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天找不到，提头来见 ...
-
沈眠趴在地上，屁股摔成了八瓣，疼得龇牙咧嘴。但他顾不上疼。因为比屁股更疼的，是脖子上那把再次出鞘的龙渊剑。
萧戾赤着足踩在金砖上，长发披散，衣襟大开，手里提着那把寒光凛凛的长剑，剑尖正对着沈眠的鼻尖。暴君的起床气，加上“猫没了”的失落感，让他此刻看起来简直像是个刚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朕再问一遍，”萧戾的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息，却让人从头凉到脚，“谁准你爬上来的？还有……朕的猫呢？”
沈眠大脑飞速运转。由于系统那个坑爹的“不踢下床不传送”机制，导致他现在处于一个极度尴尬的境地：私闯龙榻 + 疑似吓跑了皇帝的爱宠。
在这个封建社会，这两条罪名加起来，够诛九族了。
“陛下！微臣……微臣是来救驾的啊！” 沈眠猛地抬起头，脸上适时地挂上了两行清泪，眼神真诚得如同刚入党的积极分子。
萧戾眉头一皱，剑尖往前递了一寸：“救驾？”
“是！”沈眠语速飞快，生怕慢一秒就被捅个对穿，“昨夜微臣在值房守夜，忽见一道白影如鬼魅般窜入陛下寝宫！微臣担心有刺客对陛下不利，护驾心切，这才冒死冲了进来！”
他咽了咽口水，继续编：“谁知进来后，并未见到刺客，只见到……见到陛下正抱着一团白影安睡。微臣不敢惊扰圣驾，又担心那白影是妖物伤人，便……便斗胆守在榻边，时刻监视。”
沈眠偷偷瞄了一眼萧戾的脸色，见他没有立刻动手，便加大力度卖惨：“微臣本想守一整夜，奈何微臣身子骨太弱，实在没撑住……晕过去了。不想竟冒犯了龙体，微臣罪该万死！”
这一番话，逻辑闭环，感天动地。虽然全是鬼扯。
萧戾冷冷地看着他。若是旁人说这话，萧戾早就一剑砍了。但……“白影”二字，却正好戳中了萧戾的心思。
昨夜那只猫，来得蹊跷，去得也蹊跷。皇宫禁苑，守卫森严，一只猫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龙榻上？而且还能安抚他的头疾？除非……那是神兽，或者是妖物。
“你说你看见了白影？”萧戾收回了剑，但眼神依旧阴沉，“那东西往哪跑了？”
沈眠心里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伸手指了指半开的窗户，信口开河：“往……往那边去了！微臣刚醒时，似乎看到一道白光闪过，那东西速度极快，眨眼就不见了！”
萧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窗外风雪未停，一片白茫茫。
萧戾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跑了。那是唯一能让他睡着的药，竟然就这么跑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暴躁感再次涌上心头，头疾隐隐又要发作。萧戾转过头，看着地上那个衣衫不整、满脸写着“我很废”的起居注官，越看越不顺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萧戾厌恶地踹了沈眠一脚，力道不大，侮辱性极强，“既然你是来‘护驾’的，为何不抓住它？朕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沈眠被踹得滚了一圈，心里疯狂吐槽：大哥，我自己抓自己，这难度系数有点高啊！而且我要是真被抓住了，现在早就被你剥皮做围脖了！
但他嘴上只能唯唯诺诺：“陛下息怒，那……那是神物，微臣凡夫俗子，实在……实在追不上啊。”
“神物？” 萧戾眯起眼，回味着昨晚那温暖柔软的触感，嘴角勾起一抹病态的笑意，“确实是神物。那般灵性，那般……合朕的心意。”
他突然转过身，大步走到御案前，抓起一张宣纸，提笔挥毫。
片刻后，萧戾将那张纸扔到了沈眠脸上。
“看清楚了。” 萧戾的声音不容置疑，“这就是昨晚那个‘刺客’。”
沈眠手忙脚乱地接住那张纸，定睛一看。只见上好的宣纸上，画着一团…… 怎么说呢。一团长了毛的煤球？还是一块发了霉的年糕？
萧戾画工其实不错，但这画里的猫，眼神凶狠，爪牙锋利，威风凛凛，简直像是一只缩小版的白虎。跟昨晚那只只会“喵喵”叫求饶的软萌小白猫，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沈眠嘴角抽搐：“陛下……这……”
“这便是朕的猫。” 萧戾眼神狂热，仿佛在那团墨迹里看到了绝世珍宝，“它通体雪白，无一丝杂色，眼如琥珀，叫声……叫声威严中透着一丝亲昵。最重要的是，它能治朕的头疾。”
沈眠：威严？你是说我那声为了活命硬挤出来的夹子音吗？你也太能脑补了吧！
“沈眠。” 萧戾突然喊了他的名字。
沈眠立刻跪直：“臣在。”
“既然这猫是你放跑的，那就由你去找。” 萧戾坐回龙椅上，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君模样，“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挖地三尺也好，求神拜佛也罢。三天。”
他竖起三根手指，修长白皙，却像是催命的符咒。
“三天之内，朕要这只猫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朕的御书房里。” 萧戾随手将那把龙渊剑插回剑鞘，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若是找不到……”
他看着沈眠，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朕的御花园里还缺几袋花肥，沈爱卿这身板虽然瘦了点，但勉强也能凑合。”
沈眠：“……” 三天？让他去抓一个只会在晚上出现的、还是他自己变的猫？而且白天他还要上班（当起居注官），晚上还要被迫去给暴君暖床（当猫），那他什么时候去找猫？梦里找吗？
“陛下……”沈眠试图再挣扎一下，“皇宫这么大，微臣一个人……”
“李德全！” 萧戾根本不听他的废话。
门外的李公公立刻滚了进来：“奴才在。”
“传朕旨意，御林军暂归沈修撰调遣。”萧戾大手一挥，“另外，翰林院那边你就不用去了。这三天，你唯一的任务就是找猫。找不到，你就直接去慎刑司领死吧。”
李德全震惊地看了沈眠一眼。这沈大人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调遣御林军？但……找猫？找什么猫？陛下什么时候养猫了？
沈眠手里拿着那张“灵魂画作”，心如死灰地磕了个头： “微臣……领旨。”
一刻钟后。沈眠站在巍峨的宫门口，身后跟着一队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御林军。
领头的御林军统领赵猛，是个身高八尺的壮汉，此刻正一脸鄙夷地看着这个弱不禁风的文官：“沈大人，咱们先搜哪？御膳房？还是后宫娘娘们的寝殿？”
沈眠看着手里那张画像，看着画像上那只仿佛刚刚吃完两个小孩的“凶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转头看向赵统领，真诚地发问：“赵统领，如果你看到一只猫，长得像老虎，还能治头痛，你会觉得它是什么？”
赵猛愣了一下，挠了挠头：“妖怪？”
沈眠点点头：“对，我也觉得我是个妖怪。”
“啊？”赵猛没听清。
“没什么。”沈眠深吸一口气，把画像卷起来塞进袖子里，仰天长叹。
造孽啊。白天我要带着全皇宫最精锐的卫队，去抓捕晚上的我自己。这要是抓不到，我得死。这要是抓到了……等等，要是真抓到了，那不就暴露我是妖怪了吗？那还是得死！
横竖都是个死。沈眠觉得，自己还是先回值房躺一会儿吧。毕竟，今晚亥时，他还要去给那个精神分裂的暴君“送药”呢。
一想到今晚还要去那个龙潭虎穴，还要面对那个虽然长得帅但脑子有病的萧戾，还要被他捏着后颈皮叫“小东西”…… 沈眠就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
“沈大人？沈大人？”赵猛见他发呆，不耐烦地催促，“到底往哪走啊？”
沈眠回过神，指了指前面最偏僻、最不可能有猫的冷宫方向，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 “走吧，去那边看看。动静小点，别吓着……神兽。”
先带着这群人去冷宫遛弯消磨时间吧。能拖一天是一天。这就是咸鱼的生存智慧。
此时的沈眠还不知道，今晚等待他的，将不再是简单的“踩奶”服务。那个尝到了甜头的暴君，已经为那只“神猫”准备了一整套令人发指的…… 吸猫工具。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天找不到，提头来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