西被砸碎的闷响。
一下，又一下。
苏见微坐在沙发上，手心全是汗，她试探性的问了几声，陆铭却没有回答。她正想起身，却听陆铭吼道：“去屋里，别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