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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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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济舟推开实验室的门时，发梢上还凝着晨露。
她穿的朴素单薄，浑身唯一的亮点就是臂弯上那只鼓鼓囊囊的包。
这个包里面塞满了奇形怪状的植物，叶片大多泛着金属冷光，根茎粗粝肿胀，布满暗沉瘤节，仿若挣扎着要破土而出的虫豸。
秦济舟刚将包搁上实验台，一股混杂着泥土腥气和植物汁液涩味的清苦气息就轻轻弥漫开来。
“我的天，这什么味儿啊？”
靠门最近的位置传来夸张的干呕声。
说话的是一位金发Omega，此刻她精致的眉毛正拧成一团。
“秦济舟，你能不能别把垃圾带进学校实验室？”
艾薇拉不满地扯起蕾丝袖口捂住口鼻。
“你不知道Omega的嗅觉很敏感吗？”
一旁的奥利也从光脑前抬起头，他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这些原始植物的腥臭味，简直是对我们Omega腺体的侮辱。”
秦济舟没有理会。
她仔细将这些草药从包里一株株取出，在准备好的吸水纸上摊开。
“喂，跟你说话呢！”
艾薇拉率先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你知道下周一是什么日子吗？”
“基础药理识别与应用实操考核。”秦济舟头也不抬。
“原来你不聋啊。”
奥利嗤笑一声，关掉光屏上正在播放的最新款抑制剂广告。
“像你这样的Beta，本来就因为信息素感知迟钝，在‘专向抑制剂配置’这门课上天生拿不到高分。”
艾薇拉接过话头，“怎么，是指望考试的时候，用这些玩意儿把教授熏晕过去，好蒙混过关吗？”
周围响起一阵窃笑。
实验室倒是还坐着几个Beta，但他们正埋头光脑拼命查资料。
毕竟这几个Omega出身贵族家庭，属实得罪不起。
见秦济舟仍不为所动，艾薇拉一把将秦济舟放在桌子上的包扯翻。
包里还有几株没来得及拿出的草药洒落一地。
秦济舟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
她抬起头，一双眼睛平静得像深潭。
“说完了？”
艾薇拉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强撑着扬起下巴：
“怎么，实话还不让人说了？你自己看看成绩排名——”
“我看过。”秦济舟打断她，“但是六周前‘常见信息素紊乱应急处置’这门课的论文，莉娜你拿了B-，艾薇拉你是C+。”
两人脸色一僵。
“而我，”秦济舟的声音平稳无波，“是A。”
空气安静了一瞬。
“那是因为你作弊！”
艾薇拉声音拔高，“所有人都知道，Beta根本不可能精准判断信息素紊乱的临界点！教授一定是搞错了！”
“教授没搞错。”
秦济舟起身走向自己的储物柜，从最底层取出一个小木盒，“我之所以能拿A，是因为我不需要去‘感知’信息素。”
她的目光扫过二人瞬间变色的脸：“你们所谓‘感知天赋’，并非不可替代。”
“你少胡说八道！”
奥利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声响。
“信息素是神明赋予AO两性的礼物！是维系社会平衡的基石！你这些原始人用的杂草烂叶，也配相提并论？！”
秦济舟不再看向二人。
她回到实验台前，俯身拾起散落的草药，指尖拂去沾染的灰尘。
掐枯叶，剥根皮，动作娴熟如流水。
随后她拿出巴掌大的石臼，将处理好的几味草药放入，石杵落下，开始缓慢而均匀地研磨。
变异草药的汁液在研磨中渗出，色泽暗沉，质地粘稠，隐隐泛着一层不祥的浮沫。
那是废土辐射与土壤毒素长期侵染后析出的杂质。
秦济舟取过一张致密的纤维滤布，将臼中药膏尽数倾上，又滴入几滴特殊的分离液。
暗绿色的粘稠药汁透过滤布渗出，膏体逐渐变得清透，而那层灰败的浮沫与细微的颗粒残渣，则被牢牢阻隔在滤布之上。
艾薇拉和莉娜还想说什么，但实验室里渐渐弥漫开一股奇异的气味。
那不是信息素，没有任何攻击性或诱惑力。
它初闻清苦，继而泛出淡淡的甘香，再细品，竟有一丝凉意直透天灵盖。
两个Omega惊讶地发现，在这气味中，他们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发热的腺体，竟然平静了下来。
秦济舟又加入几滴透明液体，反复研磨，直到膏体变得细腻均匀。
【叮——】
【宿主成功制备初级“清心膏”，符合古方“安神散”变体。】
【悬壶值+10】
【宿主成功收集并验证5种本位面可用草药。】
【悬壶值+5】
冰冷的机械音在秦济舟脑海中响起。
秦济舟的动作微微一顿。
半年了。
穿到这个见鬼的世界整整半年，这是第一次，终于好像开始“步入正轨”了。
她将青绿色的膏体仔细装入一个小瓷罐，指腹擦过罐沿，闭眼感受着微凉的触感，深深吐出一口气。
————
半年前，她还是现代中医界公认的天才。
祖传的医书倒背如流，金针认穴闭眼无误。
二十岁的年纪，秦济舟早已能在老专家云集的诊室里独当一面。
所有人都说，她是能扛起传承大旗的那个人。
然后，就因为一次莫名其妙的医闹，她的脑袋狠狠磕到了桌角。
再睁眼，自己就穿到这个荒谬的星际世界。
这能找谁说理去。
在这个世界里，人类不再简单地分男女，反而搞出什么Alpha、Beta、Omega。
美其名曰“神的恩赐”。
但在秦济舟看来，这一切简直是物种退化。
在这里，人类动物性一面被野蛮放大，又被所谓“信息素天赋”的标签，钉死在森严的等级塔上。
她以为大清早亡了，没想到尊卑有别那一套只是换了个星际的壳子又还魂了。
更荒诞的是，这个世界的医学体系也跟这畸形的社会结构一样扭曲。
一切诊疗围着腺体打转，万物皆可“抑制剂”。
粗暴地压制，盲目地调节，仿佛人体只是一台需要定期润 滑的机器。
古地球曾经那些传承千年的智慧，那些关于阴阳五行、气血经络的学问，在这里彻底断了根，连个名字都没留下。
至于秦济舟所穿的这具身体，也是此等畸形体系下的标准“残次品”Beta。
因为腺体退化，信息素感知能力弱，原主常年在医学院里成绩吊车尾。
那些需要敏锐感知信息素的课程，对那时刚穿过来的秦济舟来说，简直不亚于是听天书。
直到六周前，秦济舟才在那门“常见信息素紊乱应急处置”的课堂上有了点存在感。
当其他同学还在努力分辨空气中躁动的信息素表征时，秦济舟已经通过观察那名模拟病患Alpha的面色潮红、眼结膜充血、颈部血管异常搏动等表现，判断出这是“肝阳上亢、气血逆乱”之象。
于是，她第一次大胆的交上了一份基于“非信息素感知”的病理分析与舒缓建议，其中甚至提到了几个穴位按压的示意点。
教授也在检验后，破天荒地给了她A，评语是：“极具创造性的、超越常规框架的观察视角。”
这个事情还在班里引起了不小的争议。
艾薇拉和奥利当时就咬定她“作弊、瞎猫碰上死耗子”。
但这个A，是她在这个世界碰出的第一点火星。
可是，火星还是太微弱了。
没有药材，没有工具，没有认同。
她空有满脑子方剂针法，却无从下手。
好不容易在三周前，她在一篇关于“古地球生态复原”的冷门论文里，看到了几张废土区里模糊的植物图谱。
那些扭曲、变异、却依然顽强存活的植物，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鬼使神差地，她开始往城市边缘的废土区跑。
那里是旧时代战争的遗留地，辐射超标，土壤污染，连最顽强的变异苔藓都长不好。
可偏偏，她在那里找到了一些东西。
几颗干瘪的，几乎认不出原貌的种子。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她用最原始的方法催芽，小心翼翼地照顾。
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几株发了芽，顶着畸形的叶片，倔强地活了下来。
更没想到的是，当她第一次尝试按照记忆中的方子，处理这些变异草药时——
脑子里就有东西激活了。
现在，半透明的界面无声地在她视界中展开：
【医道复兴系统（星际版）激活成功！】
【宿主：秦济舟】
【当前身份：北溟星域中央大学医学院药剂学专业二年级生（Beta）】
【当前任务：收集并验证10种本位面可用草药（5/10）】
【终极任务：在本位面重建完整中医体系（1.00%）。】
【当前悬壶值：15】
秦济舟屏住呼吸，用意念控制着“目光”向下移动。
果然，界面下方出现了新的选项：【医道商城】。
她集中精神点开。
眼前画面一变，左侧出现了数排格状展示区，每个格子里都悬浮着某样物品的虚影，下方标注着名称和所需的悬壶值：
【野生金银花（适配变异种）-8点】
【百年陈皮（星际储存版）-18点】
【安神定志丸（速食版）-20点】
【基础针灸套组（星铁合金）-15点】
......
目前她能看清的只有前两排，大约十几样东西。
再往下图像就变得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似乎是更复杂的药材或是器具的轮廓。
她尝试将注意力更加集中在那些轮廓上，一行小字浮现出来：
【悬壶值达到100点可解锁本区域】
秦济舟收回心神，目光落在自己刚刚制成的“清心膏”上。
原来如此。
只有完成任务，才能推动这个系统，解锁那些早已失传的、真正能在这个星际世界发挥作用的古方和药材。
届时，人类那些因信息素引发的各种疾病或许可以被彻底根治。
这不仅能让自己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还能让某些被遗忘的传承，重新焕发光彩。
“吓唬谁呢！”
奥利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秦济舟的思考。
“别以为你弄点不知所谓的东西......”
“砰——！”
宿舍门被猛地撞开。
一个穿着格斗训练服、满脸是汗和惊恐的男生跌撞进来，他甚至顾不上扶正歪掉的眼镜，上气不接下气叫喊：
“快！快去训练馆帮忙！三年级机甲系的雷克斯易感期突然提前爆发，校医队带的强效抑制剂不起作用！需要Omega前去匹配信息素！”
“雷、雷克斯？”
奥利刚才的刻薄消失无踪，只剩下怯懦。
“你是说那个信息素评级S，去年在联赛里把对手打进修复舱的雷克斯？”
一旁的艾薇拉下意识后退半步。
“暴走的S级Alpha，这已经超出学生能处理的范畴了，你们应该立刻通知驻校的军方应急小队。”
几个原本埋头苦读的Beta同学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当场隐形。
谁都知道，一个完全失控的高阶Alpha有多危险。
“可、可是训练馆里还有没来得及疏散的体能课新生！”男生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艾薇拉大大翻了个白眼，“我们只是学生，去了能干什么？送死吗？”
男生的目光扫过实验室，最终定格在秦济舟以及她手中那罐刚刚封好、还萦绕着清苦气息的绿色药膏上。
“秦、秦济舟，”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你上次在应急处置课上......你有没有办法？”
刹那间，实验室里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安静站在实验台前的Beta女生身上。
